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這話問的突然,張婕妤微微一怔,望著侍女遠去的背影,想了想,低聲說,“姐姐知道的,我原自己就是伺候人的,哪裏有什麽侍女。”


    張婕妤是孟才人家養的奴婢,跟著進宮,來伺候人的,當然沒有被人伺候的命。


    也是被永嘉帝臨幸後,抬了寶林,才被分了侍女伺候。


    原先隻有兩個侍女,後來有孕出了事,被永嘉帝直接升了婕妤,接到董賢妃宮裏,董賢妃見她隻有兩個侍女,過於寒磣,這才又給她添了幾個。


    “生二皇子之前,養胎那一陣時日,時常也有人來關心,送吃的送補品,也有送人的。”


    張婕妤被秦柳瑟提醒過,不能吃太補難生育,所以那些補品,她收了,但用的少。


    但那些人,都是高位嬪妃送的,跟那些物件一樣,她推脫不掉。


    收了,也不能裝啞巴,所以這院子裏,有許多別人送來的人,張婕妤心裏也明白,這些人,多半是眼線。


    秦柳瑟卻想得更深,更陰暗些。


    這次二皇子忽然發熱,有自然的緣故,但不能因此排除其他人動手腳的可能。


    但秦柳瑟也沒有直言,隻提醒她道,“跟前的不是自己人,總歸用著不夠舒心,你且要盯著些,萬事親力親為,等來年宮裏進了新侍女,再給你安排幾個幹淨無底細的進來。”


    張婕妤聽了,心裏一驚,她是有想過有旁人會害自己的孩兒,但被秦柳瑟這樣提起,自然心裏更加擔憂。


    不過她也知道秦柳瑟是為了她好,雙眸如同下弦月一般往下垂,滿眼擔憂,“都說這後宮如深井,我左思右想,這兩日我日夜不離,除了去沐浴如廁的功夫,二皇子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


    秦柳瑟笑盈盈道,“二皇子一向有福氣,我左右不過給妹妹提個醒。”


    說話間,侍女捧著綠豆湯進來,秦柳瑟便斷了話,隻搖著一柄竹子團扇,含著笑,看侍女妥妥帖帖將碗盞擺好。


    待得下人退出去,秦柳瑟才又接上剛才的話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妹妹得學會恩威並施,不可一味做良人。”


    張婕妤剛出月子,沒有吃帶著寒氣的綠豆湯,隻食了些燕窩魚粥,雖說有乳母在,但她自己也舍不得不親自哺育。


    聽得秦柳瑟這樣說,張婕妤心裏也明白,她確實因著出身卑微的緣故,一貫地待宮裏的人太和氣了。


    --


    從張婕妤宮裏出來,秦柳瑟便抬腳迴舒月軒去。


    其實秦柳瑟方才說那番話,說的又何止是在提醒張婕妤。


    和張婕妤談起時,秦柳瑟心裏想的也有自己。


    她提醒張婕妤,並不是瞧不起她,嫌棄她太軟弱。


    禦下這種事情,本就不易。


    放任還是隱含威壓,都不是一步登天的事情。


    更且,宮裏下人多,有時候主子自己就是睜眼瞎,不明白下人後頭有什麽根係,處理起來並不容易。


    她雖然待人和善,人犯她她必犯人,但秦柳瑟自認,在這方麵,她自己也有待修煉。


    不過現在既然做了管事的人,那自然有的是機會給她曆練。


    中午在舒月軒用了午膳,秦柳瑟休憩片刻,這才往李賢妃的毓秀宮裏去。


    這幾日正是李賢妃小日子的時期,是以她能做主的事情,李賢妃並不會出麵。


    秦柳瑟在毓秀宮裏,見了幾位尚宮,尚宮去後,柳秋娘便和王樂瑤到毓秀宮來。


    兩人請過安後,李賢妃便出來跟秦柳瑟聊明日去給蕭德妃送生辰賀禮之事。


    李賢妃在信期,自然沒法跟秦柳瑟一同前去,正巧看柳秋娘和王樂瑤在此,便開口讓兩人明日和秦柳瑟一起去走一趟。


    李賢妃深以為人多一些,送生辰禮才顯得熱鬧有人氣,秦柳瑟原準備自己去便可,如此聽來,熱鬧嘛,也不是沒有道理,便也依了她。


    王樂瑤是最先開口應下的,興致勃勃很有興趣的樣子,柳秋娘則是在她應下後,才跟著稱“好”。


    兩人從毓秀宮出去時,似乎還沒消化下這個消息。


    王樂瑤是沒料到今日來此,能撿著這個便宜,她不算受寵,自然能露臉就露臉,雖然知道皇上不會去,但能跟這些上位妃嬪搞好關係也是極好的。


    柳秋娘則不然,她沒消化下,是覺得這並非多好的事情。


    蕭德妃又不受寵,這殷勤獻了,又有什麽用?


    王樂瑤眼珠子一轉,便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既然上頭吩咐了,咱們自然隻有遵命的份了。”


    一張薄唇一開一合,便把自己的想法換了個個,這話說得,深入柳秋娘心裏,讓她聽了,不由翻了個白眼,覺得都是秦柳瑟在沒事找事兒給她們做。


    第二日,秦柳瑟到毓秀宮裏,等李賢妃的侍女和尚宮局的人將賀禮捧過來。


    等來了王樂瑤,卻沒看見柳秋娘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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