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到父親的離開,讓媽媽久久不能釋懷,他又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曾經他也想過要不要勸媽媽再次戀愛,尋找一個伴侶,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可看到媽媽時時刻刻將爸爸的手表帶在身邊,手機屏保也一直都是兩人的合照,他到了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覺察出權燁燊表情的細微變化,盛苡純就知道邱意晚多半是去墓園祭奠權朗行了。


    “權燁燊,我們等下也去墓園吧。”


    聽到她的話,權燁燊抬眸看向女孩,眸子裏多了些暖意。


    “好。”


    去墓園前,權燁燊也給趙時安放了假。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


    盛苡純知道權朗行是死於意外車禍,正值壯年的他突然離世,對於這母子來說幾乎是滅頂的打擊。


    以至於直到現在提起他的離開,母子倆都會依舊深陷在痛苦之中。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權燁燊,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權朗行離世後,並沒有立刻下葬。


    直到邱意晚痊愈之後,這才在南城的墓園選了一塊合適的位置。


    雖然當年權朗行一直是在海城打拚創業,但邱意晚的家鄉卻是南城。


    這也是為什麽兩人雖常住在海城,卻更喜歡南城的原因。


    也正是如此,當年權朗行剛賺了第一桶金,就拿出一部分錢為邱意晚買下臨湖別墅。


    一家三口隻要有空,就會迴南城居住。


    所以邱意晚才會選擇將權朗行葬在南城。


    對她來說,南城才是兩人真正的家。


    下了車,盛苡純抱著鮮花,另一手被權燁燊緊緊牽著。


    還沒走到墓前,就遠遠的看見邱意晚還坐在墓碑前。


    她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悲戚,反而淡然了很多。


    許是一直沉浸在迴憶裏,連權燁燊和盛苡純來了,都沒有發現。


    “媽。”


    盛苡純喚了一聲,邱意晚這才迴了神。


    看見是兒子兒媳來了,她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一臉的驚喜。


    兒子會來這裏並不奇怪,但盛苡純會來,她還是挺意外的。


    “純純,你們怎麽來了?”


    說著,便上前拉住了盛苡純的手。


    “山上風大,你冷不冷啊?出門應該多穿一點的。”


    盛苡純本就沒那麽冷,走了這一段身上越發暖了。


    倒是邱意晚的手反而很涼。


    “媽,我不冷,倒是你的手……”


    聞聲,邱意晚笑著搖搖頭,“我不冷,我體質就這樣。”


    說完,便拉著盛苡純麵向丈夫的墓碑。


    “朗行,你看誰來了?這是我們的兒媳純純。”


    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鮮花,還有一些糕點。


    見狀,盛苡純便將自己帶來的花完邊上放了放。


    然後才直起身子對著墓碑三鞠躬,叫了聲“爸爸”。


    墓碑上男人音容笑貌猶在,看起來很是親切。


    都說兒子長相偏向媽媽,可權燁燊卻更像爸爸一些。


    不過他平時笑的很少,看起來很嚴肅不好親近。


    但墓碑照片裏的男人看著卻很溫和,想來生前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對於盛苡純會來祭拜老公,邱意晚很開心,對著權朗行的墓碑說了很多話。


    讓他放心,自己會好好活下去,也讓他不要為兒子的終身操心,因為兒子兒媳很恩愛。


    但終究還是擔心盛苡純站在風裏會著涼,邱意晚說了一會後,便跟著一塊下山迴去了。


    盛苡純想著她出來的早,多半是沒吃早餐。


    “媽媽,您是在南城長大的,那南城的美食,您一定很了解吧!”


    一提到這個,邱意晚便立刻道:“那當然了,我帶你去一些老字號嚐嚐?”


    “好呀!”


    聽見兩人的話,權燁燊從後視鏡裏看了盛苡純一眼,眸間漾著暖意。


    他們出門前才吃的早餐,盛苡純這個時候不可能會餓。


    眼下問媽媽南城的特色美食,多半還是想要讓媽媽去吃一些。


    不過對於南城的美食,他也很了解,不需要媽媽說地址,他就能找到地方。


    一家有了百年曆史的招牌店前,權燁燊緩緩將車停下。


    剛要去給兩位女士開車門,就見她們自己已經下來了。


    盛苡純仰頭看著有些文化底蘊的招牌,也有些期待美食的味道了。


    三人正踩上台階欲往店裏走,而這時卻有一個男子持刀衝了過來。


    “權燁燊,你逼死我爸爸,今天就要你償命!”


    權燁燊首先反應過來,直接將邱意晚和盛苡純護在身後。


    誰知,這時旁邊又衝出兩個男人,手裏也抄著棍棒往權燁燊身上砸。


    而之前那男子更是不管不顧,拿著刀就是一頓亂揮。


    權燁燊幾次閃躲開,卻礙於親人在側,沒辦法施展,處在被動的位置。


    此時,盛苡純也反應過來了,一把將邱意晚推進店門。


    迴身見那男子還在拿刀往權燁燊身上揮,便抄起店外擺著的一隻小花盆往他那邊砸過去。


    那男子早有防備,腦袋一歪便躲了過去,可看向盛苡純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殺意。


    此時,權燁燊已經將旁邊兩個男人踹下了台階,正要對付持刀的男子,就見他來到麵前。


    就在這時,盛苡純衝過來,伸手擋了這一刀。


    下一刻,她的衣袖就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見狀,權燁燊一把鉗製住那個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擰,又在他的膝關節上踹了一腳。


    隻聽“哢哢”的兩聲,緊接著就是男人痛苦的哀嚎聲。


    “啊!”


    他腕處的關節被權燁燊給擰脫位了,至於腿也被踹脫臼。


    刀子掉在地上,被權燁燊一腳踩住。


    這時,店裏的安保衝了出來,另外兩個男人見狀立馬逃竄。


    權燁燊沒空去追他們,而是緊張的查看盛苡純的情況。


    盡管為了保暖,她穿了毛衣和呢子大衣,可那男的下手太狠,刀子劃破了幾層衣服,又將她的手腕給割破了。


    此時鮮血汩汩,已經將衣袖染紅。


    盛苡純疼的皺眉,鼻子也發酸的想哭。


    可看著報完警的邱意晚露出擔憂的眼神,她又忍住了。


    見她是為了自己才受傷,權燁燊自責不已,沒說任何話,他直接將人抱起送進車內,即刻趕往醫院。


    經過一番包紮,盛苡純的血止住了。


    萬幸的是,沒有傷到她的神經,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看著因為失血,而出色發白的她,權燁燊心疼的要命,就這麽一直把人抱在懷裏,怎麽也不願撒手。


    現在迴想起來,他還是很後怕。


    萬一那男的手再抬高一些,可能就要割到盛苡純的喉嚨了。


    結果會怎樣,他不敢想。


    眼下,他有些後悔,今天就算給張臨和趙時安放假,也該帶些保鏢的。


    看著兒媳受傷,兒子擔心的一聲不吭,邱意晚兩個都心疼。


    但眼下,她還是先以兒媳為重。


    “純純,想不想吃點什麽啊?媽媽去給你買來。”


    雖說傷口還是很疼,可也沒耽誤盛苡純的思考。


    她記得那男人動手前還喊了一句話,可見他是和權燁燊有仇的。


    盡管他被抓住了,可他是有同夥的。


    眼下別說不想吃東西了,就算再餓也不能讓邱意晚出去買。


    誰知道外麵是不是還有人悄悄等著她出去,再度行兇?


    “媽,我不餓,而且我傷的是手腕,也不用住院,我們還是迴家吧!”


    在警方調查清楚,抓到所有嫌疑人之前,還是待在家裏最好。


    盡管她這麽說了,可坐在她身後,將她抱在懷裏的權燁燊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他見過媽媽失去爸爸是痛苦的模樣,卻沒料到今天自己也差點嚐到失去最愛的滋味。


    他越想越沒安全感,隻有將盛苡純抱在懷裏,感受著她鮮活的生命力,才能稍稍安心。


    見邱意晚沒意見,權燁燊卻沒反應,盛苡純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權燁燊,我們迴家吧。”


    聽見她叫了自己的名字,權燁燊這才有了迴應。


    悶悶的“嗯”了一聲後,便起身蹲下給盛苡純穿上鞋子。


    然後又一聲不吭將盛苡純橫抱起來,往外麵走。


    得到消息趕來的趙時安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至於張臨和許茹則是待在權燁燊和盛苡純身邊隨時保護。


    暗處也被趙時安安排了保鏢。


    一番折騰,迴到家後都已經過了午飯的點。


    阿霜聽說盛苡純遇刺也很擔憂,好在看見人沒事了,才放下心去準備飯食。


    經過這一會,趙時安已經查到了那個男人的資料,想要向權燁燊報告,卻沒機會。


    盛苡純看出他有話要說,便推了推權燁燊的胳膊。


    “已經在家裏了很安全,你不用總陪著我。”


    權燁燊依舊是坐在床頭,讓盛苡純靠在自己懷裏。


    沒有聽她的話出去,而是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替我擋刀?”


    盛苡純聽完,扭頭看了看他,很認真道:“沒有為什麽,就是下意識衝過去了。”


    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讓她有時間考慮那麽多。


    她隻知道那刀有危險,她不想權燁燊受傷。


    她這一說,權燁燊便避開她的傷口,又將她擁緊了幾分,就像恨不得揉到自己身體裏一樣。


    “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這一刀是劃在自己身上的。


    哪怕十刀二十刀,也不願盛苡純承受這一刀。


    他真的很怕。


    這種擔憂而產生的焦慮感讓他如坐針氈,一刻也不敢放鬆。


    他的聲音很低沉,甚至還有些顫抖。


    讓盛苡純實在訝異,她沒想到自己挨的這一刀竟然讓權燁燊如此憂慮。


    “權燁燊……”


    盛苡純很想好好安慰他一下,告訴他自己現在真的沒事,可剛叫了他名字就被打斷。


    “你答應我,你保證以後不這樣了。萬一再有這樣危險的事,你一定要以自己為先好不好?”


    盛苡純靠在他的心口,聽他說這些時,心髒都跳快了幾拍。


    如此,她慢慢推開他環抱自己的手,轉身跪坐在他麵前。


    雙手輕輕抱住他的脖頸,讓他靠在自己的身前。


    “權燁燊,你聽,我現在好著呢!以後它還可以活蹦亂跳好幾十年,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這不是畫餅哦!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以後絕對不讓自己犯險。所以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我們都要好好的,好嗎?”


    許是有了她的這番話,權燁燊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隻是看著她纏著紗布的手,依舊心疼的不得了。


    “好,不過你別亂動了。”


    “嗯嗯。”


    說話間,阿霜已經將飯菜端了上來。


    權燁燊把小餐桌弄好,便開始喂盛苡純吃飯。


    盛苡純傷的是左手,她準備自己吃的,卻被權燁燊拒絕,堅持要喂她。


    盛苡純拗不過,隻能隨他去了。


    直到喂她吃完,權燁燊還想哄著她睡一會。


    但傷口有些疼,加上今天受到了一些驚嚇,盛苡純根本睡不著。


    其實她懂權燁燊的心思,就是想她睡著了,再去找找趙時安談事。


    可她真的不需要別人陪著。


    “你去忙吧,不是還有媽媽和霜姨嗎?有她們陪著我就好了。”


    見她這麽說,權燁燊隻好先去忙別的。


    眼下首要的就是抓住那兩個同夥,這樣他才能安心。


    他一走,盛苡純便看向了阿霜。


    “霜姨,媽媽呢?”


    今天事出突然,邱意晚肯定也嚇的不輕。


    聽她問到邱意晚,阿霜眸光一怔,但很快就迴道:“夫人去休息了。”


    這話盛苡純有些懷疑,按照邱意晚的性格,她這時候肯定會過來陪著自己的。


    可她卻休息了,難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媽媽沒事吧,她……”


    見盛苡純這麽說了,阿霜也不瞞著了。


    “純純,夫人有些不舒服,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等等就好了。”


    她這一說,盛苡純怎麽可能放心。


    “等等就好了?那到底是哪不舒服啊?”


    邱意晚對她可是很好的,以心換心,她也該關心一下。


    阿霜抿抿唇,隻得說了實情。


    “當年先生意外身故,夫人備受打擊。加上後來發生的某些事,她患了很嚴重的睡眠障礙和抑鬱症。”


    聽完,盛苡純滿目詫異,她沒想到溫暖開朗的邱意晚竟然有過這樣的經曆。


    “那她現在……”


    阿霜搖搖頭,“純純,你不用擔心。發現夫人不對勁後,燁燊就給她安排了治療,這幾年夫人差不多痊愈了。”


    “可能是今天發生的事太突然,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承受,想要一個人待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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