而對麵的朱高爍也瞥見了他眼神中劃過的幾分疑惑。


    當即就笑道:“陳知府,近日來平涼府改革變法已初步完成,本王準備早日離開。


    隻是心中仍有幾絲疑惑,還需要陳知府詳細告知才行!”


    聽到朱高爍要早日離開,陳舊庭差點都高興的笑出來了。


    可又聽朱高爍有問題問自己,他又滿心的疑惑。


    畢竟兗王除了發現自己不對之外,似乎也沒什麽可疑惑的。


    但這種事情要是問了,他也不可能直接說出來。


    而兗王也應該知道他問不出來才對。


    如此,還能有什麽可以讓兗王疑惑的?


    想了想後,陳舊庭連忙拱手道:“殿下請問,下官有問必答,絕不會隱瞞!”


    聽到這話,朱高爍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直接起身。


    見此,陳舊庭也連忙想要站起來。


    可很快朱高爍就衝他擺了擺手。


    “你坐著聽就好了,不用站起來!”


    這話雖然讓陳舊庭疑惑萬分,但最終還是老實的聽話了。


    “陳知府,以你之見,我大明此次改革變法可有漏洞?”


    聽到這話,陳舊庭一愣,隨後心中就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連忙說道:“迴殿下的話,官紳一體納糧並無明顯之漏洞,一旦改革變法完成,我大明每年的稅賦將會翻上一番!”


    對此次變法陳舊庭是非常認同的!


    但怎奈若是僅僅支持變法,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知府。


    完全不能展現自身才華。


    所以他要逆流而上,展現自身才華。


    為此他還留有後手不會因此而受到責罰!


    畢竟相比起每年的稅賦,那些被隱藏的人口才更重要。


    畢竟前者隻是一些糧食罷了,而後者卻會動搖大明的根基!


    兩相其害取其輕!


    他不相信英明神武的皇上會看不出來這兩者孰重孰輕!


    天下安穩對一個皇帝,還是努力想要正名的皇帝來說才更為重要!


    對麵的朱高爍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見陳舊庭說改革變法並無明顯漏洞,他頓時仰天大笑道:“看來陳知府才智非凡,竟能發現漏洞。”


    此話一出,陳舊庭頓時就愣住了。


    他明明說的是沒有,怎麽兗王還能聽反了呢?


    當即他便開口解釋道:“殿下,下官說的是沒有。”


    聞言,朱高爍擺了擺手。


    而後堅定的說道:“不,你並沒有說沒有,你說的是沒有明顯漏洞,所以還是有漏洞的!”


    聽到這話,陳舊庭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隻能拱手道:“全憑殿下做主,下官不敢妄加猜測。”


    他還能怎麽辦?


    兗王身份尊貴,旁邊還站著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無論是身份,還是武力,他都落於下風。


    完全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任憑朱高爍宰割。


    但他更覺得這是兗王最後的反擊,隻要撐過了,死不承認,也就可以萬事大吉!


    對麵的朱高爍並沒有管陳舊庭怎麽想。


    隻是繼續笑嗬嗬的說道:“本王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抓住了漏洞。


    你令士紳以低價售賣良田,想讓百姓參與這場反抗變法的陣營之中。


    若不是本王陰差陽錯昨日以你的名頭勒令那些士紳補交稅收。


    或許今日一早,百姓就來這府衙門口哭喊叫冤了吧?”


    聽到這話,原本坐在那裏準備死撐的陳舊庭頓時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朱高爍。


    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因為他怎麽也沒有想不明白,兗王到底是怎麽知道這個計劃的!


    那些士紳不可能,因為這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而他也就更不可能了!


    他要靠著反對變法,來一舉名震天下。


    可就是這麽多的不可能,卻仍舊讓兗王給知道了!


    但很快,他又反應了過來。


    臉色有些勉強的笑道:“殿下誤會了,下官支持變法的,又怎麽指使他人反對變法?


    這一點點您是知道的啊!


    而且全平涼府各官吏鄉紳百姓,也都知道!”


    朱高爍見他不承認,並沒有覺得意外。


    畢竟沒有到最後,誰都有那麽一絲希望的!


    但可惜,郝運確實好運,無心插柳柳成蔭。


    竟然幫他找出了陳舊庭的計劃!


    看了看那邊笑容勉強的陳舊庭,朱高爍在他麵前晃悠了幾步。


    隨後又笑道:“陳知府,唆使百姓隻是你的第一步,而第二步也確實讓本王沒有想到。


    你竟然會利用大明那些被隱藏起來的人口!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佳的計劃。


    即便後任知府發現了端倪,礙於治下穩定,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稅收隻是錢糧,而那些被隱藏的人口倘若安定下來,關乎著穩定!


    治下穩定了,也就是政績,沒有人會跟政績過不去。”


    這句話頓時就讓陳舊庭如墜冰窟。


    原本不覺得石板凳涼的他,此時直接覺得差點把屁股都能凍掉。


    尤其讓他心裏慌亂如麻的!


    若是他的第一步計劃被發現,倒還能說的通,畢竟鄉紳低價賣田本就布滿疑雲。


    但這二步兗王是怎麽知道的?


    如今還沒有實施,無論怎麽查,也完全查不到!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陳舊庭都懷疑士紳之中出了內鬼。


    可明明這些人是他精挑細選,甚至還都是被他所扶持上來的人。


    更不用說,計劃泄露,不僅泄密之人要死,而且其全家也逃不掉。


    陳舊庭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對麵的朱高爍見陳舊庭破了防。


    並沒有洋洋得意的說出那暗樁的身份。


    因為他怕陳舊庭有後手,讓那暗樁家破人亡。


    那些在隱秘戰線的人,若是他都不好好保護,還能讓誰來保護?


    這些人是英雄,他不能讓人家寒心!


    而此時,那邊的陳舊庭在經過慌亂之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殿下,下官確實有過反對變法的心思。


    可下官所作所為都是在支持變法,您無憑無據,總不能亂抓人吧?”


    聽到這話,朱高爍笑了,就連一旁的樊忠也開懷大笑。


    這頓時就讓陳舊庭滿臉的不解和疑惑。


    但很快他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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