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是假的!”祈母不服,也不相信,那人沒事會給她寄一堆假的照片?


    “我這還有!還有!”


    祈母將帆布包裏的照片全拿了出來,足足十幾張,皆是祈燼打人的全過程,拍得這樣人臉清楚,怎麽可能有假?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你看看,你看看!”祈母此時此刻儼然一個十足的告密者,也不管拍的什麽,舉著給警察瞧,就要警察當場定祈燼的罪,“這麽多張照片,足夠證明他畏罪潛逃了吧!”


    兩名警察接過細細察看,拿不定主意,江淩遠和孫琦跑上去一瞅,也驚呆了,這幾張拍得真夠可以的,鞋子是什麽顏色這種細節都在裏頭顯現出來,很難不引起人強烈懷疑。


    “切!什麽啊?都是批發的吧?”江淩遠故作鎮定道,“警察叔你看,這裏色塊都糊了,跟這兒背景色就不是一樣的!”


    孫琦也是幫腔道,“案子都結了,又怎麽會一下子多出這些來曆不明的照片,我猜測是有心之人要陷害祈燼!”


    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警察不能單憑這個就判斷出什麽,畢竟照片這種玩意兒p得好最能以假亂真。


    “這位女士啊,我們確實不能單從這幾張照片就定人罪,你還有別的什麽證據嗎?”


    “不可能是假的!警察同誌你再好好看看!或者,或者你找人鑒定,鑒定完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祈母堅決不相信照片會是假的,一再要求警察去仔細鑒定,就仿佛不馬上定個結論出來,她誓不罷休的氣勢。


    “你看,他明明打了人!下手這麽狠,這麽血腥的場麵我看著都害怕,哪裏會是隨隨便便就能p出來的?警察同誌,你一定要好好地查查!有這樣的人在,會威脅到整個社會的安危的!”


    祈母一時激動,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令始終一言不發的祈燼一刻間,從頭涼到了腳,心冷得疼,他恍惚間覺得麵前這個女人很陌生,似乎從不在他記憶存在過。


    他的親生母親說他,是社會的毒瘤,是個危險而必須要關押起來的存在。


    “這位女士,你冷靜點!”


    警察也有些聽不下去。


    更別提孫琦和江淩遠了。


    兩個都是脾氣炸,脾氣一上來就想懟天懟地。


    薑夏把他倆拽到後邊去了。


    與此同時,忍受不住這份煎熬的祈燼幾乎崩潰,他眼眶蓄著盈亮淚花,拉住了薑夏的手腕,那抹隱藏在灰色眸子下的失望和痛苦令他不堪一擊,他一個字沒講,薑夏卻感受了來自他無助麵孔下的無聲的妥協。


    他直直望向她的眼神就在說,“對不起薑夏,我認罪了。”


    不用他們再為他努力辯駁了,都是徒勞的。


    薑夏闔了闔眼,把眼淚逼迴去,扭頭一把拍掉了祈母手中的照片,冷然地收緊牙關,吐出無望的言語,頻頻搖頭,“你枉為人母!”


    祈母的身軀一震。


    “你們沒有理由地遺棄他,放棄他,十幾年來不曾找過他,聯係他,甚至一通電話,一則短信都沒有!即使後來你們明明就在一座城市,也還是當他不曾存在過一般!諷刺的是,他最後還是靠我一個外人得知的這個消息!”


    “祈燕今是你們兒子,祈燼就不是了?你們狠毒又無情,你們沒有心!不關心他,不給予他應得的父愛母愛,為了切斷祈燕今和他的聯係,不惜編瞎話,咒罵他,談論他就像談起一件垃圾!你們毫不留情地踐踏他的自尊,揉碎他對你們一絲絲的愛意,巴不得全給祈燕今!”


    “出事的時候不見你們趕來,一收到兩張破照片,一個字也不過問他本人,聽風就是雨,恨不得他就是罪大惡極的罪犯,忙不迭跑來想他送進監獄,這麽想讓他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什麽苦大仇深的敵人呢!”


    “既然不想要他,以後都別要了!”話末,薑夏臉上陡然滑下兩行淚,“他以後就是我的了!”


    “走,祈燼,我們迴家!”反抓著祈燼手,帶他一步步,頭也不迴走出了警局。


    孫琦和江淩遠緊跟其後。


    …


    祈燕今趕來時,人剛走。


    警局大廳裏,祈母被一通話罵得失了神智,呆坐在地麵上頭昏得沒了思考的能力。


    祈燕今跑進去將人攙扶起,“媽媽!”


    “燕今?燕今?你怎麽跑出來了?”她緩過神,認清兒子的樣貌後,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情,抓著他肩膀搖晃要質問他,“你怎麽跑出來了?怎麽跑出來了?是不是又想去看他?是不是?”


    宛若一個潑婦。


    而祈燕今垂頭看到散落一地的照片後,怔住了,他來晚了,媽媽還是去舉報了哥哥!


    “你說啊!你說啊——”


    “他哪裏好啊?哪裏好!讓你舍得拋下爸爸媽媽去找他?說啊!你是不是連爸爸媽媽也不想要了?”


    祈燕今不知哪兒那麽大力氣,將祈母推到地上了,緊接著蹲下身,快速將照片撿起,嘴裏喃喃著,“哥哥!哥哥!”


    祈母不能置信。


    “祈燕今!”祈母一聲尖吼,把抱著照片朝外走的祈燕今叫住了,“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祈燕今再沒了舊日的抵抗,沒迴頭,停在原地麻木了一樣地說道,“嗯。”


    “反正你們也不要哥哥,那我也不要你們了。”


    而後,離開。


    祈母熱淚滾滾而出,顫抖著身子跌在了地上。


    …


    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陳怡雯放肆,得意地笑出了聲。


    方宇連跟著也扯笑了嘴角,雖然吧祈燼沒受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他估摸著,這麽一遭下來,心千瘡百孔了吧?


    而且教訓了江淩遠,也不算虧。


    這種心靈上的打擊簡直比肉體上的要來的令人痛苦,令方宇痛快!


    他也要祈燼嚐嚐抑鬱,痛到極致的滋味兒!


    “寶貝兒啊,你真夠歹毒的啊!”方宇由衷誇她,“宮心計被你玩兒熟了吧?”


    陳怡雯收了笑,厭惡地打掉他捏她下巴的手指,不屑揚起唇角,“這算什麽,我還能讓他更心痛、更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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