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李虎的提議絕對是最合理的應對方式之一,隻是,這樣單純地逆來順受,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當前所麵臨的危機。


    楊強接受不了戰火在永興城周圍燃燒起來,他鋪出去的基建工程也經不起折騰,再者,他現在所掌握的武裝力量,也還沒法正麵和整個海城進行對抗,看似穩妥的方法,實則為無奈之舉。


    但他並不是沒有對策,既然他預想中為他分擔壓力的激烈碰撞沒有發生,那麽自己不介意為他們牽針引線一番,當個‘月老’,因為隻有讓聯合政府和海城陷入了直接的對抗,自己才不至於承受海城全部的注意力。


    而且這兩方的對抗勢必僵持相當長一段時間,就算聯合政府軍擁有壓倒性的戰力,可他們畢竟是遠征,加上戰後利益的分配問題,依幾位委員一貫的尿性,這場軍事行動無論如何都和速戰速決這個詞沾不上邊。


    再說,海城城主的直係部隊,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也並非那麽的不堪一擊,加上主場作戰的優勢,怎麽看都是奔著曠日持久而去的。


    不過楊強還是會做好直接對抗的準備,再好的計劃,都不可能不出現一點差錯,一旦出現差錯,那整個事件會向著一個不可預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自有對策,李虎,還有,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算是對李虎的提議做出迴應後,楊強將目光放迴了潘之明身上,繼續開口。


    “老潘,時間會告訴你,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好了,我也不留你了,你早點迴去休息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以後,楊強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讓潘大特使耗在這裏了,海城最近的消息,他知道的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潘之明聞言沒有立即動身,他將捏在手裏的密信來迴翻動著,臉上的難色沒有消散多少,欲言又止的模樣持續了好一會兒後,終是忍不住地開了口。


    “大人,我,我不放心我的家人,我怕……我怕他們遭遇不測。”


    “老潘,在確切的消息傳迴海城之前,你的家人都是安全的。”


    “那傳迴之後呢?”


    “沒有之後,在一切沒有定數的時候,這群人,沒有一個能離開監獄……”


    永興城的監獄內最近算得上人滿為患,以往有角鬥場幫著‘處理’犯人的時候,監獄體量不足的問題倒是還沒有暴露出來。


    但從楊強廢除了那些角鬥法開始,整個城市的罪犯都一股腦的朝著這裏送了過來,一瞬間就讓這個前政府建立的監獄超過了最大負荷,幾乎每個監室內所收納的犯人都達到了設計初衷的兩三倍以上。


    楊強當然也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即便他覺得犯人沒必要給予太好的生活條件,但也不應該糟糕到這個樣子,他可不想這個還沒搬出去的政府設施爆發一場他不願意看到的瘟疫。


    所以在城外建立新監獄的議案也被楊強提上了日程,但從現在的工程量來看,這個時日卻不知道已經被推到了哪時之後。


    被關押在特地騰出來的一片相連監室的商人們注視著例行巡查的警衛離開了這個片區以後,消失的竊竊私語隨即複起,走過南闖過北的他們對於蹲監獄這個事情,也算不得太過陌生。


    那些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收取各種雜稅的領主們,可不是什麽講理的主,雖然他們自詡為文明的上流人士,但他們使用的手段粗暴得和這幾個字組成的詞語簡直沒有任何一點的聯係。


    “看吧,我說了,百分之百會先關我們幾天,殺殺威風。”


    靠近鐵欄位置的中年商人雙手握住有些發黑的欄杆,看著外麵消失的身影出聲說道。


    “無非就是想訛我們一筆。”


    “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抓我,我都沒參與打架,就在一邊看著,這也抓!”


    靠坐在監房牆壁的另一名商人應道,語氣裏滿是不忿。


    “這次就來了我一個人,把我抓進來了我的貨還留在外麵的啊!要是掉了,放不放我出去,都沒啥意義了,唉。”


    語畢,靠牆的商人歎了一口氣來,雙目無神地盯著鋪滿了髒汙幹草的地麵。


    中年商人鬆開握住欄杆的手,迴過頭來,先是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蹲坐在監房最裏麵那個不怎麽開腔的臉生商人,這個在他們出發之前才被人保薦著加入了此行的陌生人。


    然後才把視線移向了目光呆滯的靠牆商人惡狠狠地說道。


    “別說了,我和我請的兩個小工都在這裏麵蹲著呢,我這次可是把一半的老本都投在了貨裏,要是有個好歹,老子就隻能出去落匪了。”


    興許是這個匪字勾起了靠牆商人一些不太好的迴憶,他渙散的眼神重新地聚焦起來,看向了還在喋喋不休的中年商人。


    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幾個不斷放大的火把,這些動靜明顯是那些去而複返的警衛們弄出來的。


    “別說了,好像又來人了。”


    於是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還沉浸在自我表達中的中年商人後,立時進入了沉默狀態,同時進入沉默的還有醒悟過來的中年商人,以及整個監獄。


    一隊穿著製服的警衛走迴了才視察過的區域,他們之中的兩名人員一左一右的架著一名腦袋垂下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衣物盡是裂口,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見那些衣物裂口裏綻開的皮肉,像是一張張微張的嘴巴,往外流淌著猩紅的血液。


    “到了你看看是誰。”


    架著重傷男人的警衛們在中年商人他們監室門口駐停後,其中一名警衛抬手指向麵前被鐵柵欄封住的監獄出聲問道,隨後便俯身側耳等待著他的迴答。


    聽到聲音的被押人員,艱難地抬起頭來,滿臉血汙的臉頰上同樣遍布傷痕,這慘像自然映入了當前監室內被關押著的商人眼中,讓他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是他……最……裏麵……放……放過我……”


    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從他不停顫抖的嘴裏發出。


    傾聽的警衛左眼一挑,自動忽略了被押人員後半段的話語,順著他的視線轉動著腦袋,把雙眸的落點放在了監室最裏麵那名蹲坐的商人。


    “就他,去把他提出來。”


    命令的聲音隨之響起。


    隻見蹲坐的商人雙眼圓睜,看著那些正在開鎖的警衛一言不發,旋即站起身來,埋下頭來,對著一旁的監室牆壁猛衝而出。


    “嘭……”


    一聲巨響,男人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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