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挑挑眉,心道秦懷瑾這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為了給她找不痛快,倒是豁得出去。


    殊不知秦柳瑟壓根不為這種事情傷神,永嘉帝去哪裏,她從不放在心上。


    秦柳瑟笑著看向秦懷瑾道,“姐姐說哪裏的話,這柳才人有魅力,皇上昨兒不過在慈寧宮碰了一麵,便想起她來,去了她那兒。”


    “這是柳才人的造化,與我何幹?是柳才人自己的福分呢。”


    秦柳瑟三言兩語,就在秦懷瑾心頭紮了針。


    這話說的,是柳依依自己勾了永嘉帝去。


    而昨日同樣在慈寧宮的也有秦懷瑾,她秦懷瑾怎就沒勾了永嘉帝過去?


    而且柳依依不過在外頭撞上永嘉帝,那時候秦懷瑾可還沒走,就在裏頭陪著東太後呢。


    是以,永嘉帝進去請安,倒還是秦懷瑾相處的時間久了一些。


    卻依舊比不過柳依依,這可不把秦懷瑾氣死嗎?


    更何況,秦懷瑾昨日就在裏頭,也聽到了東太後叮囑永嘉帝要雨露均沾的話。


    那會兒,秦懷瑾還做夢的想著永嘉帝會翻自己牌子呢。


    沒想到,居然在門口碰見了柳依依。


    也是聽秦柳瑟這麽一說,秦懷瑾才知道永嘉帝碰見了柳依依,更覺得是柳依依壞了自己的好事。


    一時心裏又在暗罵柳依依是個賤人,平白大白天,就在慈寧宮門口對著永嘉帝發、情,能不把永嘉帝勾去了嗎。


    現如今秦柳瑟也是懂得挑撥離間的,“可見皇上心裏頭是有柳妹妹的,那時,我可就在柳妹妹後頭呢。”


    秦柳瑟略帶幽怨地說著這話,便讓秦懷瑾聽著覺得,秦柳瑟也是為這事神傷過了。


    覺著柳依依是真在永嘉帝心裏有位置的,不然,怎麽會撞一下,就能讓皇上在翻牌子的時候,記起她來呢。


    秦柳瑟和她說了兩句,便徑直往蕭德妃宮裏去。殊不知她昨夜裏睡得多好呢,才沒有為那什麽柳依依神傷。


    不過秦懷瑾就不是這麽想的了。


    但秦柳瑟也沒空理會秦懷瑾怎麽想,因著去了蕭德妃宮裏,還有一堆年關的事情等著呢。


    而且,李賢妃今日也過來了。


    現如今李賢妃倒是十分自動自覺,並非來攬權的,而是說著,年關將至,許多事情忙,多個人多個腦袋,好商量著辦事,分擔一下。


    瞧瞧,多會說話。


    秦柳瑟琢磨著,李賢妃不犯蠢的時候,也是挺人模人樣的。


    “許久未同妹妹一道做事,現如今,妹妹獨當一麵都不成問題了。”李賢妃走來和秦柳瑟閑聊道。


    秦柳瑟正捧著賬簿對數,聞言笑道,“都是兩位姐姐教得好。”


    李賢妃笑道,“妹妹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著這眼角眉梢,臉蛋都是紅潤潤的。”


    秦柳瑟不接這種恭維,又道,“德妃娘娘屋裏地龍燒的旺,妹妹正覺著穿的有些多呢。”


    “我還道是妹妹最近,又得皇上喜歡,又幫著德妃姐姐做事,倒是常常來陪德妃姐姐說話呢。”


    秦柳瑟眉毛一跳,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


    “聽德妃姐姐說,這宮裏泰半的事情,都是妹妹在打交道操持,我就說妹妹是能擔大任的。”李賢妃又道。


    “姐姐過獎了。”秦柳瑟客氣的道,但李賢妃似乎話有點多。


    “現如今淑妃有孕,貴妃忙著帶三皇子,我又不得皇上的心的,妹妹這般得寵,不如多帶皇上到這兒來看看德妃姐姐也好,免得這裏太清淨了。”李賢妃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道。


    秦柳瑟聽了又道,“德妃娘娘若是想要,皇上隻怕都能把這裏當半個承乾宮了,用不著咱們擔心呢。”


    秦柳瑟兩句話,又把李賢妃的挑撥離間給懟了迴去。


    李賢妃心道,她跟了永嘉帝這麽久,還未見過蕭德妃有過盛寵。


    不過也許是在她進府裏前有過的盛寵,不然也無法解釋,為何現如今德妃沒了寵愛,皇上還這般待她比誰都好,該給的一樣不差,後宮也沒人敢瞧不起蕭德妃。


    正是因著心裏料定蕭德妃曾經必然跟永嘉帝轟轟烈烈過,李賢妃才想著從這裏來攛掇著挑撥離間。


    李賢妃笑得開懷,“那可不是,德妃姐姐便是不侍寢了,這該有的,可比誰都好。”


    這話卻又是在秦柳瑟心裏頭下藥,想告訴她,蕭德妃即使沒有寵愛,擁有的也不比她秦柳瑟少就是了。


    不知情的這一看,可不就是覺得秦柳瑟的恩寵,不過爾爾嗎?


    不過秦柳瑟也是心大的,甚至還能樂觀地想,這些人一個個跟她過不去,想上眼藥,不正是說明她擁有的,都是別人嫉妒的嗎?


    正因如此,這些人說的話做的事,在秦柳瑟眼裏,便成了小人嘴臉。


    “那可不是,德妃姐姐低調慣了,便是什麽都有了,也從未瞧不上妹妹,妹妹甚是歡喜。”秦柳瑟附和著李賢妃的話,倒是弄得李賢妃不知道說什麽了。


    怎麽軟磨硬泡,她都一副不接招不動搖的樣子,這才是最氣人的。


    說起來,秦柳瑟也是知道李賢妃對蕭德妃的事情不知情,才會這般想用這個來攻擊她。


    李賢妃走後,秦柳瑟便朝蕭德妃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蕭德妃的性子,其實比秦柳瑟要忠實自我。


    譬如說剛才李賢妃說的種種,蕭德妃並不是沒聽見,但她多不願意開口多談,隻埋頭坐著自己的事情,是以李賢妃才一直圍著秦柳瑟轉。


    但李賢妃走後,蕭德妃倒是笑得淡然地和秦柳瑟說,“她就這樣,這些年了,一直沒變。別往心裏去。”


    蕭德妃又不是那些初入宮的秀女,也不是無知姑娘,更不是天真驕矜的貴女出身,沒有什麽不懂的,且經曆的事情,估計比後宮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多。


    隻不過,是真的不想參與罷了。


    進了永嘉帝的後宅這麽多年,就在先皇後之後進的門,怎能不清楚這些人一個個是什麽性子。


    秦柳瑟點點頭道,“妹妹知道。”


    “日子過得真快啊,眼下都快臘八了,一年又要過去了,等過了臘八,皇上便要宴請皇家親戚,今年這花名冊,人可真多。”秦柳瑟不提李賢妃的事情,開始說正事了。


    蕭德妃手裏也翻著冊子,笑道,“今年皇上請的人多了些,去年隻請了男眷,今年許多宗婦都要宴請,還有些,是從外頭封地迴來的。”


    秦柳瑟和蕭德妃一邊念著名字,一邊寫要送到皇親國戚府上的帖子,秦柳瑟一個個念著,蕭德妃提筆寫著。


    當念到,“城北定國公……嚴守禦及夫人……”時,蕭德妃手上的筆沒拿穩,“喀嗒”一下,掉到了桌麵上。


    秦柳瑟知道蕭德妃和定國公家二公子的事情,蕭德妃也沒有表現出慌張的難堪。


    而是眨著眼睛,有些泄氣地歎道,“妹妹見笑了。”


    秦柳瑟微微笑著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蕭德妃過了這麽多年還有這反應,想必也是走了心,很深刻的。


    秦柳瑟倒是很佩服這種人,喜歡的徹底,即便沒在一起,依舊藏在心裏。


    其實秦柳瑟同情和心疼蕭德妃,未嚐不是因為自己上一世也是這般的女子。


    所遇非良人,又如何能怪她呢。


    而蕭德妃和嚴守禦,倒不是同她上一世那樣誰辜負了誰,而是各自都還存著理性,但那愛意也濃。


    可理性最終戰勝了感性,是雙方都選擇了不作結合。


    未嚐不是一種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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