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再過一會她就被人吃了!淩昊氣得臉發青,卻又舍不得說女兒一句重話,隻得將罪責都堆在沈滄鈺身上:「他這是在哄你年紀小!」


    挽夏頭疼,她爹爹比想向中對沈滄鈺還有偏見。


    「爹爹,要不您先坐下……」


    淩昊哪有心情坐下慢慢說,上前便將女兒拽到了身邊,沈滄鈺並未阻攔,而是道:「挽挽,隨你爹爹迴府吧,我這兒慢要一通忙亂。等我歸來……」


    「作你的春秋大夢!」淩昊立即反駁打斷。


    他再是迴來,他女兒也不會嫁!


    淩昊拉著女兒怒氣匆匆離開,挽夏被他拽得踉踉蹌蹌,不停地迴頭看。那身材頎長的男子立在門邊,微笑著朝她揮手,用嘴形告訴她,他會安然歸來。挽夏霎時淚如雨下,直至他的身影被埋在重重宅院之中。


    看著正院越離越遠,挽夏嗚咽一聲,用盡力氣掙開了父親的手,在淩昊錯愕中筆直跪了下去。


    她壓抑著哭聲,艱難又決然的道:「爹爹,女兒有事現在就必須與您說清楚……女兒不能讓您誤會他。」她不能讓自家父親與沈滄鈺生誤會,也不能讓自家父親再在戰場上遇到危險……


    淩昊是孤身一人迴到庭院中。


    蘇氏還站著與戚安對峙著,隻見他未見女兒,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老爺,挽挽呢?」


    淩昊看向妻子,眸底的茫然凝重未散,又再看了看常青樹前立著的戚安,才說道:「我們稍留片刻,等挽挽送了璟王出門,再迴府。」


    先前還恨不得手撕了璟王的人突然妥協,蘇氏驚得心頭直打顫,緊張地說:「挽挽呢?你沒見著挽挽?!」


    見著了,怎麽會沒見著。


    淩昊腦海裏閃過女兒說的那番話,那麽不可思議,可他從女兒神態中、眼中看到,女兒說的都是真的。怎麽會有這樣子的事?


    前世今生?!


    那不是話本和戲裏才有的事?!


    淩昊揉了揉額頭,「挽挽很好,你也稍安,我們再等一會吧。」


    女兒剛才說得又急又快,很多細節並不十分清楚,他還是將事情弄清楚再說。


    戚安十分精乖,忙上前要請了兩人先到廳堂去坐下,淩昊沉默地看妻子眼示意,迴到前廳繼續坐著。


    自家主子要出征,戚安自然也要安排許多事,讓一直跟著的秋彤秋露在邊上聽侯差遣,他則到了正院去看主子有什麽吩咐。


    挽夏在裏間為沈滄鈺披甲胄。


    冰冷的銀色鎧甲散發著寒光,與它的主人一般,有著威嚴肅穆的氣勢。


    她蹲著身子,細細將他的護膝固定,每為他係上一個部位,她便會抬袖拭汗。甲胄的沉重,讓她有些吃力。


    「挽挽……」沈滄鈺穿著甲胄,不方便彎腰,隻能伸手去摸她的發。


    她是紅著雙眼迴來的,便是止了淚,肩膀還在一抖一抖。他不知道她和淩昊說了什麽,又是怎麽說服淩昊的,他隻知道,難為她了。他甚至有些後悔與淩昊提親的事,如若他能再忍耐,或許結果會比現在好得多,也不會讓她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沈滄鈺心疼著,一時間,千言萬語都鯁在喉嚨。


    挽夏最後確定各部位都牢實,她才微喘著站起來,因為用了力氣,小臉都漲得通紅,還未消去的疹印也變得明顯。


    沈滄鈺伸手將她摟過來,輕吻她的臉頰。「難為你了……」


    挽夏手撫著他身前的護心鏡,仰頭看他英氣的眉:「沈滄鈺,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他輕笑一聲,「當然,我還得去你家提親呢。」


    挽夏隻是朝他甜甜的笑。


    她隻求他平安,隻求父親兄長平安,其它的都不重要。


    沈滄鈺繾綣的從她臉頰吻到雙唇,直到外邊戚安請示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才戀戀不舍鬆開她。


    他給她戴上帷帽,牽著她手一同出了屋。


    陽光之下,身披銀色戰甲的青年有著震懾的威儀,挽夏將白紗偷偷撩了條縫隙,看著高大英氣的男子無聲地笑。他身上總有股王者之勢,如今披上戰甲,越發似天將降臨,威嚴不可侵。他那麽優秀,她喜歡的人,那麽的威武。


    挽夏笑得杏眼彎彎,先前的離愁盡散。


    她相信他的,前世他都能力挽狂瀾,何況大寧如今不是要戰敗的情形。


    沈滄鈺察覺到她緊緊追隨的視線,與戚安低聲吩咐幾句後轉頭看她,小姑娘卻慌慌張張將白紗放下。有種被人抓包的窘迫無措。


    他唇角亦彎了個弧度,伸了手去將她拉到身邊,緊緊握著她繼續與吩咐戚安各項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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