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忙了一下午,迴家的時候,麵上卻沒有絲毫疲憊,反而精神十足。這是件好事,對花國頗有好處。


    他一下午都沒有好好陪黎漾,可當家中那一盞燈為他亮起,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屋裏靜悄悄的,黎漾此時已經躺在床上淺寐,程昱放慢腳步,以免打擾了他媳婦的休息。洗漱完之後,摟著黎漾,一夜好眠。


    至於,廚房裏黎漾特意為程昱做的涼皮,第二天被程昱發現的時候,隻能扔了。熱天,又沒有冰箱,涼皮放不了這麽長時間。


    程昱看著被他扔掉的東西,還是心疼。但是因為昨天下午,謝政委直接讓大家夥去食堂裏搓一頓。


    他迴來晚也有這一部分原因。


    ******


    程昱的婚假結束了,重迴軍營,開始他日常的訓練工作。黎漾則是在家裏待著,這裏的生活看起來和黎家村是差不多的。


    不對,頂多是多了個熱心的鄰居,黃嫂子。


    黃嫂子天天在家,又沒有工作,家裏沒有小孩子需要養,更是輕鬆。隻不過這份輕鬆,是用血一般的流言蜚語換來的。


    軍嫂們大部分還是心地善良。軍人們有的娶的是城裏的媳婦,但是有的城裏軍嫂在看過軍營的條件之後,幾乎沒有願意隨著自家丈夫隨軍的。寧願住在城裏的筒子樓。


    可也有例外,但是那些城裏來的嫂子們,自然是拉幫結派,眼高於頂,不願意和鄉下人打交道。


    但這也僅限於之前。時間久了,軍營裏沒有消遣的地方,大家慢慢熟悉起來,開始打破城鄉隔閡。


    自詡城裏人的嫂子,放下身段,大家八卦的時候都是好朋友。


    黃嫂子會做人,丈夫郝團長是個好人,大家有困難的時候,都會伸手幫一把,所以大家都盡量不會再黃嫂子麵前提起孩子的事。


    還是黃嫂子看著她們小心翼翼想說自家崽子,又顧著她在跟前,大方的表示她不在意有沒有孩子,這輩子她和孩子沒有緣分。


    大家也就不在黃嫂子麵前避諱這些了。


    黃嫂子大早上的忙完家裏的雜活,一溜煙的小跑到程昱家裏。程昱的新媳婦和大家還不熟悉,等下她帶著她出去多轉轉,大家都是一家人。


    “程昱媳婦,在家那吧。”黃嫂子在門口大聲喊,嗓音嘹亮。


    黎漾聽到黃嫂子的喊聲的時候,還沒有起床。


    黃嫂子幹活麻利,到黎漾家的時候也就七點半。正常的小媳婦,早就起來了,在軍營裏生活,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賴床的習慣,更是沒有,除了冬天掙紮的,遲遲不願起來,但那也是極少數情況。


    黎漾急急的穿著鞋子,用手攬著發絲,出來,“嫂子,我在家。”


    黃嫂子看到黎漾的這副剛醒的模樣,就知道她來早了,有些歉意的說,“程昱媳婦,不好意思啊,嫂子不知道你這才剛起來。早知道我就晚點過來了。”


    “沒事,這個點我也該起來。”,黎漾打開門,“嫂子,你有事嗎?”


    黃嫂子一拍頭,“哎呀,沒事。我這不是看你剛來,嫂子帶你去家屬院轉轉,大家好認識認識。”


    “那嫂子,你稍微等一下。”黎漾把黃嫂子請進家門。


    “沒事,沒事,這不急。你慢慢來,可別忘了吃早飯。大家夥都在那裏,不會跑的。”黃嫂子爽朗的說。


    黎漾洗漱的動作很快,天生麗質,不需要塗脂抹粉,就是人群中的亮點。


    黎漾本來想拿著程昱早上做的雞蛋餅,直接在路上吃,被黃嫂子貼心的勸住了。飯還是好好吃,急急忙忙的算什麽事,不然這麽折騰胃可是會折騰壞的。


    黎漾自己一個人在那吃還有些不好意思,多拿了點招唿黃嫂子一起吃點。黃嫂子拒絕了,她又不是那種四五不著六的人,看著東西就走不動道。


    糧食多珍貴,昨天吃了人家的東西,就夠了,在多來幾次,她還怕惹人煩,連忙推脫,她在家吃過了。


    黃嫂子堅持,黎漾就沒有硬勸,況且黃嫂子還在旁邊等著,黎漾吃了小半張餅,就要跟著黃嫂子出門了。


    “程昱媳婦,我跟你說,飯可要多吃,不然長時間餓著,那啥。”黃嫂子出門的時候絮絮叨叨,“哦,對,醫生說的營養不良對生育也會有營養。”


    黎漾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黃嫂子看程昱媳婦這麽聽勸,心裏更是高興。


    說起孩子問題,黃嫂子眼神一暗,立馬就恢複正常,滿不在乎的揭開那道疤。與其讓別人添油加醋的說,還不如她直接和程昱媳婦說說。


    主要是這件事瞞不了,她們家是團裏這麽多年,唯一一個沒有孩子的家庭。黃嫂子甚至都動了和郝團長和她離婚,在找一個能生的人,好好過日子。


    最終還是被郝團長勸住了,主要是問題還是出在黃嫂子的身上。小時候黃嫂子家重男輕女,女娃娃都被使勁的磋磨,後來還是她生病了,被家裏人扔了出來。


    恰巧被郝團長撿迴去,救了起來,後來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媳婦。


    隻可惜,兩人結婚的時候,郝團長還是一個小兵,一年都迴不了一趟。婆婆本來就不滿意她的出身,一個從路邊撿來的不明身份的女人。


    還是他們剛結婚的時候,黃嫂子過了一段好日子,身體剛有所恢複,結果郝團長,當兵了。


    婆婆開始使勁的使喚她,好不容易養的有點起色的身體,又變差了。


    農村人,有句話叫媳婦熬成婆,當了婆婆的人,掌握家中大權,一切都由婆婆說的算。郝團長的老娘是個潑辣的婆娘,想盡法子不給黃嫂子飯吃,還要讓她幹最多的話。


    黃嫂子滿肚子委屈無可訴說,隻能忍著,說到底她還沒有孩子傍身,和大家出去訴苦,村裏人譴責的還是她,說她不孝順婆婆。


    郝團長從軍五年才有資格帶家屬隨軍的資格,迴家一見媳婦完全換了個人,不顧他老娘的反對,把黃嫂子帶到軍營隨軍。


    後來還是兩人遲遲要不上孩子,去醫院檢查了一番,說是黃嫂子的身體狀態在長時間的苦力和營養不良的情況下,懷上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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