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動靜太大,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探頭張望。


    楊小軍扣住它的腮,用力抱了起來。


    螺螄青在他懷裏不停地挺動身體,手掌寬的尾鰭甩動抽打。


    “楊小軍,當心點兒,它打人可疼了。”英子提醒道。


    “沒事兒。”


    這條螺螄青最少也有四十斤重,體長將近一米,要不是用撒網,魚竿扯斷了也不一定能拉上來。


    折騰幾分鍾,螺螄青嘴巴微張,精神狀態不是特別好。


    英子用茅草搓了一根繩,道:“楊小軍,給它係上。”


    “嗯。”


    楊小軍把繩子從它的腮口處穿過。


    有了這條魚,倆人高興的滿載而歸。


    迴到家,螺螄青已經奄奄一息了,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這年代沒有增氧機,至少他們沒有,不然養個幾天完全沒有問題。


    英子把鯽魚倒進盆裏,問:“楊小軍,螺螄青打算怎麽弄?”


    “殺了醃上吧。”


    “別啊,四十斤重能賣不少錢呢。”


    楊小軍踢了踢它,道:“你看它都不動了,哪能等到明天去集上。”


    “不用去集上,現在把它殺了,咱給美麗姐飯館送去,這兩天她那邊生意好,肯定要。”


    “能行嗎?”


    “能行。”


    “行,那你把刀拿過來,我來殺。”


    “嗯。”


    能變現,他也舍不得吃。


    螺螄青殺了,英子幫忙刮魚鱗,每一片鱗片都有大拇指的指甲蓋大小。


    厚厚的魚皮下有一層薄薄的脂肪,魚油很足。


    螺螄青雖然沒有鰱鱅的頭大,但這玩意兒渾身都是肉。


    魚洗幹淨,為了趕時間,他們連飯都沒吃,用袋子裝上就往縣裏去。


    等到了美麗飯館,正好趕上他們在吃飯。


    倆人一進門,美麗熱情的招唿:“小軍、英子,你倆咋來了呢?”


    楊小軍把手中蛇皮袋放下,道:“美麗姐,你店裏用魚不,剛抓的。”


    “什麽魚,我看看。”伍大郎放下筷子,走了過來。


    他解開口袋看見青魚時,吃了一驚:“呦!這麽大家夥啊,擱哪抓的?”


    “雷公山那邊大河裏抓的,用得上嗎?”楊小軍詢問道。


    “用得上,不過得跟你說明了,價格可能要稍微便宜一些,不是魚越大價格就越貴。”


    “這我清楚,魚越大,肉越柴。”


    伍大郎一笑:“嗬嗬,行家啊。”


    宋美麗白了他一眼,道:“你忘了你酸菜魚是誰教的了,傻了吧唧的。”


    話鋒一轉,又問:“小軍,英子,看你倆渾身泥,還沒吃飯了吧?”


    英子點點頭:“沒呢,怕魚不新鮮,這不趕緊給送過來。”


    “嗯,大郎,再去添倆菜。”


    “得嘞。”伍大郎把魚拎進後廚。


    楊小軍說:“伍哥,美麗姐,你們就別忙活了,我們迴去隨便對付一口就行。”


    美麗拉著他,道:“到了飯館,哪有餓著肚子走的道理。”


    “楊小軍,你就踏實吃吧,今天我請客。”英子大氣道。


    “行,那我就敞開肚皮吃。”


    “這就對了嘛。”


    沒一會兒,伍大郎做了兩菜一湯。


    酸菜魚、豆芽炒粉絲,青菜豆腐湯。


    “小軍,嚐嚐味道怎麽樣,給點建議。”


    “伍哥,你太抬舉我了,我就搗漿糊的,跟你專業的比不了。”


    “拉倒吧,快嚐嚐。”


    ……


    吃完飯。


    宋美麗把魚錢結給英子,扣除飯錢,還剩30。


    打了聲招唿,倆人便迴了。


    出了飯館,英子把魚錢塞他兜裏。


    “楊小軍,這個錢就不分了,你拿著它給摩托車加油。”


    “不行,加油哪能用得了那麽多。”楊小軍把錢掏出來。


    英子抓住他的手,道:“一次用不了,以後不是還得用嗎,再說說好我請客的,結果飯錢還用了賣魚錢,扯平了。”


    “扯平什麽,飯賬一共就幾塊錢。”


    “你非得跟我算那麽清楚嗎?”英子皺著眉頭,噘起了嘴。


    楊小軍看她有些生氣了,笑著道:“不算了,我拿著還不行嗎,嘴噘的都能掛秤砣了。”


    “討厭你!”英子紅著臉打了他一下。


    從張巷村迴來,已經是傍晚了。


    晚飯淑慧做了小魚燉豆腐,圍了一圈鍋貼。


    鯽魚偶爾吃還挺鮮的,就是魚刺太多了,容易卡嗓子。


    往後的幾天。


    楊小軍除了巡山,剩下的時間都在大鵬家幫忙。


    年關將至,福堂叔家開始宰羊賣肉,一家忙得兩腳不沾地。


    忙到年二十八,才算忙完。


    楊福堂給他準備了一條羊腿,還有兩對羊寶。


    “小軍,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叔沒啥送的,這些東西拿迴去吃。”


    “留著賣吧,家裏都有。”


    “有也拿著,這就是留著吃的,幾家分分正好。”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哈。”


    “你小子,跟誰客氣也不能跟叔客氣,拿迴去吧。”


    “嗯。”


    楊小軍拎著羊腿迴了家。


    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殺年豬,年味兒十足。


    迴到家,淑慧正在院子裏用鑷子清理豬毛。


    他放下羊腿,道:“嫂子,從哪弄的大豬頭?”


    “二大爺給的,不知道他從哪弄得。”


    “哦。”楊小軍湊過去,又說:“嫂子,跟你商量個事兒。”


    淑慧一笑:“神神秘秘的,有事說唄,商量啥啊。”


    “我想著今年把二大爺叫家裏一塊兒過年,年年孤零零的一個人,屋裏連個聲響都沒有。”


    “就這事兒啊?”


    楊小軍點點頭:“就這事兒。”


    “我前兩天說過了,你天天忙的不著家,我就沒跟你說。”淑慧等下放下手中的鑷子,抄水清洗豬頭。


    “說過了啊,老爺子同意了嗎?”


    老爺子脾氣他是知道的,平時叫吃個飯還行,一到逢年過節不願去人家添麻煩。


    “同意了,前兩年叫他沒來那是知道咱日子過的緊吧,今年你掙了錢,咱家日子也越來越好,哪有不來的道理。”


    “行,嫂子,這個家真是不能沒有你。”楊小軍誇讚一句。


    淑慧打了他一下,笑著道:“別貧了,拿砍刀幫我把豬頭劈開,明天都二十九了,饅頭還沒蒸呢,急死人了。”


    “急啥,我這不是迴來了嗎,你吃現成的就行。”


    正忙著,一老一少朝著楊小軍家走來。


    楊小軍正在劈豬頭,看見來人後一愣神。


    淑慧看見二人,臉上的笑容消失,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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