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長一千三百裏,寬一百裏,周長四千裏,水深七百米,最深處水深一千七百米,淡水儲量占世界的五分之一,號稱亞洲水塔。


    三百三十六條河流注入其中,豐富的淡水資源孕育了眾多的水族。


    北海的水族分為南,北,深海三個陣營,三個陣營均由龍族執掌。


    得益於薩滿教萬物皆有靈的思想,高車人隻在三百三十六條河流裏捕魚,不敢入北海捕魚。


    每年年初,各部落要舉行血腥的祭祀儀式,將強擄來的百名童男童女用石頭拴住,沉入北海,任由水族啃食。


    如果不舉行祭祀儀式,北海水族便會興起滔天洪水,水淹高車諸部,卷走牛羊畜生。


    “啖胎卵,我命你破開冰層,驅趕水中魚群,心細致些,小心北龍宮水族偷襲。”


    “屬下遵命。”


    遼水鬼王啖胎卵現出人身,身高兩丈,尖嘴利牙,滑皮大肚,巨口長須,揮動千斤重的九股叉,大踏步朝著冰麵走去。


    它所到之處,冰層轟然粉碎,半米厚的碎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成冷水。


    “山坤,召集族人,布下鴛鴦陣,準備和水族作戰。”


    山坤嗚嗷一聲,化作猛虎而去,張歸元抬起頭,看了看兩側山穀上探頭縮腦的高車斥候,心中冷笑。


    迂腐的高車老爺們,既然你們想看,我就讓你們看清楚。


    “完顏於菟,通知高車各部,我平安城要舉辦開湖冬捕儀式,請他們速來圍觀。”


    完顏於菟答應一聲,令本部十幾名屬下騎著快馬,拿著請柬去宴請北丁零諸部。


    大約一個時辰,北丁零諸部的族長,族子,薩滿陸續前來,在謫仙穀口站住,說什麽也不肯再往前走。


    完顏於菟滿臉怒氣地走了過來,吵嚷道:“主公,那些膽小鬼說什麽也不肯往前走。”


    “他們說北海是聖水湖,咱們這樣做要遭天譴。”


    “他們還說,想要牛羊也可以,隻要將秋收後的仙穀分給他們一些。”


    哼,貪得無厭的老家夥們。


    張歸元沒有想到,這群蛀蟲居然敢打仙穀的主意,看來是禦魂宗的白骨戰舟許久沒有發動,讓這些人忘記了魂修的恐怖。


    “通知啖胎卵,立刻碎開冰麵,驅趕魚群進入人工渠。”


    “完顏於菟,你到堤壩處,一會兒聽我命令控製水閘門。”


    鮮於丹的副手,部曲長吏李寅跑到高處,揮舞手中的旗幟,利用旗幟通知啖胎卵碎冰趕魚。


    啖胎卵腳踩冰水,懸浮在水麵之上,聽到命令後將九股叉重重一頓。


    一道無形漣漪以它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而去,空氣中響起了雷鳴之聲,驚醒了水中沉睡的魚群。


    冰麵粉碎,雷聲入耳。


    魚群錯誤地以為春天已到,萬物複蘇,驚蟄雷鳴,春暖花開,齊齊向水麵遊去。


    平靜的水麵頓時沸騰起來,一條條一兩米長的肥魚躍出水麵,在啖胎卵的驅趕下,爭先恐後地向著人造水渠遊來。


    百裏長,十裏寬的人造水渠竟然顯得十分擁擠,許多大肥魚在空中相撞,落到岸邊,快速被北風凍僵。


    一時間,北海之濱下起了魚雨。


    “李寅,命令完顏於菟打開水閘,讓魚群進入護城河。”


    李寅急忙揮動旗幟,完顏於菟一聲大吼,衝了上去,一把推開族人,抓起絞繩,以蠻力拖動千斤閘門。


    魚群高速衝過閘門,進入護城河裏,在新的水域探頭縮腦,思考為什麽今年的春天和往常不一樣。


    魚的記憶隻有七秒,很快,大魚們就忘記了此行的目的,慢悠悠地護城河裏遊曳。


    等著看笑話的北丁零諸位老爺們看得瞠目結舌。


    吐盧部落的族長麵有懼色,小聲嘀咕道:


    “諸位,這平安城的城主乃是禦魂宗的弟子,據說還戰平了那個可怕的女瘋子,咱們恐怕不是對手啊。”


    護骨部落的族子,看著完顏於菟力托千斤閘,驚得臉色慘白,小聲道:


    “諸位叔叔伯伯,我們護骨部落最強大的勇士也不如那人,如果張歸元的部曲都是這般人物,我們毫無勝算。”


    阿侖部落的薩滿阿侖蒼蒼冷笑道:“諸位,你們別忘記了,北海水族歸龍族執掌。”


    “三位北海龍君能放任張歸元如此劫掠水族嗎?別說龍君親至,任意一隊蝦兵蟹將出海,也不是小小的張家部曲能抵擋的。”


    眾人想起了龍君發怒,洪水滔天,席卷天地的狂暴場景,紛紛點頭。


    兩者對比之下,還是北海水族更令人窒息,如果能趨虎吞狼,讓張歸元和北海水族自相殘殺,自是極好。


    冰層消散,雷聲大振,水族遷徙的信息很快被巡海夜叉李銀發現。


    它掰著手指頭計算時間,算了一陣,滿臉疑惑,自言自語道:


    “奇怪,今天不是萬物複蘇,冰消雪融的日子,怎麽魚群發生了異動?”


    “難道是兩大魚王爭奪地盤,要在北方開戰嗎?怪了,我怎麽沒有收到報告?”


    它騎著分水獸,滿臉疑惑地分開水浪,見一頭身材高大,麵目可憎的水怪揮舞九股叉,以妖術控製魚群向岸邊的水渠而去。


    “奇怪,我記得這裏沒有水渠,這條水道浩瀚無邊,到底通往哪裏?”


    “巡海的龍兵冬天偷懶,躲在溫暖的洋流裏不肯出來,人族修了這麽長的溝渠都不知道。”


    看了一陣,確定麵前的精怪是罪魁禍首,巡海夜叉李銀分水而出,大叫道:


    “醜鬼,你是哪裏來的魑魅魍魎,居然敢在北海以妖術劫掠水族,想上斬妖台嗎?”


    啖胎卵低頭望去,見巡海夜叉李銀麵如藍靛,發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一柄車輪大斧,哇哇怪叫,怒道:


    “醜魚,你那模樣也沒比俺強多少。俺都沒說你,你倒說起俺的長相來了。”


    李銀勃然大怒,身為巡海總管,身份高貴,還沒有水族和鬼族敢和它頂嘴。


    它拍了拍分水獸的大腦袋,分開堅冰,徑直衝出水麵,不由分說,揮舞車輪大斧,對著啖胎卵的腦袋劈去。


    啖胎卵哇哇大叫,腳踩海浪,揮動千斤重的九股叉,和李銀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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