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在宮裏伺候了多年,一向擅長兒科的張太醫,這迴卻有些束手無策。


    給皇子公主喂了藥,又紮了針之後,依然不見動靜。


    這一下子,這麽多小皇子,小公主身體不適,皇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兩位太後的耳朵裏。


    今日端午,溫才人和秦懷瑾都在慈寧宮陪著東太後用午飯,是以,聽到這消息,便立刻陪著東太後,趕到這長信宮來。


    蕭德妃看到這烏丫丫來了一堆人,搖搖頭,心裏覺得好氣又好笑。


    這些人有幾個是真關心皇子公主的,大多數來這邊,多半是為了看熱鬧,亦或是來鬥法的,特別是在東太後後頭跟來的,除了溫才人、秦懷瑾,還有一些住在附近,聞聲而來的柳依依,謝婕妤等等地位妃嬪。


    蕭德妃和秦柳瑟對視了一眼,各自都在心裏搖了搖頭。


    這麽多人一來,不來還好,這一來,剛施了針,躺在床上的皇子和小公主,忽然間一個一個都尖叫著抽搐著,看得人瘮得慌,背後隻冒冷汗。


    這一下,可把幾個做娘親的嚇壞了,寧貴妃望著床上的長樂公主,李賢妃看著自己的安樂公主,一個一個都要被嚇哭了。


    “我的長樂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快些看看娘親,娘親在這裏。”寧貴妃已經在落淚了。


    東太後掃了一眼,搖了搖頭看向張太醫,問了他幾句,又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說,“這瞧著,怎麽那麽像是中邪了。”


    這還真是像。


    寧貴妃和李賢妃聽到這話,也迴過神來。


    辛淑妃是十分相信這些的,趕緊便開了口說,“快些喊欽天監的人來看看,快來人,去請欽天監的人過來。”


    張太醫見情況如此危急,也沒得辦法,隻點頭讓人去請。


    欽天監輪流著打卯,每天都住在這皇城裏,今日得了傳喚,便立刻到後宮來了。


    望著宮裏凝重的氣氛,欽天監不由也皺著眉頭進來。


    進來主殿的時候,左手托著羅盤卦象,右手拿著桃木劍,先給太後娘娘和幾位主子請了安,而後便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皇子公主。


    一來,第一句開口說的話,便驗證了東太後的猜想,“這是中邪了。”


    幾位妃嬪當即就走到欽天監的身邊,圍著他,細聲問道,“那有何解法?”


    “能否快些做做法,讓那些鬼魅從皇子公主身上離開,這樣下去,可是不得了了。”


    東太後看著床上的孫子孫女這個模樣,心裏頭也難受,苦著一張臉說,“別太多禮節,該做什麽做什麽,哀家瞧著,心裏難受極了。”


    欽天監深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默念了一句口訣,而後便道,“那微臣,便來這長信宮裏做做法,也問一問那鬼魅,為何落到咱們皇子公主身上。”


    欽天監這話一出,馬上就有人幫著擺案設壇。


    一時間,長信宮裏的妃嬪,包括東太後在內,都挪步到院子裏,安安靜靜的站著,看著欽天監做法。


    欽天監手裏拿著桃木劍,在長信宮的院子裏快步地轉著圈,揮舞著桃木劍走來走去,嘴裏念著經咒。


    看得周圍圍觀的妃嬪,都心裏撲通撲通的。


    “可有妖物?”欽天監偶爾蹦出一句話來,好像是在跟鬼魅或者是神明對話,聽得人心裏又提起一口氣來。


    這一通做法,到得最後,欽天監將一張符紙壓在燭台上。


    誰知這時候,原本插著香的香壇卻忽然裂開了,碎裂一地,香灰也鋪散開了。


    這下可看得周圍的妃嬪都腿軟了,四處環顧著,隻覺得那邪物應該就在周圍。


    對鬼神之道深信不疑的人,都在嘴裏喃喃著,“還真有,還真有,這可怎麽辦?”


    東太後也皺著眉,厲聲問道,“既如此,就有勞天師將那妖物抓出來。”


    欽天監應了聲,而後用一條布條將眼睛遮蓋住,綁在後腦勺,就這麽用著盲人的狀態,舞動著手裏的桃木劍,在院子裏做法,轉著圈,念經念到最後,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引領著,那根桃木劍竟然指向了秦柳瑟的肚子。


    正殿的門口,蕭德妃和寧貴妃就站在秦柳瑟旁邊。


    看到此情此景,寧貴妃和蕭德妃對視一眼,心裏都覺得不對勁。


    蕭德妃也在寧貴妃耳邊說了一句話,“恐怕有詐。”


    寧貴妃也皺著眉點了點頭。


    蕭德妃倒是沒想到寧貴妃會直接點頭,本來是想著這裏是她的宮殿,她若能支持秦柳瑟,才不會那麽容易出事,所以剛剛蕭德妃才這樣與她直接的說了這句話。


    沒想到寧貴妃倒是配合,寧貴妃看著停在秦柳瑟麵前的欽天監,將他的桃木劍推開說,“天師,莫要傷了無辜,這肚子裏,可是咱們皇上即將臨盆的皇子。”


    欽天監聽到寧貴妃的話,這才將自己眼前的布條摘下來。


    而後,似乎是有些不適應突然的光線,眯了眯眼睛,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才迷迷糊糊般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好似這一切都跟他無關,毫不知情似的。


    站在旁邊的李賢妃趕緊道,“這欽天監蒙住了眼睛,剛剛是有神仙上身吧,所以才什麽都不知道。”


    欽天監聽了,沉重的點點頭,“如果是得罪了貴人,微臣實在抱歉……”


    雖然這麽說著,但欽天監欲言又止的這話裏,意思便是指認秦柳瑟的人,並非他自己,而是神明。


    是天意所至。


    東太後憤怒道,“怎麽會這樣?難道真是秦昭儀那肚子,還是那涼茶裏麵有不幹淨的東西?”


    欽天監在旁邊附和道,“也不一定是秦昭儀,瞧著昭陽宮其他人吃了,都沒有反應,隻有幾位皇子公主,想來是這肚子裏的不祥之物,在皇子公主吃的涼茶裏做了手腳,才害得他們中的邪。”


    而此時此刻,溫才人忽然從正殿裏,朝外頭喊了一聲說,“太後娘娘快些進來,大皇子和幾位小公主都不哭鬧了,都好了,都好了!”


    做完法便好了,這不正好說明就是秦柳瑟的肚子有問題嗎?


    一時間,原本站在門口廊下的眾人,便又一窩蜂的走到正殿裏去。


    可正因為幾位皇子公主恢複如初,這下,大家更將視線都盯在秦柳瑟的肚子上了。


    秦柳瑟在心裏冷笑,無奈的想著,這真是好大一盤!


    興師動眾這麽多人,將這麽多人都召集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圍攻她?


    也不知她這肚子裏的孩兒,是得罪了誰。


    有人要給她的肚子安上一個不祥的名頭,而且還是由欽天監的嘴裏說出來的,這個傳出去,可就是禍國殃民的大罪。


    這些人不把她的肚子打消下去是不甘心的。


    真是好惡毒的女人,好惡毒的算計,好惡毒的心。


    秦柳瑟站久了,有些累了,便扶著肚子,氣定神閑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冷靜地說道,“這無憑無據的,怎的就能說我這肚子裏的孩子是邪物。”


    辛淑妃開口道,“這可不是我們說的,是欽天監找來的仙人說的。”


    秦柳瑟露出一抹微笑,“怎的天師說的話就能相信,我卻說我這孩子不是呢。這可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他是邪物,皇上又是什麽?”


    一直站在旁東太後身旁的秦懷瑾,此時也開了口,她抬眼望向欽天監說,“天師莫要冤枉了我妹妹,隻不過,這種事情,敢問有沒有什麽解法?”


    若是不知道秦懷瑾和秦柳瑟不合的人,聽著秦懷瑾這話,一定會以為秦懷瑾是在幫這秦柳瑟說話。


    而欽天監的迴答是,“既然是邪物,那自然隻有沒了才能破解。”


    這話可就有意思了,欽天監的意思是,隻有秦柳瑟將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流產了,才能破解這些邪物,順應天意。


    秦柳瑟都要氣笑了,她的肚子這麽大,若真要打掉,那隻有一屍兩命的結局。


    不過想來,那要她肚子的人,指不定就是盯著這個結局呢。


    秦柳瑟吸了吸鼻子,讓自己冷靜,一時間也不著急了。


    這樣的事情,鬧得越大才好,鬧得越大,最後真相大白了,那要害她的人,才會更加吃不了兜著走。


    溫才人扶著東太後到榻上坐下,看秦柳瑟氣唿唿的樣子,便端了一壺茶過來,倒了杯茶水,遞給秦柳瑟,嘴裏說道,“秦昭儀別往心裏去,這欽天監說的是你肚子裏的孩兒,可不是說的昭儀,這種事情,若是那些邪魅之物找到昭儀的肚子,也沒有辦法。孩子嘛,以後還是會有的。”


    秦柳瑟臉色冷冷的看向溫才人,好一個落井下石,都見不得她好,還得來陰陽怪氣一番。


    她這還沒死呢,就來她麵前哭喪來了!


    秦柳瑟將那杯茶接過手之後,毫不客氣的,直接往溫才人的臉上潑過去。


    那茶水是帶著溫度的,秦柳瑟潑上去,溫才人立刻尖叫的“啊”了一聲。


    秦柳瑟隻覺得心裏還不痛快,直接又抬手扇了溫才人一巴掌,這一巴掌,是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扇的。


    這一巴掌,秦柳瑟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溫才人的臉上,立刻浮出清晰的五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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