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倫河穀的夜很冷,老羊皮拓跋根的心更冷,作為西鮮卑單於王的老師,他在半年前還在合縱連橫,幫助單於王在西域諸國中爭雄。


    在一個寒冷的午夜,他在王庭和單於王飲酒暢談,商討如何兼並西鮮卑諸部,效仿大漢,建立一個大鮮卑國。


    單於王的長子拓跋猗手持利斧闖了進來,當著老羊皮的麵,將單於王砍成了肉泥。


    伴隨著這場恐怖的倫理大戲,血與淚灑滿了整個王庭,屠殺持續了一夜。


    老王身隕,新王登基。


    老羊皮無法理解,明明老單於那麽喜歡自己的長子,明明老單於已經讓拓跋猗掌管狼騎軍,明明老單於有再幹兩年就將單於之位讓給兒子的想法。


    為什麽拓跋猗就是不肯等?不肯等父親將王位讓給自己,偏偏要手刃生父,提前奪走單於之位。


    權力,讓人瘋狂。


    徹底寒心的老羊皮拓跋根不顧小單於的挽留,帶著一頭老驢,抱著自己的小孫子,裹著老王親手縫製的毯子,在數萬人的目送下走向了北海。


    他對人性徹底失望,隻求在北海的蒼茫林海中走到生命的盡頭。


    小單於拓跋猗沒有放過他,單於的使者提前出發,先於他到達了北丁零。


    北丁零阿侖部襲擊了這位年邁的老人,將他和孫子俘虜,在押運迴部落的途中,被南下的北鮮卑乞伏部伏擊。


    爺孫倆又成了乞伏部的奴隸,本以為自己會死在唿倫草原。


    沒想到乞伏部的運奴隊又遭遇到張家部曲的伏擊,爺孫倆又成了張歸元的奴隸。


    “爺爺,我好冷。”


    小孫子沒有被捆綁,他抱著拓跋根的腿,瘦弱的身體顫抖不止。


    拓跋根背縛雙手,蒙住雙眼,嘴裏塞著幹草,隻能挪動身體,擋住風雪,將小孫子護在身下,用身體的餘溫替小孫子保暖。


    一雙大手伸了過來,張歸元取來毛氈,將小家夥裹住,隨即親手替老羊皮解開了繩索和黑布。


    “老先生,讓您受苦了。”


    在他的神海深處,叮叮之聲響個不停,紫色的光芒閃爍,提醒著張歸元,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名名士招募麾下。


    張歸元覺醒的最強主公係統,下有靈田,城建,靈坊,靈殖,尋訪五大子係統。


    紫色的光芒從尋訪紫係統中射出,仔細觀看,還能看到尋訪係統界麵內有著其餘幾張卡牌閃爍。


    等當張歸元遇到名士,係統都會提醒,當張歸元或是捶服或是說服,招募到這些名士,尋訪係統內就會幻化出各色卡牌。


    卡牌按照珍貴程度分為金、橙、紫、藍、綠,白六種顏色。


    對應的是這些名士的能力強度,每個人的能力都是動態的,卡牌的顏色也會不斷改變。


    在張家部曲之中,大力士完顏於菟是白色卡片,五色神牛幼崽憨憨是綠色卡片。


    鮮於丹,遼水鬼王,山君,青麵都是藍色卡片。


    張歸元唯一一張紫色卡片是怨靈千命,這代表著怨靈千命的潛力遠超常人。


    這也是張歸元不惜花費整整三年時間,追殺數十萬裏,殺了它整整一千次,也要將它徹底收服的原因。


    這些卡片的背麵,簡短記錄著名士的天賦所在。


    鮮於丹藍卡的背麵,寫著一個帥字,這表明鮮於丹是一個帥才,張歸元才敢當起甩手掌櫃,將自己的部曲交給他。


    尋訪子係統的優點有很多,缺點也有很多,隻能被動尋訪,距離名士幾百米遠係統才會提示,尋訪的名士必須處於無主狀態,身處任何勢力中,都處於不顯示狀態。


    最致命的是,係統隻負責尋訪,不負責招募,招募的工作要張歸元自己處理。


    不止一次,張歸元尋訪到紫色名士,卻無法說服或捶服,隻能扼腕歎息。


    老羊皮拓跋根睜開眼,看到了一名年紀輕輕的少年郎,懷抱自己的小孫子,頓時一愣。


    “主人家,你是漢人?”


    張歸元點了點頭,攙扶起老羊皮,笑道:“老先生,讓你受苦了。”


    “我的部曲擊潰了鮮卑人運奴隊,將您和您的孫子救了出來,你們自由了,可以跟著我的部曲遷徙。”


    老羊皮拓跋根趕緊接過小孫子,對著張歸元不停鞠躬,小心翼翼地說道:


    “主人家,我知道,奴隸的烙印要用血和淚洗刷。”


    “您放心,我雖然很老,卻很擅長放牧,您可以將牲畜大膽地交給我,我保證牲畜們油光水滑。”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居然還在偽裝,如果張歸元沒有係統之力,恐怕真被他騙過去了。


    張歸元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到小孩子身上,唿喚麾下的放牧人拿來一塊牛肉幹,遞給小朋友充饑。


    看著老羊皮的孫子小口地啃食著牛肉幹,張歸元拍了拍他的腦袋,漫不經心地說道:


    “老先生,你我都知道,你是什麽人物。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聽到這夾槍帶棒的一句話,老羊皮頓時冷汗直冒,心知無法糊弄過去。


    他佝僂的身體緩緩挺直了起來,渾濁的目光也變得清澈。


    “主人家,我是鮮卑人,西鮮卑拓跋氏。”


    張歸元笑了笑,滿臉驕傲地轉身,用手點指鮮於丹,輕笑道:


    “那又如何?這是我的部曲長,他是高句麗出生的丁零高車族人。”


    鮮於丹在一旁訕笑,小聲嘀咕道:“我是箕子的後代,不是北狄,周武王克商,箕子率中國人五千入朝鮮……”


    張歸元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隨口說道:“我的部曲諸將,不但有漢人,還有鮮卑人,新羅人,高句麗人,扶餘人,丁零人,烏丸人,堅昆人,匈奴人。”


    “甚至除了人族,還有妖族,魔族,水族,鬼族等等。”


    “對於我來說,無論你是什麽人種,什麽種族,什麽信仰,都無所謂,加入我的部曲,就是我的家人。”


    老羊皮拓跋根心中駭然,他沒有想過,在北方這片風雪之地,居然出了這麽一位雄主。


    無視種族間的恩怨,不在乎出身尊卑,任人唯賢,唯賢是用,這樣的雄主已經很久沒有了。


    “我知道你所圖之事,可惜北境諸族,都有大薩滿坐鎮,他們的能力按照你們漢人的說法,在築基期以上,你無法想象他們的實力……”


    老羊皮拓跋根話未曾說完,張歸元的身體內忽然爆發出驚人的靈氣波動。


    嘭地一聲巨響,強烈的靈氣流動形成了狂風,將裝滿糧食和種子的牛車吹得骨碌碌直轉,俘虜們在狂風之中宛如落葉,滿地亂滾。


    “老先生,我十九歲,練氣境十三層修為,半步築基,以氣破穴三百四十道,差二十五道大穴築基,比北境大薩滿如何?”


    老羊皮拓跋根在劇烈的靈氣波動中,無法睜開眼眸,驚駭得肝膽俱裂。


    如此年輕,竟然有如此修為,在中原正邪十三宗中也屬於鳳毛麟角。


    這些威震華夏的年輕人物無一不是各大名門望族的接班人,用海量的資源堆積而成。


    北境諸多年輕薩滿之中,百年以來最為出色的慕容山河,號稱神靈的使者。


    也是在三十六歲的時候,步入大薩滿的行列,據說為了他的晉升,鮮卑慕容部舉行了活祭,借用了魔鬼了的力量,死了好多人。


    張歸元收迴靈氣威壓,老羊皮匍匐在地,大口喘息著,仿佛離開水的魚。


    在他的腦海裏,已經想象到北境諸族家園破損,老幼婦孺慘遭屠戮,族人們為奴為婢的淒慘場景。


    “大人,你將來如何對待鮮卑人?”


    張歸元聞言笑了笑,迴想起前世的盛世,輕聲道:“我要建立一個太平盛世。”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堯天舜日,歌舞升平,國泰民安,安居樂業,百族和睦,天下一家。”


    老羊皮忽然發出一陣怪笑,哽咽道:“大人,我承認我小瞧了你的誌向,但那樣的世界,這世間根本不存在。”


    張歸元眺望東方,望著漫天星河,堅定地說道:“當然存在,因為,我就是從那裏而來。”


    “因為無法迴去,所以我要將這個世界改造成我喜歡的樣子,家鄉的模樣。”


    “無論你是否歸順我,我都不會限製你的自由,也不會改變我的誌向。”


    “我曾經遇到過許多人,有的不如你,有的強過你,我從不強迫他們,你也一樣。”


    老羊皮拓跋根忽然想起了一個預言,相傳千年之前,鮮卑人的薩滿神曾降下預言。


    我觀看,千年之後,有狂風自深淵來,奪走地麵一半人的命,遙遠的東方旅人來到北海,建立堅城,庇佑爾等餘生。


    “主公,老羊皮拓跋根願追隨主公。”


    “叮,恭喜主公招募名士老羊皮拓跋根,係統獎勵一萬求賢點。”


    “叮,係統提示,求賢點到達十萬,可自動招募傳奇名士。”


    “當前求賢點兩萬四千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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