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至尊進人皇古墓,稍早之前,顏雪黎和凡雲墨已經登上懸島宮殿。


    晚霞之上,富麗堂皇的宮殿巍峨聳立。


    瓊樓玉宇似層巒疊嶂,宛若天闕聖殿。


    淩空而行,一路上的景色美不勝收,各種珍稀藥材遍地都是。


    隻不過此次的仙藥和平常的略微不一樣,因為它們都擁有了靈智,一旦靠近就會躲藏起來,容不得半點覬覦。


    “啾.......”


    小狐狸畏懼氣運巨龍,所以在凡雲墨頭頂瑟瑟發抖,不時探出腦袋偷瞄那些仙藥。


    “沒想到白塔那些至尊,竟是當年人皇的手下。”凡雲墨瞥了一眼一塊時光碎片,目睹著曾經的戰場,不由喃喃自語。


    人皇憑借一己之力位居高首,想要掌控命運,這才使得天地震蕩,各大宗門聯合起來,誅滅人皇,而死後古墓傳承在氣運巨龍的強橫下,托運至此。


    生前如此獨裁,也難怪被反。


    知曉人界沒有自己的一席之位,氣運所化的巨龍就托著古墓,跑到妖界,凡雲墨莫名覺得還挺聰明。


    就是給他們人族增添不少麻煩,畢竟人皇傳承,誰不想獲得?然而還得來別人地盤爭奪,真的是……


    “夫君,在那邊。”顏雪黎見到巨龍盤踞的下方,正是主殿所在,仙光一般的光圈在後方彌漫,不由欣喜。


    她牽著凡雲墨飛掠過去,許多奇珍異寶均是一閃即逝。


    主殿上空,巨龍饒有興致地打量二人。


    就在湊近時,能明顯感受到來自祂的壓迫,凡雲墨和顏雪黎不由得釋放自身修為,才抵抗得住巨龍威壓。


    同時,一種若有若無的大道氣運赫然呈現,將他們包裹起來,步步難行卻又阻擋不住,仿佛有著一雙無形大手推搡著。


    在巨龍的注視之下,凡雲墨和顏雪黎終於走入了主殿範圍,周圍的景象變幻,仿佛一步就能跨越虛空。


    待落地後,抬眸看去。


    人皇主殿比起其餘宮殿更加恢弘浩瀚,四周雕刻著各式各樣的壁畫,或者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


    無數的奧妙符文在其中遊蕩,彰顯著其曆史的滄桑,似乎都蘊含著大道至理。


    兩人一妖剛踏入其中,就像是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落下,平靜的水麵蕩漾漣漪,叮咚之音仿若來自遠古,又似乎就在耳畔。


    “這人皇雕像怎會如此熟悉?”凡雲墨見到主殿精雕細琢的石像,突兀有種熟悉之感,不禁咕噥。


    這人皇雕塑是由無數精美的玉石構造,表層雕刻了密集複雜的花紋圖案,一係襲長袍整體造型優雅,頗有古樸蒼涼之感。


    負手而立,使其猶如神隻降臨。


    霸絕八荒,睥睨芸芸眾生。


    仙逝卻將此物遺留於世,恐怕是作為鎮宮殿的一縷氣運,亦是氣運巨龍之根本。


    承天運,納萬靈,聚大千氣運。


    渡輪迴,受命格,續千世之罪。


    “這是........”凡雲墨發現兩行短句,直覺上像是某種警告,卻不清楚說的究竟是什麽,畢竟氣運本就虛無縹緲,誰也摸不透。


    更別說他一直都在演化桃花劍訣,根本沒心思在乎氣運,也就遇到自家娘子和倒黴的曾燁燁時,氣運的存在才極為深刻。


    不過如今.....好像是他自己的氣運更為深厚。


    顏雪黎見狀,輕聲解答:“夫君,承天運屬於順天而行,納萬靈則是要心懷大度,聚集大千世界的生靈氣運於一身,可謂是萬劫不磨。”


    “然而就是如此,若是駕崩便唯有渡入輪迴,前世福源無窮,那麽今生將受命格所累,遭遇重重磨難,這便是承天運最後的悲哀。”顏雪黎淺笑一聲,仿佛與世無爭。


    凡雲墨沉默不語,表麵看似平靜,內心波瀾翻騰,因為這是他聽過最殘忍的箴言,同時也是最直觀的點明身份。


    曾燁燁!


    不是你還能有誰!?


    倒黴到那般地步,敢情是某世早就享受過位高權重的滋味,如今隻是在還債罷了。


    所幸曾燁燁如今和顏氏沒關係,更沒有蘇醒前生任何記憶,否則豈不是會成為自家娘子一樣,逆天般的存在。


    凡雲墨想起什麽,忽然皺眉,會不會是現代的曾燁燁轉生後奪舍,才導致如此結果......所以說在我身邊的,根本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啾!”小狐狸見到凡雲墨陷入沉思,伸出爪子戳了戳他,示意快點迴神。


    凡雲墨迴過神來,就見顏雪黎笑眯眯的側眸看他,邊走邊道:“夫君前方恐怕無法前行,在外乖乖等我即可。”


    “為何?”


    正疑惑出聲,凡雲墨像是受到某種阻力一樣停滯不前,低頭細瞧,竟是腳下有著一條淡紅色的線隱約浮現,像是隔絕兩方世界。


    “夫君還挺笨,妖界印記僅能身負妖血之輩繼承,人皇自然也是不容侵犯。”顏雪黎在對麵轉身笑著看他,語氣平和。


    凡雲墨知曉自己身負妖族精血,但同樣有著人族血脈,還不是繼承妖界印記。


    結果人皇倒好,顯然並不認同。


    “那我就在外麵等娘子。”


    “好。”顏雪黎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而溫暖,這是凡雲墨初次感受到她心氣平和,好似再也沒有憂愁。


    不過僅是短短一刹,她眸中映著霞紅卻有凜冽的寒光,麵容甚是明豔。


    恍然間,他覺得她是幽穀靜靜綻放的曼珠沙華,冷傲孤芳,灼灼其華。


    顏雪黎紅唇輕啟:“不許逃。”


    凡雲墨明白,意思就是不許走,得在外守著,便迴應道:“不逃。”


    “夫君要聽話。”


    無非就是想讓他安分守己:“好,聽話。”


    “心裏隻許有我。”


    反複確認,凡雲墨能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以及內心的不安,輕笑道:“本來就隻有你。”


    她說話時眸中的寒光,時時刻刻讓凡雲墨覺得有一把寒劍架在脖子上,輕輕一劃便是鮮血淋漓。


    一字一句落到最後,凡雲墨能見到她唇邊淺淺的笑靨,如三月的桃花般絢爛。


    紅滿天,請君憐。


    顏雪黎滿意的微笑頷首,轉身邁步向著台階上的主殿走去。


    青絲如瀑,每一層台階都被晚霞渲染,宛若一條被鮮血染紅的道路,不緊不慢,在凡雲墨的注視下,身影漸行漸遠。


    “等我。”


    她淡淡的聲線縹緲傳來,不再迴頭看他,而是毅然決然的踏上最頂層,隨即身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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