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和千靈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他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相信】。


    “潛意識的提醒嗎?”


    “小青,會不會是……”


    “嗯。”李青沒有多言,他知道千靈想說的是什麽。


    接受了周筱筱【饋贈】的天命人麽?


    “馮蓮蓮,你不用害怕,周筱筱應該隻是在‘玩’罷了,就像小孩子一樣,他們也經常說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們作為‘大人’,可不要被帶偏了。”李青輕笑一聲,用較為輕鬆的語氣消除了馮蓮蓮心中的些許恐懼,隨後他繼續說道,“你陪著她迴宿舍吧,大家都在一起,就算有什麽事,也能有恃無恐。”


    “好的,好的,謝謝青哥。”雖然都是一屆,但“青哥”這個稱謂卻成了大家的共識,一方麵是因為千靈的緣故,另一方麵,他自身實力過硬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不過,他們不知道,李青還有三個兒子輩的人。


    李青和千靈放緩步子,來到大部隊的最後,馮蓮蓮也在李青的安撫下平靜下來,是啊,他們幾十號人,遇見什麽事不能解決啊。


    “筱筱,周傻傻,你要快點好起來啊,你看,大家其實都很關心你的。”馮蓮蓮輕聲道。


    她們是入校以後最好的閨蜜,可是,僅僅過了一個假期,再次見到時,周筱筱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癡傻卻正常。這幾天,校方提供了很多免費的檢查,都沒得出一個有力的判斷,隻是輸了一些有助於腦神經康複的藥液,醫院都對這個情況束手無策。


    沒有外傷、內因,卻突然之間變得癡傻,醫院都無從下手,歸根結底是他們根本找不到原因。而這個症狀的患者,其實在最近兩年反複出現,已經將神經內科的醫生陷入瓶頸,有些醫院已經成立了專門的項目去攻堅這個難題。


    聽說,周筱筱的家屬已經開始聯係退學的事了,準備帶她去各地檢查,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她就再也見不到自己這個好朋友了。


    想到這個,馮蓮蓮不禁握緊了周筱筱的手。


    隻是,周筱筱一句話也沒說,始終維持著她那癡傻的表情,按可查的頻率邁著步子。


    馮蓮蓮見狀歎了口氣,看起來周筱筱的“病情”更加嚴重了一些,尋常時候,感受到自己的接觸、詢問,她起碼都會給予一些反饋的。


    ……


    逐漸退到隊伍最後的李青主動拉起了千靈的手:“姐姐,跟緊我哦。”


    剛剛稍有緊張的千靈見狀淺淺一笑,一堆堆的懼意一掃而空,甚至還俏皮地在他手心畫起了心心的圖案。


    “姐姐在畫愛心嗎?”


    李青一語道破。千靈馬上鬧了個大紅臉。


    “小家夥,忘了你的感知比尋常人好了。”正常人在沒有視覺輔助的情況下,哪兒能一下子就判斷出手心裏的觸覺形狀呢?


    手心那麽小。


    “姐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會永遠都站在你的麵前,用肩膀擋下颶風和海嘯。


    他不知道【拯救】的原因,但他知道【守護】的意義。


    “嗯嗯,不怕的。”


    在先後送所有男同誌和女同誌迴到宿舍後,李青和千靈並沒有去青靈府,而是來到了校北邊的那個破敗建築,都祁曾在這裏找劉癟子堵過他。


    他想讓千靈先迴家,但後者執意跟上,李青也沒有強行要求。


    其實,他也分不清是跟在自己身邊安全,還是遠離自己安全。


    在混亂的意識已經開始在世界生根發芽的時候,正常的思路就已經失去了意義。


    “姐姐不是沒有用的哦,也許,有時候,能派上用場呢。”千靈輕聲笑道。


    李青點點頭,隨後登上天台,並不避諱千靈,直接揮了揮手,周筱筱便憑空出現,癡傻模樣與先前無二。


    “這兒是哪啊,我們在玩躲貓貓嗎?”


    李青沒有迴答她,而是在她的身邊悄然打開了一層隻用於屏蔽聲音的【月神】領域,抬頭看著月色與星空。


    “為什麽月亮身邊星星這麽多。”


    千靈微微詫異地看向身邊的大男孩,她竟然從他的話裏聽出了醋意。


    “撲哧。”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麽了?”


    “沒事。”千靈專注地看著他的雙眼,“因為星星就是星星啊,它害怕月亮受委屈,所以變成好多好多份,駐紮在夜空的每一個角落,月亮從入夜到黎明的所有行程,都有星星在保駕護航呢。”


    “那哪一個是星星的本體啊?”李青看向北極星,“是它嗎?”


    “是它。”


    李青扭頭一看,少女正懷著溫情笑意盯著他看,可愛、柔嫩的指肚指著他的雙眸,緊接著,她向李青的臉龐靠近,輕靈的聲音如曼妙的旋律般響起:“原來,星星這麽好看啊。”


    “姐姐,你聽說過嗎,距離星星很近的話,可是會被‘吃進去’的。”


    “做你的衛星嗎?”


    “我可沒說,傳言而已。”


    “那你隻能有我一個衛星哦。”千靈將指肚按在他的眉心,輕聲道。


    沒等他迴答,一個踉踉蹌蹌的步子在耳邊傳來,兩人猛地迴頭,一個身穿黑色習武服的男子從樓梯上走上來,他的步伐像極了被社會打磨無數年的牛馬,哦不,說是行屍走肉更好一些,但他的表情卻充滿了興奮感:“是筱筱嗎,筱筱,我來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李青和千靈神色一怔:“齊斌……”


    齊斌就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徑直向周筱筱的方向撲過去,李青揮了揮手,解開了【月神】領域。


    齊斌抱住呆滯的少女,眼淚從激動的臉上流下,興奮和悲傷在此刻都無比具象化,無從分辨。


    “謝謝你,對不起。”


    “筱筱,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斌哥,你看看我,我是你口中從來不懂你情緒的斌哥啊。”


    “我現在懂了。”


    “你能,和我說一句話嗎,就一句,求求你了。”


    周筱筱呆呆地扭了下頭,表情上帶著疑惑:“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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