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支支吾吾的,“我聽見東西掉下來,想看看鐵球會不會被壓住。”


    蕭德妃其實早看到地上掉落的東西了,但並沒有秦柳瑟以為的慌亂神情,反而十分淡定。


    蕭德妃沒什麽表情,走過去將那玉牌和人像撿起來。


    第一時間也不是將東西重新收起來,而是就這麽拿在手裏頭看著。


    蕭德妃淡定的,要叫秦柳瑟以為,這人應該是她的兄弟了。


    可那人像上,那人穿著的,可是禁軍的服飾。


    那便不是皇家的人,也是勳爵人家了。


    秦柳瑟真希望自己有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不過接下來蕭德妃的反應,倒是秦柳瑟從未料到的。


    蕭德妃掃了幾眼,將東西放好後,居然問秦柳瑟,“你認得嗎?”


    秦柳瑟不知道她所言何意,趕緊搖頭說,“不認得。”


    蕭德妃引著她迴到正殿坐下,笑道,“你瞧著,比我緊張多了。”


    秦柳瑟尷尬地笑著,心想,這發現永嘉帝頭上一片綠,能不緊張嗎,雖然她是不會說出去的。


    不過接下來蕭德妃的話,更加讓她緊張和尷尬了。


    “他是我少時的愛慕對象。”蕭德妃仿佛說著不關自己的事情一般,淡淡說著。


    秦柳瑟脊背都僵住了,心道蕭德妃真是把她當做自己人了,“德妃娘娘,你相信我?”


    相信她不會碎嘴,相信她不會說出去?


    “你不是嘴碎之人。”蕭德妃喝著茶道,又說,“而且這事兒,皇上也知情。”


    秦柳瑟原以為自己剛才的震驚已經足夠震驚了,隻沒想到,蕭德妃這人看著清清冷冷,卻是這短短幾句話,每句話都能讓她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永嘉帝知道?


    蕭德妃看著秦柳瑟這神情就覺得可愛又好笑。


    好似有許多話想說想問,但又不知從何問起,亦或是說,是她的修養,讓她閉緊了嘴。


    其實這也是蕭德妃跟了永嘉帝這麽多年後,第一迴說這件事情。


    西太後擔憂她一個人不好過,她自己的思考了很久,這麽久在宮裏,確實是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眼下跟秦柳瑟說這些,卻也不是因為她寂寞了,而是正正好到了這個節點,鐵球撞破了這件事情。


    也正正好,到了蕭德妃覺得這件事情說出來並不會傷害自己的時候。


    跟秦柳瑟相處一段時間了,蕭德妃每日都在觀察她,對這樣的人,實在沒辦法不喜歡,是以撞破了,她也不瞞著了。


    秦柳瑟睜圓了眼睛聽蕭德妃說這些事情,聽得心裏頭一顫一顫的。


    永嘉帝和西太後都知情?


    還因著是先皇看上了蕭德妃,永嘉帝才看在自己生母的麵子上,向先皇討了這個人,納進府裏的?


    秦柳瑟還道是怎的蕭德妃全然在後宮置身事外,從不爭寵,也不為永嘉帝侍寢的事情爭風吃醋,原來一顆心,全然沒在永嘉帝身上。


    卻說人像上那位郎君,正是京城定國公家中的二公子,也隻有這些貴族子弟,才能當禁衛軍,在皇城自由出入。


    “那你當初怎麽不求個恩情,跟了那二公子?”秦柳瑟聽著聽著,已經放鬆下來了,從震驚,變成了好奇。


    蕭德妃搖頭道,“兩情相悅歸兩情相悅,成親不是兩個人的事兒。”


    其實蕭德妃和秦柳瑟心裏頭也都明白,對於許多男子來說,有許多比女人更重要的事情排在前頭。


    譬如這前途,譬如這家族榮耀等等。


    與其說當初是兩情相悅難相許,倒不如說是彼此都知道沒有未來。


    無法成婚,終究是不想罷了。


    而且縱使那二公子願意,那定國公家中,也不一定能應承。


    便是勉強應下來,當時以蕭德妃的侍女身份,西太後又那樣不得寵受冷落,便是給了個名頭,沒有身份實力撐腰,也做不得正頭娘子。


    秦柳瑟歎了口氣,心道如果是發生在現在,永嘉帝依舊當了帝王,西太後母憑子貴當了太後之後。


    便是西太後身邊隨便一個侍女,賞個名頭,出去給京城任何一家貴人做宗婦,都是舍得的。


    但是事與願違,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兩者不在對的時間相遇,便隻能錯過。


    也因此,這種“如果”的假設,秦柳瑟並不會在蕭德妃麵前說出來讓人心裏發堵。


    蕭德妃與秦柳瑟說了這話,肩膀都鬆了鬆。


    許多心事藏在心裏這麽多年,有人可以說出來,真仿佛肩上都輕巧了許多。


    “皇上是個靠得住的人,便不是情郎,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你且放寬心,他心中若有你,早晚一日還得與你相好。”蕭德妃又恢複了那般長輩口氣。


    其實她忽然說起這些,一方麵是被撞見了不想瞞著了,另一方麵也是想跟秦柳瑟說,永嘉帝並不是三心二意靠不住的人。


    秦柳瑟笑著點點頭,心道其實不一定呢。


    這永嘉帝對待蕭德妃,頗有些俠義之氣。


    但是這個嘛,人嘛,對待友人和情人的態度總是不同的。


    秦柳瑟抿了口茶,卻不好意思把這些話說給蕭德妃聽。


    --


    因著蕭德妃這件事,秦柳瑟迴去一路上,都在腦子裏捋著這件事情。


    說不得這樣說來,永嘉帝還真夠意思的。


    非但收留了她,還給了這麽好的日子。


    想來也是看到自己生母以前吃過苦頭,所以能彌補的,便都彌補。


    難怪秦柳瑟有時候在永壽宮瞧著,西太後對待蕭德妃,倒不是像兒媳婦的那般時時催生,若是更像對待自己的女兒。


    倒是對她,催生催的多哩!


    不過走進舒月軒,秦柳瑟對永嘉帝這番敬佩就消失了。


    因為走迴自己的舒月軒,難免就迴憶起昨夜裏永嘉帝是怎麽對自己的。


    那可真是一點沒有對待蕭德妃的包容!


    不過眼下秦柳瑟也沒空再去想這些了,因著她屋裏那顆老鼠屎,被抓到了。


    秦柳瑟一走進舒月軒,小福子就跑過來說,“昭儀,抓到了!”


    秦柳瑟走進屋裏,就看到小寶子跟前捆著一個侍女,蜷縮著躺在地上,手腳都用繩子綁著,嘴裏則塞著布團,看到秦柳瑟進來,嘴裏還嗚嗚咽咽喊著。


    “昭儀,剛才你們去後,她就鬼鬼祟祟端著盆進來,打著擦洗的名義,趁沒有人,就開始搜!”


    小寶兒把剛才的情況複述給秦柳瑟聽,若不是他們昭儀設了這個局,都不知道他們屋裏,還有這樣的奸細呢!


    剛剛小寶兒和小福子也是跟下頭的人說自己出去了,實則小寶兒身手敏捷,出去後,又從後窗翻進來,躲到梁柱上觀察著,才能把這個奸細抓住!


    “避子藥的事情,就是你透露出去的是不是?”秦柳瑟問道。


    其實平時她吃藥,是避著這些不是心腹的下人的,就算是小寶兒和小福子,也不知情。


    隻有青青子衿和明月姑姑知道,不過秦柳瑟從來沒有懷疑她們。


    打從知道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是這些下人出了問題。


    這侍女能知道,自然是沒少趁著沒人的時候,將她的房間翻個遍。


    “秦美人許了你什麽好處,要你做出這樣背叛主子的事情?”明月姑姑問道。


    小福子將她嘴裏的布團取出來,侍女便哭著開始求饒。


    但其實秦柳瑟也不願意多聽了,既然心不在她這裏,那麽說再多也沒有用,


    而且這侍女是一早就跟著她的,隻怕一早就是秦懷瑾的人了。


    剛登基進宮那會兒,確實是秦懷瑾比她有勢力。


    侍女還在哭著求饒,秦柳瑟不想再聽這些鬧心的,隻淡淡吩咐,“拉去秦美人門口,打二十大板,然後拉去浣衣局,以後這舒月軒,用不著這樣兩麵三刀的人了。”


    侍女痛苦的唿喊著,這去了浣衣局,那就是再也迴不來伺候了,永遠都是最下等的侍女。


    而且二十大板打下去,命都不知有沒有。


    小寶兒踢了她一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們昭儀虧待過你嗎?不要臉的狗東西!”


    小寶兒和小福子抓著侍女去了秦懷瑾門口。


    一個板子一個板子打下來,侍女嘴裏痛苦地喊著,“秦美人,秦美人救我!”


    秦懷瑾聽見聲音出來一看,皺了皺眉,卻沒有半點要救這位侍女的意思。


    把人弄到她門口來打,這般,是要徹底跟她撕破臉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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