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陰宅之中,張歸元躺在地上,鼾聲如雷,響聲震天。


    嗚嗚嗚~


    黑暗深處傳來嗚嗚的哭泣之聲,聲音悲悲切切,哀婉淒切,如泣如訴。


    張歸元的影子裏,有什麽東西在不斷蠕動,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臂伸了出來,摸向張歸元的眼睛。


    陰冷的風灌入白紙陰宅,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腥臭味,走廊裏多了一串淩亂的腳印,似乎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張歸元的身邊徘徊。


    張歸元猛然睜開了雙眼,眼眸中沒有了平時的中正平和,睥睨萬分,閃爍著無法形容的兇性。


    怨靈千命,在張歸元的靈魂消失之後,再次接管了他的身體。


    它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哭泣之處惡狠狠看去,哭泣之聲戛然而止。


    在它身邊徘徊,看不見的鬼東西在迅速後撤,留下一道向後延伸的腳印。


    影子裏的手臂重新鑽進土地,隻見一個小土丘飛速向後退去。


    隱藏在白紙陰宅的裏的靈異因張歸元身體的站立而紛紛退去。


    怨靈千命操縱著張歸元的身體騰空而起,飛到空中,在空中尋找方向,轉身向春城方向飛去。


    高優和高集安看得清清楚楚,急得抓耳撓腮,連忙跑到紮紙老人麵前。


    “仙師,大事不好,張歸元居然跑了!”


    “是啊,仙師,我親眼看到張歸元飛走了,絕對不能放虎歸山。”


    “如果讓他逃走了,記恨上我們兩個,我們倆將永無寧日。”


    紮紙老人冷漠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眼眸深處的鄙夷一閃而逝。


    “放心,他這樣的人物,記不住你們倆。”


    紮紙老人轉身走入屋中,拿來一個花籃,取出小小的一張桑枝弓,三支桃枝箭,遞給高優。


    “不必等到午時,現在就可以動手,聽我的命令。”


    高優左手持桑枝弓,右手拿桃枝箭,跟隨紮紙老人來到張歸衍的身體前。


    張歸衍雙目無聲,無情無欲,整個身體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淨手淨麵,方可行刑。”


    高集安急忙命人搬來銅盆,盛來淨水,讓高優洗手。


    一切準備完畢,紮紙老人用黑色匕首將自己的心髒剜了出來,作為祭品,祭給釘頭七箭書。


    桑枝弓,桃枝箭,被淡淡的死氣包裹,高優的雙手握在弓箭之上,竟然有一種冰冷滑膩的感覺,仿佛握住的不是弓箭,而是厲鬼的雙手。


    “先中左目。”


    高優深吸一口氣,一箭正中張歸衍左目,張歸衍眼窩血如泉湧,一行血淚流了下來。


    張歸元一聲慘叫,將左目閉了,眼窩處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怨靈千命駕馭不住張歸元的身體,從高空墜下,這一幕正好被前來的空襲的妖魔空軍發現。


    “呀,是主公!”


    青麵化作妖身,拚了命地煽動翅膀,不惜連續三次施展血遁之術加速,在天地間劃過一道血線,在張歸元身體墜地之前,牢牢接住。


    “主公,你怎麽了?誰在暗算你?”


    它顧不上空襲高句麗大營,抱著張歸元的身體飛向空中的指揮艦。


    低頭看去,張歸元的左眼眼窩血肉模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右眼不安地轉動著,急問道:


    “怨靈千命?是你?主公呢?”


    怨靈千命冷漠地迴答道:“死了。”


    “什麽?死了?放你媽的屁?你他媽幹什麽吃的?就是這麽保護主公的?”


    怨靈千命沒有神智,無法迴答,漠然地注視著一切,盡可能地維持主人的生命體征。


    北西伯利亞窪地以北,燭龍關前,和幽冥無日之國鬼修死鬥的蘇月白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來,麵如死灰,一顆心砰砰亂跳。


    “不可能,這不可能,歸元!”


    冰藍的風暴席卷了整個冰原,風暴所到之處,萬物冰封,生靈死寂,蘇月白禦劍而行,舍了鬼修,拚命地向迴趕。


    平安城雷聲轟隆,大雨傾盆,


    鄧紅梅沒來由地一陣心悸,她掙紮著走出住宅,隻覺心慌意亂,意亂神迷,一會兒奔上山峰,一會兒奔入山穀,渾不知人在何處,腦海裏一片混沌,竟似成了空白。


    “再中右目。”


    高優一箭射出,正中張歸衍右目,張歸衍雙目齊暗,臉上鮮血淋漓,猙獰可怖。


    青麵懷中的張歸元慘叫一聲,將右眼閉了,青麵低頭看去,見主公右眼變成了一個血窟窿,咕嘟咕嘟向外冒血,它伸出手去堵,徒勞無功,鮮血從它指縫流過,灑向大地。


    此刻的青麵已經哭成淚人,臉上肌肉痙攣,可怖似厲鬼,涕淚橫流,眼角瞪裂,也流下一行血淚來。


    背後的雙翅扇出道道幻影,速度追風逐電,終於在雲中找到指揮艦。


    “鹹魚蛋,快救主公,主公要不行了。”


    它一頭撞碎莊園的棚頂,撞得頭破血流,卻感覺不到疼痛,抱著主公的身體,奔向鮮於丹。


    靈魂黑井之中,張歸元隻覺眼前一片黑暗,伴隨著靈魂緩緩下沉,他已經什麽都看不見。


    “我要死了,死於宵小之徒,倒在黎明之前。”


    “我這一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去來如一,真性湛然。風收雲散,月在青天。”


    龍城軍營之中,石秀凝一箭射出,箭矢竟然射偏,釘在一旁的柳樹之上。


    石秀凝頓時一愣,自她幼時學習射箭以來,從未射偏過任何一支箭,她捧著那支箭,怔怔地站在月光之下,眼角已經垂下淚來。


    心底深處,最重要的東西要離她而去,她不知那是什麽,卻難過得無法唿吸。


    青麵撞碎了兩層牆壁,鬧出來的巨大聲響,將眾謀士驚動,紛紛穿著單衣走了出來。


    潘泰亞看到張歸元血流如注的淒慘模樣,似覺天地間隻剩下她一人,身體一晃,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眾謀士一陣大亂,趕緊搶救兩人,有人聯係白慈,有人通知許仲濤,有人命士兵們警戒。


    鮮於丹赤著雙腳,穿著單衣從房間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一把接過張歸元,號稱北海毒士的他,竟然驚慌得說不出話來。


    呆坐在地上,靜靜地抱著張歸元冰冷的身體,想用體溫捂熱他。


    紮紙老人已經獻祭了心髒和雙目,他借助厲鬼的力量沒有立即死去。


    跌跌撞撞走到張歸衍身前,用黑色匕首將自己開膛破肚,剜腸剔骨,散去三魂七魄,將生命祭給釘頭七箭書。


    “最後一箭,射心窩。”


    高優彎弓搭箭,一箭射中張歸衍的心窩,張歸衍死於非命,一命嗚唿。


    與此同時,張歸元一聲慘叫,身體無力地垂下,死在鮮於丹懷中。


    靈魂黑井之中,隻剩下一聲呐喊。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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