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


    張歸元親口承認自己的失敗,不但沒有迎來噓聲,反而迎來了南疆百姓的歡唿聲。


    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擂台戰,天性淳樸的南疆百姓咒罵之聲不斷,連莎車百姓也在嗬斥莎車王的無恥。


    艾山長舒一口氣,無論如何,第一場徒手格鬥莎車贏了,開門紅。


    隻要再贏一場,自己的家族就能避免被清算,和家族龐大的利益相比,些許罵名算什麽。


    樓蘭女王看著張歸元的背影,眼眸中滿是讚歎。


    得意時鼓吹自己成功之人不算好漢,失意時敢於承認自己失敗之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特勒巴巴怔怔地望著遠處崩塌的雪山,這才明白,對方年齡雖小,卻是一位真正的修仙者。


    如果兩人以命相搏,自己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他長歎一聲,對著放牧小孩哇哩哇啦地一頓說,小孩連忙走到張歸元身邊,拉住他的衣角,開口道:


    “特勒巴巴大叔感謝你沒有殺死他,他要教導你瑜伽術。”


    “我們山裏人不喜歡虧欠別人,更別提是生命了。”


    此言一出,張歸元倒是一愣,沒有想到這位廓爾喀大叔如此淳樸。


    他點頭應允,將特勒巴巴接到了營地裏,連帶著放牧小孩,一起學習瑜伽格鬥術。


    東漢末年的中華武術以剛猛為主,講究硬橋硬馬,大開大合,剛猛有力。


    以柔為主的各種武藝還未崛起,也沒有流行起來。


    瑜伽格鬥術講究身體的柔化和特化,能將身體練得如同麵條一般柔軟,可以使用各種匪夷所思的絞技和擒拿法,摔法。


    剛猛無比的三皇炮捶和詭異莫測的瑜伽格鬥術,足以讓張歸元的武藝大幅度增長。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張歸元的坦誠為他迎來了這次奇遇,若是一拳將特勒巴巴打死,便沒有機會學習瑜伽格鬥術。


    張歸元走下擂台,來到石秀凝身邊,親昵地拍了拍石秀凝的腦袋。


    “秀凝,第二場比試箭術,你盡力而為。”


    石秀凝俏臉通紅,用力點了點頭,隨後拿著獵弓,騎著戰馬走進校場。


    南疆百姓們紛紛湧入校場,論起徒手格鬥,百姓們往往沒有接觸過,平時打架也都是王八拳亂打。


    論起騎馬射箭,遊牧民族的婦女小孩都精通此道,出去放牧都會背著弓箭。


    正因為人人都會,因此射箭的關注度極高,當看到北海的代表是一位嬌小的女孩子時,喧嘩之聲直衝天際。


    莎車的代表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漢,名叫艾別,手裏拿著鐵胎弓,狼牙箭,看到石秀凝,撇嘴道:


    “難道北海無人了嗎?竟然派出一個女娃娃。”


    “這樣的對手,勝之不武,贏了也不光彩,換人,換人,換你男人出來。”


    石秀凝偷偷看了一眼張歸元,滿臉嬌羞。


    張歸元滿臉尷尬,他的箭術稀鬆平常,經常瞄準敵將頭顱,射到敵將馬蹄。


    青麵在一旁聒噪道:“哪裏那麽多廢話,對付你還用我主公出馬?如果可以用火銃,我早一槍斃了你了。”


    神射手艾別不敢還嘴,騎上戰馬,雙腿一夾,胯下黑馬繞著校場而行。


    石秀凝同樣勒馬而走,眼眸亮起,身體像猛虎一樣盤踞在馬背上,像是要隨時撲向獵物一樣。


    艾別不敢怠慢,勒馬而行,忽然轉身,彎弓搭箭,一箭向石秀凝咽喉射去。


    石秀凝獵戶出身,少時在山中和野獸爭鬥,曾用獵弓射殺過妖魔。


    眼見箭來,用手中獵弓,輕輕一撥,將箭矢撥開。


    艾別口中大聲吆喝,抽冷子一箭向石秀凝頭頂射去,石秀凝藝高人膽大,眼疾手快,輕輕一抓,抓住了箭尾。


    圍觀的百姓和北海士兵們一陣歡唿,空手抓箭矢的含金量極高。


    當艾別張弓射箭前,石秀凝已經預判了箭道和落點,因此提前抬手,在空中抓住了箭矢。


    艾別暗叫一聲不好,當即縱馬疾馳,仰身坐直,在馬背上左右開弓,箭矢如狂風暴雨一般向石秀凝射去。


    石秀凝左手拉住韁繩,將身體藏在戰馬的另一側,右腿繃直,右足勾住馬鐙,身體幾乎落地。


    眾人發出一陣驚唿,比試箭術的規則,如果落地,中箭,都會直接判負。


    她將身體一扭,控製戰馬順著校場疾馳,在和艾別交錯之時,身體猛地彈起。


    艾別早就防著這一擊,抬手連珠箭朝她心窩射去,沒想到石秀凝預判到了他的預判,身體一晃又縮了迴去。


    連珠箭射空,石秀凝翻上馬背,抬手一箭朝著艾別射去,這一擊是艾別的視覺死角,瞄準的是他手中長弓。


    艾別聽到腦後聲響,嚇得一縮脖子,手中鐵胎弓被箭矢射中,虎口一麻,險些脫手。


    石秀凝運起大羿射天訣,箭法大開大合,連珠箭在空中相連,每一擊都有射日之威,壓製得艾別抬不起頭來。


    艾別見箭矢勢頭甚急,一個鐙裏藏身,躲過連珠箭雨,在馬腹之下一箭射出。


    石秀凝一拉韁繩,胯下戰馬猛然人立起來,躲過了致命一箭。


    兩匹馬在校場內轉著圈地疾馳,兩人箭來箭往,箭如雨下,鬥得不亦樂乎。


    眾人看得驚叫連連,艾別和石秀凝不愧是箭術大家,各種匪夷所思的射術和迅捷無比的射速,讓眾人目不暇接。


    艾別越來越心驚,心中暗暗叫苦,這小丫頭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麽箭術如此了得。


    他哪裏知道,箭術對於石秀凝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她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她的主公張歸元,她將所有的思念和愛意都寄托到箭道之上。


    這是她唯一擅長做得事,她要用天下無敵的箭術,抹平她和張歸元之間的距離。


    無數個寒冷刺骨的深夜,所有人都在沉睡。


    隻有她一個人佇立在校場之上,不停地張弓搭箭,一直練到虎口裂開,一直練到血如泉湧,也從不停歇。


    哪有什麽天生的神射手,隻有百分之九十的天賦加上百分之百的努力。


    為了他,我絕不會輸。


    石秀凝用出朱崖州千星島的星落箭術,一箭射向高空,箭矢蹤跡不見。


    正當眾人相顧錯愕之時,一支長箭如流星般一閃而逝。


    艾別被從天而降的箭矢一箭封喉,死屍噗通一聲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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