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元酒兒都找到他這來了,按著嚴守禦的大男兒性子,剩下的事情,自然得由他嚴守禦一個大男兒的頂著。


    隻不過,他們營隊並非定點駐紮,而是要在邊疆線上走動,驅逐作亂者。


    不然,元酒兒也不會找了這麽久,才尋到他的蹤影。


    再過幾日,行軍並又要挪地方,往更偏僻的地兒去。


    元酒兒有著肚子,自然不好奔波,而且軍營重地,女兒家不能進去。


    軍令不可違,嚴守禦自然不是這種人。


    他是軍中首領,沒辦法時時刻刻守在元酒兒身旁,若是她和張媽媽隨著大軍走,就近安頓,就怕突然有什麽急事,照顧不到,所以嚴守禦並不準備帶著元酒兒一起走。


    嚴守禦隨著元酒兒在這客棧住了一夜,兩人許久未見,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藏不住的溫柔。


    不能雲雨,那思念,便都化作了言語與唇瓣相交的聲響。


    在靜謐的夜裏,愈加聽得出這份思念有多濃烈。


    雖與元酒兒說著話,親著嘴,但嚴守禦腦子裏卻,都在想著正事。


    ——


    次日,他便讓張媽媽打包行囊,領著她和元酒兒,一路往深山裏去。


    鎮上人員複雜,即使是給她安頓在私宅裏,也並不安全。


    不過好在這裏再偏僻,也是西北的重鎮,治安相對不差,而且周邊的山裏,有不少村落,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的村民。


    村裏的人口不多,散落在山間,世代為家。


    嚴守禦在這買了一套民間農屋,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宅子,但到底有瓦遮頭了,也不用奔波擔憂。


    而且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都有,旁邊還有一條小溪,活水流過,也方便他們取水。


    嚴守禦之所以會選擇將元酒兒安頓在這兒,是因為這村裏有一戶農家,曾經受恩於他。


    就住在離這兒不遠處,隔著溪邊一座橋,高喊一聲便能聽見。


    這屋子,還是嚴守禦請教他們,攀著他們親戚買下的。


    卻說永嘉帝登基前,嚴守禦便隨著他在西北鎮守。


    彼時,這王大牛夫婦,正領著自家姑娘去趕集,將家中閑糧拿去置換物件。


    王家二娘子生得好,被胡人看上,想劫迴去做夫人。


    王大牛爭得青筋暴起,差點護不住女兒,幸好碰上了出巡的蕭衍和嚴守禦。


    路見不平,九王和嚴守禦自然手起刀落,將人救迴來。


    淳樸的王大牛和王家的對他們感恩戴德,直接跪了下來,說完做牛做馬迴報。


    當時嚴守禦和九王爺什麽都沒要,也用不上他們做什麽。


    卻沒想到,時隔五年,反過來求他們辦事了。


    王家人自然是打著包票的想要報恩。


    嚴守禦其實還留了一手,還叫人暗中看著元酒兒和張媽媽。


    現如今元酒兒就是他心尖上的人兒,安頓在這兒,倒是可以稍微安心了。


    隻不過嚴守禦瞧著這屋子,還是有些擔心萬一。


    便雇了幾人,又日夜不休地,將院子周圍的木籬笆拆了,換成結實的圍牆。


    砌起一圈土石牆,還在上頭,用了削尖的木枝做成護欄。


    如此嚴防死守,輕易爬不進去,外頭也看不到裏頭有美人,嚴守禦這才安心了。


    嚴守禦有要務在身,不能在這待太久,頂多可以從軍營出來三四天。


    這屋子修葺好,該補的補了,圍牆砌起來,已經是第三日了。


    到得第四日最後一天,他便拎著元酒兒去鎮上采買,將一年半載要用的生活物件都采買迴來。


    鍋碗瓢盆、調味料、被褥、衣裳等等,都給她備了好幾份,就生怕要用的時候沒得更換,女兒家又拿不了那麽多重物。


    當然也是因為鎮上人員複雜,嚴守禦采買這麽多,也是想讓她不要輕易但這鎮上來。


    而且擔心元酒兒和張媽媽太無聊,還在集市上給他們買了四隻母雞,五隻小雞。


    如此養在院子裏,也可以讓她解解悶,不那麽無聊。


    母雞能下蛋,小雞養大了還能宰了吃,又不用像鴨鵝得趕去河裏遊水,那樣就太麻煩了些。


    現如今的元酒兒,渾身縞素,若不是皮囊太雪白,還真有些農家姑娘的味道。


    望著眼前的人兒,嚴守禦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可帶她一起行軍,也不現實,便隻能忍下這種擔心。


    還不斷的囑咐元酒兒,若是生活上有什麽需要的,有什麽困難,盡管去找王家人。


    一時又擔心元酒兒太堅韌,樣樣靠自己,與她離別,離開村子前,還去王家走了一趟。


    讓那王二娘沒事每日得閑,便過去走一走,串串門。


    王二娘現如今成了家,卻是入贅,就住在父母親隔壁。


    她手裏抱著孩子,一個勁的跟嚴守禦點頭保證,還與他說,“我正好也生過孩子了,多少能照顧元娘子,傳授她些經驗,將軍就放心的去吧。”


    嚴守禦這一去,就是小半年過去了。


    說不得,這元酒兒也是命中帶不易。


    從小命苦不說,先前自己到西北來找嚴守禦,這迴十月懷胎,到了臨盆之日,也是在嚴守禦不在之時,疼了一天一夜,獨自生下兒子。


    半年過去,嚴守禦迴到這村裏來時,元酒兒剛好坐完月子。


    兩人相見,元酒兒自然又是淚眼婆娑,感慨萬千。


    那時生產,她險些幾次昏迷過去,都是想著嚴守禦,才撐過來。


    嚴守禦迴來那日,元酒兒抱著繈褓中的兒子,在院子裏曬太陽。


    嚴守禦推門進來,她腦袋上的抹額還沒卸下,望著這個偉岸的男人,笑中帶淚,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將軍,酒兒給你生了個公子。”


    不過,也因著元酒兒這些分外的不容易,嚴守禦自然是更加珍惜她,將她視作珍寶。


    ……


    秦柳瑟聽著永嘉帝言簡意賅的說完這些,可因著自己有些感性,腦海中過於有畫麵感,聽著聽著,便流下了淚。


    永嘉帝搖搖頭,對她這種行為,實在無法言語。


    因著在永嘉的眼裏,這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不知她有何好掉淚。


    秦柳瑟擦著淚,嗔罵他是,“鐵石心腸。”


    不過轉念一想,永嘉帝如此善於把握人心,隻怕是一早就猜到了。


    從投下元酒兒這顆棋子開始,他就算計到了嚴守禦會接受,算計到了石秋蕪並非麵上的良善。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今日之事,對永嘉帝來說,絕非偶然。


    遙想當初,永嘉帝也是為著給她出頭,才這樣用了元酒兒,說不得讓石秋蕪吃吃苦頭,秦柳瑟心裏是有快意的。


    她非聖人,石秋蕪當時那樣誣陷自己,後頭的一切,隻能說是自找的。


    她錯就錯在,沒有將自己在嚴守禦麵前表現的賢惠良善裝下去,不然嚴守禦現如今也不會這麽待她。


    時過境遷,秦柳瑟知曉蕭德妃已經放下,又覺著元酒兒一路實在不易,在那樣的地兒獨自生產,雖有張媽媽陪著,但到底並非郎君。


    心裏感慨女兒家的難處,便一時眼熱。


    永嘉帝說完這話,已經迴到書桌邊上坐下,開始批閱奏折。


    秦柳瑟深深吸了口氣,自己消化完,喝了盞茶水,這才走到永嘉帝邊上。


    而走到書桌邊上的時候,看著永嘉帝正在謄寫的東西,卻有些目瞪口呆,“皇上要封嚴將軍的爵位?”


    秦柳瑟驚訝不已,因著嚴守禦的父親健在,定國公是他的父親,嚴守禦自然是世子,身上也有了大將軍的名銜,早就威風凜凜了。


    便是不當這侯爵,往後嚴守禦也是公爵的身份,沒想到永嘉帝居然會封位,實在有些多此一舉了。


    永嘉帝抬手,拿著毛筆蘸了蘸墨汁,道,“不是朕想要封他,是他自己求的賞賜。”


    這迴嚴守禦立了大功迴京城,進宮麵聖複命。


    永嘉帝自然問他要什麽賞賜,沒想到嚴守禦卻是什麽榮華富貴金銀財寶都不要,隻跟永嘉帝求個能出府自立門戶的封位。


    對永嘉帝來說,這自然不是難事。


    當即便允了,現下將這聖旨寫了,明日就能讓人出宮去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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