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殿之中,燈光陰暗,看起來像一座墳墓,大量的宮人死亡,沒有得到掩埋,宮殿裏充滿了一股無法形容的腐臭。


    轟隆一聲巨響,宮殿沉甸甸的青銅大門被人用暴力擊飛,四分五裂,塵霧彌漫之中,張歸元帶著蘇月白走了進來。


    張家悍卒的喊殺之聲從外麵傳進宮殿裏,幸存的扶餘士兵們抵擋不住,被亂刃殺死,解家族人如鳥獸散。


    托天梁謝平安魚貫而出,手按佩劍,看向張歸元和蘇月白,滿臉冷漠。


    那柄造型古樸的烏鞘長劍感受到了天瀑劍的壓迫感,悄然出鞘,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伺機而動。


    黑水劍,極地寒鐵鍛造,鑄劍大師黑水誠所鑄,劍鋒三尺八寸,淨重九斤整,兵刃榜排行二百六十三。


    天瀑劍怡然不懼,這柄冰藍色的長劍懸浮在蘇月白的身後,發出淡藍色的光芒,驚人的寒氣逸散到空氣中,大殿上起了一層寒霜。


    天瀑劍,天外隕鐵鍛造,鑄劍大師天河上人所鑄,劍鋒三尺七寸,淨重八斤三兩,兵刃榜排行一百九十七。


    “妄入者死!”


    見張歸元毫不理會,徑直往大殿裏走,謝平安輕輕招手,一聲劍嘯如龍吟虎嘯,劍光閃爍,直奔張歸元胸口刺來。


    張歸元不躲不避,天瀑劍已經擋在張歸元麵前,兩柄仙劍相交,劍氣四溢,大殿裏的柱子經受不住兩劍相碰的餘波,紛紛粉碎。


    大殿瞬間倒塌,棚頂轟隆隆地壓了下來,將張歸元砸進廢墟之中。


    張歸元毫發無傷,從廢墟之中走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像執掌生死的死神,一步步向病入膏肓的金蛙王走去。


    蘇月白白衣如雪,一塵不染,臉上的溫柔隨著張歸元的離開一點點褪去,她的人已變得像天瀑劍一樣,冷酷鋒利,完全沒有人的情感。


    她愛劍如癡,為求在劍道之上突破,獨自一人走進妖魔遍地的絕望高原,不斷挑戰高手,在生死之間感悟冰封之道。


    雖然隻有築基境修為,年齡剛過二十,她卻已經感悟到了冰封之道,成為了年輕一代中,唯二領悟劍道的的少年天才。


    在張歸元麵前,她是嬌蠻的少女,經常做出幼稚而又淘氣的行為。


    離開了張歸元,她則和天瀑劍合二為一,成為絕望高原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憑一己之力,將整個妖族的後起之秀殺斷層,逼得妖族青年高手不敢揚名的白衣女劍魔。


    一劍淩風十三州,三尺天瀑冷幽幽。


    天瀑兇劍北境起,白衣女劍鬼神愁。


    兩名劍客相互對峙,互相凝視著彼此,眼眸裏都散發著兇光。


    眼見張歸元一步步向金蛙王休息的內殿走去,謝平安率先出手。


    黑水劍像一枚沉重無比地巨錘,緩緩地向蘇月白飛去,周圍的光線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黑水劍的劍尖。


    仙劍移動的很慢,卻在不知不覺間有無數種變化,謝平安對於劍術的精通,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


    如此精妙絕倫的劍術在蘇月白眼中漏洞百出,對於領悟了冰封劍意和冰封劍道的她來說,想要擊敗謝平安隻在一念之間。


    她並沒有使用這些力量,反而縱身躍起,右手握住劍柄,像人間的那些劍客一樣,僅用劍招和劍術抵擋黑水劍。


    謝平安禦動仙劍,蘇月白手握天瀑劍接戰,兩人眨眼間鬥了三四十個迴合。


    兩人的劍鋒始終沒有接觸,往往一劍揮出,立刻變招,雙方的劍法皆是奇高,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


    謝平安以意念禦劍,蘇月白卻能用純劍術抵擋,慢慢的,謝平安渾身汗流浹背,他的劍術看起來靈活無比,實則十分呆滯,比不上天才少女蘇月白的劍法空靈流動,


    又鬥了二十多個迴合,謝平安心中一片灰暗,他知道,再鬥下去,自己必敗無疑,便用出了同歸於盡的劍術。


    兩柄劍均用力刺出,蘇月白的劍卻更快,在謝平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刺進了謝平安的胸口。


    黑水劍在距離蘇月白半尺長的距離前,就已經無法寸進,眼前仿佛有一麵無形冰壁,擋住了黑水劍,縱使謝平安用盡全力,也無法再進一步。


    謝平安這才明白,麵前這位白衣少女,已經領悟了劍意和劍道。


    他輸了,輸得十分徹底,僅在劍術的比拚上,他就輸了,對手的劍像天邊的白雲,吹過原野的微風,簡直無跡可尋。


    “這怎麽可能,我苦練幾十年的劍術,怎麽會輸給乳臭未幹的小孩子?”


    謝平安難以置信,愣在了原地,甚至忘記了收迴黑水劍,鮮血從他的胸口湧出,染紅了他的胸膛。


    “你當然會輸,在你給金蛙王當仆人這段時間裏,華夏的劍術已經迭代更新,你苦練幾十年的劍術,不過是淘汰的劍術。”


    “你的劍上,係住了一條看不見的線,金蛙王對你的恩情,就是這條看不見的線。”


    “我們同時揮劍,你卻比我慢。”


    “一名劍客的劍,被自己的心束縛住,就再也沒有勇氣揮劍了。”


    “你為了恩情,拋棄劍客的身份,甘當金蛙王忠犬的那一刻起,你的劍就是一把鏽劍。”


    謝平安噗通一聲跪倒,黑水劍飛迴了他身邊,卻無法拯救自己的主人。


    “張歸元沒有束縛住你的心嗎?為何你的劍那麽快?”


    蘇月白笑了,這一笑千嬌百媚,猶如春風拂過冰冷的荒野,她微笑道:


    “他是木訥的樹,我是自由的風,自由的風會吹動木訥的樹,木訥的樹卻不會束縛自由的風。”


    “我們都化作對方生命裏最美好的迴憶,這是愛,不是束縛。”


    謝平安氣絕身亡,不知他因失血過多而死,還是被戀愛的酸臭味熏死。


    蘇月白收起了黑水劍,忽然聽到內室一聲慘叫,半晌之後,張歸元拎著金蛙王的人頭走了出來。


    兩個人剛想說話,忽然察覺到了什麽,急匆匆飛出了大殿,抬頭看向了天空。


    九霄之上,一百道流星劃破長空,拖著一道道弧線,墜向華夏大地,百大聖體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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