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青石村。


    黑雲像一團煙霧倒懸在北海上空,飄飄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


    妖魔們踩在厚厚的枯葉堆上,發出沙沙的脆響,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兵器,潛入青石村中。


    妖使苻鐮被妖魔們保護得嚴嚴實實,滿眼熱切你看向眼前的燈光。


    低矮土屋裏亮起豆大的油燈,若隱若現,兩道人影坐在土炕上縫補衣物,影子顯露在紙窗上。


    “哎,今年糧食絕收,朝廷又要征徭役,當家的走了,咱們娘倆不知能堅持多久。”


    “娘親,我明天去河邊摸魚,抓些魚蝦,也好充饑。”


    苻鐮眼看人影,耳聽人言,心中大喜,揮舞手臂,示意妖魔們一擁而上。


    前將軍郎近急忙製止,他從部下手中接過一把生鏽的短柄戰斧,對準其中一人扔了過去。


    破空之聲唿嘯,風聲唿唿,戰斧砍碎紙窗,斬到一人頭上,那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是真人,苻鐮急命妖兵衝進去擒住母子,兩名狼妖領命而去,剛推開房門,房間裏忽然傳來陣法的轟鳴聲。


    火光一閃,一團烈焰噴了出來,瞬間引燃了兩名妖兵。


    兩名妖兵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退了迴來,妖魔們一擁而上,連踢帶打,撲不滅火焰。


    苻鐮厲聲叫嚷道:“蠢貨,取水,快去取水滅火。”


    三名妖魔直奔水井而去,還未摸到水井,腳下的大地忽然崩塌。


    三名妖魔落入陷坑,陷坑裏插滿了木刺,幾名妖魔被刺得腸穿肚爛,渾身抽搐。


    妖將郎近念起咒語,一陣妖風卷起,妖風之中隱藏著無數兵刃,朝著那間土屋射去。


    片刻之後,房倒屋塌。


    旁邊小院的一間土屋裏亮起燈光,若隱若現,兩道人影坐在土炕上縫補衣物,影子顯露在紙窗上。


    “哎,今年糧食絕收,朝廷又要征徭役,當家的走了,咱們娘倆不知能堅持多久。”


    “娘親,我明天去河邊摸魚,抓些魚蝦,也好充饑。”


    群妖們嚇得魂不附體,苻鐮驚得說不出話,妖將郎近抽出斬首刀,冷笑道:


    “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


    它高高躍起,一道巨大的刀罡斬出,宛如一輪新月,將矮小的土屋斬成兩截。


    電光火石之間,他看到燈光之旁,幾塊石頭堆疊成人形,相互之間,說著詭異的話。


    土屋的門窗盡碎,陣法的轟鳴聲響起,一個瓦罐從地底彈射而出,在空中轟然粉碎。


    瓦罐裏有十幾塊鐵渣,被陣法催動,向四麵八方激射而去。


    妖魔們倒吸一口冷氣,如果進入其中,恐怕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了。


    “趕緊撤出村子,千萬不要進入房屋,這些房屋裏有陷阱。”


    妖魔們保護苻鐮和郎近向外撤退,不時有妖魔踩中捕獸夾,或觸發了弩箭陷阱被弩箭射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郎近心中發慌,苻鐮臉色慘白,不知張歸元設下多少陷阱。


    一百多名妖兵聚集在一起從原路返迴,走了一刻鍾,又走迴那兩間崩塌的土屋。


    苻鐮顧不上其他人,禦風而起,想要飛出村莊。


    飛了好一陣,見頭頂燈火通明,抬頭一看嚇得魂不附體,自己竟然倒掛著又飛了迴來,低頭望去,霧蒙蒙什麽都沒有。


    “妖使大人,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是人類陣法師設置的迷陣,能顛倒五感,所見所聞所聽都是虛幻的。”


    它話音剛落,村中的土屋一一亮起,無數人影在紙窗後活動,言行舉止,詭異之極。


    “真是邪門,我是妖魔,竟然會害怕人影。”


    “妖使大人,那可不是人影,這些都是鬼影,張歸元是禦魂宗的弟子,玩鬼的祖宗,這些都是他馴服的孽鬼。”


    “這也太多了。”


    兩位妖將正在驚慌,有妖兵用手點指某一個小院,這個小院與眾不同,裏麵有一個稻草人,上麵似乎貼著一張黃紙,隱約有字。


    “去看看,有什麽古怪。”


    眾妖魔小心翼翼逼近稻草人,每一塊土地都用兵器敲打,唯恐出現蹺板和陷坑。


    七八柄長矛刺穿稻草人,確定裏麵沒有機關陷阱,眾人長舒一口氣,將黃紙撕了下來,遞給了兩位妖將。


    黃紙之上,歪歪斜斜寫了一行文字,郎近和苻鐮都不識字,找了半天,找到一名識字的小妖。


    “酸茂才,有用你的地方了,快來看看,黃紙上寫著什麽?”


    小妖在火把下看了半天,皺著眉,不敢確定。


    “酸茂才你不是說你博覽群書嗎?怎麽連字都不認識。”


    “將軍,此人寫得太過潦草,和我學的不一樣。我看了半天,寫得應該是妖魔死於此地六個字。”


    妖魔死於此地?這是赤裸裸的嘲諷和示威,張歸元在嘲諷自己。


    該死的張歸元,殺人還要誅心!


    苻鐮勃然大怒,抓起黃紙,撕得粉碎,黃紙裏浸染的藥液和妖魔的汗液相碰,燃起一團火光。


    苻鐮嚇得肝膽俱裂,急忙將黃紙扔到地上。


    與此同時,每戶人家的茅廁裏,都有一張黃紙亮起紅光,引燃了起來。


    妖魔們沒有見識,不知道黃紙的來曆,把它當成普通的信紙。


    這種黃紙叫子母符紙,用特殊秘法煉製,母符粉碎,子符也會粉碎,母符燃燒,子符也會燃燒。


    幾百張子符燃燒,明火引燃了旱廁裏的沼氣,天崩地裂般的一陣巨響。


    房倒屋塌,大地粉碎,瓦片亂飛,火蛇亂舞。


    沼氣爆炸的威力極大,許多距離近的妖魔,身體被炸得四分五裂,


    炸得殘肢斷臂的妖魔更慘,糞便裏各種肮髒的細菌會進入血液,感染傷口,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糞汁屬於頂級生化武器。


    族人們積攢一年的糞便衝天而起,化作糞雨簌簌而下,方圓一公裏無人能夠幸免。


    “趕緊掩住口鼻,糞便裏有劇毒,該死的張歸元,連糞便都下毒,嘔。”


    “嘔”


    “嘔”


    雲端,青麵滿臉惡寒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幹嘔起來,主公實在太邪惡了,連糞土都不放過。


    “萬幸沒有成為主公的敵人,要不然,滿嘴糞土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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