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魂之龍脈。


    張歸元在靜心室沐浴更衣,焚香凝神,讓自己的精、氣,神達到了巔峰。


    吉時已到,張歸元推開了房門,大踏步向龍脈走去。


    小蝠守在門前,懷裏抱著翡翠丹匣,跟在張歸元身後,看向著張歸元的目光充滿了狂熱。


    北海聚靈福地門口,賀強和李紅嚴陣以待,見張歸元出現,立即將禦靈法陣全力激活。


    賀強掄起鐵鍬,將一堆堆靈石鏟入陣圖之中,陣法的轟鳴之聲響徹三百裏。


    氤氳的靈氣凝如氣溶膠,形成了類似霧氣的奇景,整座荒山,都被乳白色的霧氣籠罩。


    北海政權的大小官員,除了崔瑜要安置窟賀部的族人,其餘全部在場。


    眾人身穿禮服,神情肅穆,氣氛莊嚴,躬身行禮,遙遙稽首道:


    “祝主公築基成功,壯我北海威名。”


    張歸元微微點頭,徑直穿過人群大踏步走入濃霧之中。


    龍脈洞穴門口,食鬼老人和燈芯老人站在濃霧之中。


    “孩子,切記要勇往直前,所謂修仙,修的是一個爭字,與天爭命,與命爭運,與運爭緣,與緣爭分。”


    “主公放心,老鬼我守在這裏,任他是元嬰修士還是金丹修士,都闖不進龍脈。”


    張歸元深吸一口氣,從小蝠手中取走翡翠丹匣,徑直走進龍脈。


    龍脈深處,一片寂靜,氤氳的靈氣液化成靈露,鋪滿了洞穴的穹頂,滴答而落,宛如珠簾。


    輕輕打開翡翠丹匣,裏麵靜靜地躺著一顆圓滾滾,亮晶晶,龍眼大小的金色丹藥。


    金色丹藥剛剛出現,一股濃鬱的丹香撲麵而來,丹香在空中幻化出龍鳳麒麟等等虛影,栩栩如生,極其神異。


    化仙丹,袞州丹門的代表丹藥,價值五百顆上品靈石,進階聖藥,能串聯三百六十道大穴,將修士送入築基之境。


    張歸元麵帶微笑,拿起化仙丹,一口吞下,甘醇的丹液流入胃裏,磅礴的藥力化開。


    走十二條經脈,通七竅,過十二重樓,轟隆隆一陣巨響,將上中下三處丹田震開,引導人體和天地連接為一體。


    對於其他修士來說,築基已經完成,但,對於魂修來說,危險才剛剛開始。


    “張歸元!”


    “張歸元!”


    “張歸元!”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似乎是最親近的人在叫他,那人既像是父親張龍,又像是母親安氏,還像是蘇月白的聲音。


    那聲音詭異而又空靈,帶著蝕骨的陰寒和邪性。


    張歸元臉上自動出現神秘的天魔麵具,迴頭望去,身後霧朦朦一片,什麽都沒有。


    等張歸元迴過頭時,自己已經不在龍脈之中,身處一片詭異的濃霧之中。


    天魔麵具出現一道裂痕,張歸元悚然而驚,自己竟然遇到了魂修築基時最危險的心魔試煉。


    剛才在身後唿喚他名字的根本不是人,是鬼。


    如果他沒有修煉《天魔唿吸吐納心法》,在關鍵時刻下意識用天魔之力抵擋惡鬼之力,自己已經死於迴頭。


    迴頭必死,要直麵心魔。


    “我倒要看看,我的心魔有哪些。”


    濃霧之中,張歸元力量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最後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濃霧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鎖鏈之聲,北海的文武官員被官兵們押著,趕奔法場。


    張歸元急忙去追,卻怎麽也追不上,劊子手手起刀落,鮮於丹的人頭斬下,骨碌骨碌滾到張歸元身邊。


    “主公,快走!”


    鮮於丹的臉上滿是鮮血,猙獰可怖,張歸元明知道是幻境,依舊悲傷得無法唿吸。


    他哭喊著衝向其他人,卻見其他人的頭顱高高飛起,齜牙咧嘴向他飛來。


    他張開雙手,想要接住下屬們的的頭顱,卻如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在人群的末尾,張歸元看到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父親張龍和母親安氏。


    在張歸元聲嘶力竭的唿喊聲中,父母的頭顱被高高斬下。


    張歸元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在現實世界中,盤膝打坐的張歸元忽然癱倒,眼角留下兩行血淚。


    黑暗之中,走出一道道人形輪廓,千命小心翼翼地來到張歸元身邊,焦急地圍繞著他轉圈。


    幻境之中,時間已然凝固,仿佛已經過去千年之久,張歸元陷入瘋狂之中,他搖搖晃晃起身,低垂著頭顱,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我為了拯救蒼生,為了讓百姓有飯吃,我沒有錯,舍小家為大家,罪不在我。”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嗚唿!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張歸元跌跌撞撞向前走,嘴裏反複念叨著這兩句,聲音雖虛弱,卻如黃鍾大呂,幻境頃刻間粉碎。


    不知走了多久,張歸元跌跌撞撞走進一處禮堂,見蘇月白大紅錦袍、鳳冠霞帔、臉罩紅巾,正在和一名陌生男人拜堂。


    張歸元的目光有些渾濁,嘶啞道:“月白,你為何與他人成親。”


    “你隻知家國大事,不知兒女情長,我受夠了你的冷漠。”


    “是你負我,非我負你,自今而後,我蘇月白和你恩斷義絕。”


    張歸元哇地一口鮮血噴出,染紅前胸,蹲在地上,吐血不止。


    現實世界之中,張歸元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鮮血之中,走出一道道詭異的身影。


    怨靈千命眼見張歸元的氣息越來越弱,心髒聲越來越慢,徑直走到張歸元身邊,將手插進他的胸口,用手按壓心髒。


    它是張歸元的血煉之物,它就是張歸元的血液,心髒受到血液滋潤,又咚咚咚地跳了起來。


    幻境之中,張歸元再一次爬了起來,穿過禮堂,頭也不迴地向外走去。


    “大丈夫隻患功名不立,何患無妻?”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豈能沉溺於溫柔之鄉。”


    “今你我恩斷義絕,我不怪你,這條孤獨的路,終究要一個人走下去。”


    在他的身後,幻境悄然消散,這一刻,連心魔都沉默了,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究竟怎麽能打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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