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驚惶之色一現即消。


    他正色道: “榮先生信任我。”


    “是啊,榮與將不信任你,又怎麽會找你看著我?” 我點頭。


    我把手平放在大腿上,老老實實低頭坐著。


    “周恆……” 我說: “我不舒服。”


    仿佛聽到警報般,周恆立即靠了過來: “哪裏不舒服?”


    看他緊張的樣子,我懷疑榮與將與他定了契約------假如我病死要拿他陪葬。


    “我的手好冰,快麻木了。”


    “手?”


    不錯,我的手蒼白無色,象我的臉一樣。


    周恆探過去,握住我的手,測它的溫度。


    刹那間,我反手一握,把他的手按在我兩腿之間。


    溫熱,隔著一層衣料,覆在我最敏感的器官上。


    “別動!” 我低喝一句,幽幽笑了一笑: “你一動我就高聲叫非禮。”


    保鏢們正在另一張桌上吃飯。


    周恆在我身邊,他們自然放心,怎會去關注這被厚厚桌布掩住的行動?


    常說桌下交易、桌下交易,確實不易被人察覺。


    “黃先生,請自重。” 周恆神色不變,安靜地看著我。


    自重?


    笑話,正在施展祿山之爪的可是他。


    “周恆,如果榮與將看見這個,你怎麽解釋?” 我把他的手壓得更下,緊緊與衣料下的器官做著接觸。


    真可笑,我倒變了個色情狂。


    我說: “周恆,想過此關,以後就要受我威脅,事事聽我吩咐。”


    這自然是胡扯。


    小說裏的事,哪裏有這麽大的蛤蟆四處跳?


    周恆不怒發笑,居然輕輕捏我一下。


    我始料不及,渾身一震。


    他說: “榮先生必不懷疑我。他請我的時候已經料到會出這等事情,說黃先生你玩心太大,無論對外人還是身邊人,時刻都會有勾引的念頭。”


    我一呆,鬆開周恆。


    心頭鬱悶,有吐血的衝動。


    榮與將,他將我當成什麽。


    人盡皆夫的蕩婦?


    混蛋!


    抓起桌上一個花瓶,瘋了般向周恆砸去。


    周恆輕巧偏頭避過。


    花瓶哐鐺一聲,驚動整個餐廳。


    保鏢立即團團圍了上來,駕輕就熟處理我的衝動。


    我被強按在靠裏麵的椅子上。


    又是冷冰冰一針………..


    醒來時與將坐在床頭,靜靜看我。


    眼中歎息憂傷,裝得居然比我還無辜。


    “生生,為何又鬧事?你就不能好好過一天?”


    我冷笑,磨牙: “我怎能不鬧事?我不但是潑婦,還是蕩婦。”


    與將不言,忽然伏低靠近我。


    熟悉的臉猛然放大,讓我想起他以前臨走時清清淡淡的告別吻。


    我一呆。


    驀然一震,狠著心偏過頭去。


    “有時候,真恨不得撕碎了你。” 與將輕輕在我耳邊摩挲,吐字清晰的說: “我那麽一心一意,你為什麽負我?”


    我顫栗,氣堵在胸間。


    “榮與將,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咬著下唇,狠狠瞪他。


    “我血口噴人?生生,你有多少舊人?你知道我要花多少心血,才能保護你不受傷害,才能讓你安安心心呆在我身邊,不被他人騷擾?” 即使說著這樣傷人的話,他還是那個老樣子,一萬分的體貼溫柔,楚楚情深。


    我嘶聲高叫起來: “對!我下流放蕩,罪該萬死。你快快把我扔到垃圾堆裏,以免弄髒你榮家大屋,從此兩不相見!”


    他捂住我的吼叫。


    如此用力,讓我幾乎以為他要讓我窒息身亡。


    他看著我瞪大眼睛滿是畏懼,輕輕吻我額頭。


    又輕又柔。


    “生生,不論你多不好,我也不讓你走。” 與將說: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騙我,你不曾真心真意愛我。但我是真心的。”


    我騙他?


    原來一直做著騙子的是我。


    那我真是世界上最倒黴的騙子。


    我在他掌中唔唔直叫,隻恨說不出話來。


    即使能說,又有何用。


    我又何曾能說得過他一次?


    “你知道嗎?曾經滄海難為水。” 他摟住我,緊緊按著我靠在他懷中: “除了你,再沒有別人。”


    我狂叫一聲。


    一口鮮血吐在他肩上。


    不錯,曾經滄海難為水。


    昨日種種,如何能抹殺得去?


    可憐我愛你如斯,可憐你除了我再無他人。


    為什麽人要有心。


    縱然愛得死去活來,也生猜疑。


    縱然美滿幸福,也有種種榮華富貴在旁引誘,少不免摻些世俗,攪壞這甜美的佳肴。


    你愛我,可惜你不信我,你不放過我。


    也就不放過自己。


    我何嚐不愛你,可惜我已不敢信。


    我放不過你,也放不過自己。


    沒有淚,我隻能吐血。


    吐在與將肩上,看他眼中驚惶失措,一如當日我赤裸著胸膛在車上與他嬉戲。


    “與將,你說的對。” 我有氣無力道: “曾經滄海難為水。你說的對。”


    不待周恆一針,我已沉沉昏去。


    請勿入我夢中。


    與將,我已筋疲力盡。


    你不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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