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琴音穀中,眾人皆在忙碌。


    除了陸長之這般寬心的,無一人入睡。


    沒有人說這裏究竟具體有什麽機緣,是琴道強者的傳承,還是單純的借助琴音修行。


    種種可能,都在等著各方探索。


    眾人皆怕錯過先機,而無所得。


    因而,一時間,各方雖是看上去各自安靜的盤坐,實質上卻依舊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競爭意味。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也有人,心神進入琴境,聽得如癡如醉,隻覺此地琴音之妙。


    還有人,嚐試借助琴境,幫助自身進行修行。


    各有各的運用之方法。


    而伴隨著陸續有人身周氣息出現波動,甚至有人隨之突破,許多人的重心,也紛紛開始向借助琴音修行轉去。


    最引人注意的,是有一人的氣息波動,並非尋常的突破,給人的感覺,卻是恍惚間如進入了一方獨特的境地。


    一些有見聞或了解得知識較多的人,一時間皆對此微驚,猜測對方很可能進入了那傳說中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奇境界,頓悟。


    可惜的是,少年顯然涉世不深,經曆有限,身周陣法並未布置完整。


    因而,於關鍵時刻,不知何人傳音低喝一聲,嚇得其一個激靈,狀態頓時被打斷,難以重新進入先前那般玄之又玄的境界,整個人頓時氣憤到極致。


    前人遭殃,後人長智。


    一時間,各方紛紛做好防範,免得自己也步入少年的後塵。


    不過,防範是做好了,但頓悟這種事,似乎隻能看運氣了。


    人群中,秦九霄重新閉上眼睛。


    頓悟這種事,他不久之前有所經曆,而那一次,讓自己的實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盡管舊的問題沒有徹底解決,並出現了一些新的小問題。


    但就實力提升而言,的的確確是莫大好事。


    “既然此地有人能借以進入頓悟之境,那我未嚐不可再入一次頓悟之境。”


    深吸一口氣,秦九霄試著尋找起當初進入頓悟之境的感覺。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夜的時間,在眾人的求索之下,仿佛也並沒有太久。


    人群另一處。


    陣法之下,秦寒目光睜開,長長的唿了一口氣。


    “究竟要如何才能進入那所謂的頓悟。”


    秦寒喃喃開口,聲音中有幾分焦急。


    眼看著天色即將放亮,一夜時間就要過去。


    自己竟然還沒有找到頓悟的方法,屬實是讓人感到氣餒。


    按理說,別人能夠做到,自己應該不會太難才是。


    這時,花雲梵出聲道:


    “不能這麽想,頓悟這種事,你越在意,越心急,就越不可能與之相遇,若是投入的心思足夠多,足夠追求就能遇到,頓悟也就不是頓悟了。”


    她是觀察得清楚的。


    秦寒就是太急了。


    “那我應該怎麽做?”秦寒出聲問道。


    “放空。”花雲梵道。


    “放空?”秦寒麵露不解。


    “就是不要去想太多,不要去刻意追求,引導你自己的注意力,專注於你所擅長與投入足夠多的領域,唯有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的讓自己得以有頓悟之可能。”


    秦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時,外麵,忽有佛光熾盛,伴隨著佛音隨之響起。


    秦寒連忙看去。


    隻見佛門眾人之中,無戒身周,忽然湧現出濃鬱的佛光。


    佛光自行流動,竟於其身周衍化出道道大佛虛影,每一尊佛影,皆給人以寶相威嚴之感,散發著讓人心神震撼的威勢,使人禁不住想要對其頂禮膜拜。


    無戒上方,虛空誕生出道道蓮台,同時又有不知從何而來的佛音,於四周虛空變得愈發清晰。


    “這是,進入頓悟了?”


    望著那沒有任何動作,一任這般景象自行呈現的無戒,許多人眼中,皆是露出羨慕的神情來。


    本身便是佛門的頂尖天驕,如今竟又有所頓悟,這如何不讓人感到羨慕。


    “不愧是頓悟,這氣息的變化,也太明顯了。”有人細細的感受著,神情震撼。


    有人目光看先戴天鋒所在,眼底帶著好奇之色:


    “這種關鍵時刻,不知道戴天鋒會不會插手。”


    畢竟,不久之前,正有前車之鑒。


    此時,戴天鋒也是目光向無戒看去。


    不過,其並無做些什麽,隻是靜靜地關注著。


    此刻,他的確可以選擇出手去打斷無戒,但他並不打算這麽做。


    他相信自己的實力。


    便是這無戒有所頓悟,自己也可將其戰而勝之。


    “佛門無戒也進入頓悟之境了。”秦寒深吸一口氣,頓覺有所壓力。


    “不過還好。”秦寒目光落在無戒的腦殼上:


    “佛門之人不近女色,應該不會有什麽關係。”


    既然不是自己的競爭對象,那對自己的影響還是有限的。


    “不過,還是得抓緊時間了。”


    心中想著,秦寒不再去觀看,試著隔絕外界的動靜,尋找花雲梵所說的那種感覺。


    外麵,無戒的動靜持續了不短的時間。


    影響的範圍可謂不小,絕大多數人,皆被其驚醒,投以目光。


    秦九霄卻並不在此列。


    此時的他,全身心的沉浸到內心的世界中。


    昔日的種種,如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中接連閃過。


    有些事,怕想,更怕串在一起想。


    盡管過去良久,但仍舊有不可遏製的怒意與恨意出現在腦海之中。


    “不對,這樣對頓悟沒有什麽幫助。”憤怒外的理智,讓秦九霄生出一道意識。


    但這一次,理智並未持續太久。


    “不幫助又如何!”


    去它的理智。


    不要了!


    誰言憤怒與思考互斥。


    憤怒之下,思路打開,種種平時被壓抑的想法盡數湧上心頭。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多久。


    忽然間,一絲明悟之感湧上心頭,頓時如醍醐灌頂。


    為何,連羅震這個東域來的,都敢與自己較勁?


    為何,柳清焰膽敢背叛自己?


    為何,聖地對自己好像越來越不重視了?


    是因為自己沒有立威,沒有讓他們感到懼怕!


    那要如何立威與讓他們感到懼怕?


    殺!


    殺到他們懼,殺到他們怕!


    若自己以往待柳清焰沒有那般好,她又怎敢選擇背叛自己?


    一念了然,頓覺通透。


    秦九霄目光緩緩睜開,隻感覺此刻看世界都有些不同起來。


    胸膛之中,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正在抬頭。


    此時此刻,他需要一些殺戮。


    當然,並非隨便找人,而是針對那給自己帶來壓抑的人。


    柳清焰!


    不僅背叛自己,更背著自己與另外兩人交歡,其中一人甚至那該死的羅震。


    羅震與之相比,都算是讓人心情愉悅的。


    柳清焰不死,難消他心中壓抑。


    望著放亮的天色,秦九霄緩緩起身。


    不能再繼續呆坐著了,他要去找人。


    柳清焰、羅震以及上次救下柳清焰那個小子,隻要讓他找到任何一個,他將絕不手軟!


    一時間,秦九霄動身行走起來。


    另一邊,經過許久的嚐試放空,秦寒整個人的心神,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急躁與焦急,心神沉浸,融入琴境之中。


    其身體之內,劍意隨著琴境的不斷展開,接連產生道道波動,秦寒並未刻意去控製,甚至如忽略其波動般。


    戒指指中,花雲梵關注著秦寒的狀況,驚訝出聲:


    “這小子,此次琴音穀,莫非真能讓他得以頓悟?”


    驚訝之中,多少有些羨慕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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