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月搖搖頭,“沒事,你找我什麽事啊?”聲音裏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


    “哦哦,我就是來同你說,我忽然想到一個法子,可以...”


    話還沒說完,門猛地被推開,沅寧衝進來,“小姐,不好了,時桉少爺好像又發病了。”


    洛星月猛地起身,往旁邊廂房走去,何鴻文連忙提著自己的寶貝小藥箱緊隨其後。


    床榻上,陸時桉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熱中,腦袋鑽心刺骨的疼,像是無數的蟲子要啃噬著他的大腦。


    他抓著床單,控製不住自己,瘋狂的吼叫,床榻上的被子被他撕的稀碎,都不足以緩解他疼痛的十分之一。


    洛星月衝進來時,陸時桉腦袋仿佛要炸開一般,腦中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


    “殺了他!”


    何鴻文手疾眼快拉住要往前的洛星月,神色緊繃,“丫頭,先別過去。”


    洛星月一愣,看向陸時桉,小孩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滿眼猩火,一雙眼死死盯著她,像是鎖定獵物一般。


    右手拿著燭台,黃色的蠟燭被他掰斷,丟棄在地,燭台尖端的那一麵正對著她,泛著光。


    “被控製了。”何鴻文這一瞬才恍然,“是屍蠱。”


    陸時桉尖叫一聲,抬起手,往洛星月方向衝。


    房梁上落下一個人,抬起劍鞘,“撲通”一聲,剛還鬼叫的小孩已經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元溟抱著手,揉了揉耳朵,“吵死了。”


    洛星月、何鴻文:....


    “那個、”洛星月咽了咽口水,“再幫個忙,把他放床上去。”


    元溟垂眼,看著地上的小孩,兩隻手指將他提起,丟在了床上。


    何鴻文連忙上前查看,“時桉父親被控製了。”


    ——


    與此同時,南境一堆人馬朝著大夕府方向壓來,而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麵容清瘦的男子,一身鎧甲,神情肅穆,手持鐵劍。


    明明是一個大將軍,但周身飄動著怪異的氣息,特別是那雙眼眸,毫無神采,宛若提線木偶。


    大夕府營帳裏,裴雲瑾眉頭緊鎖,盯著每日軍營裏上報的糧草,時間越來越近,眼下必須將糧草的事情解決好,才能讓將士們安心守城。


    知府嘴唇動了動,“裴大人,要不動員百姓,讓他們一戶拿出一些吃食,或是府裏那些富戶,讓他們拿出一些吃食,湊些供給軍營。”


    “就是啊!我們在外保護他們,他們就應該拿出糧草!”


    “對啊!那些富戶家裏不知道囤了多少,我們至少要做到士兵能吃飽吧!”


    裴雲瑾沉聲道:“這是下下策,人都是為己的,若強硬地將他們的吃食搜刮走,城內起哄,城外受阻,倒時更加頭疼。”


    “那怎麽辦?如今這糧草隻夠十日,沒有吃食,你讓將士們如何守城?”知府越說越喪氣。


    “對啊!難道眼看著他們將我們城門撞開,殺傷掠奪嗎?”


    “我不想死在這裏。”


    “還沒開始打,人已經餓死。”


    “朝廷派人的人究竟什麽時候能來啊?”


    .....


    大家情緒波動很大,底下幾位官員也開始垂頭喪氣。


    自打對麵異動開始,就沒睡過完整的覺,每日除了安撫百姓,還要想著糧草問題,城牆問題,物資問題、兵力問題...


    缺乏藥材和糧食,氣氛越來越緊張,一時間整個屋裏陷入沉寂。


    “大人,營外有人找。”忽然門口傳來將士的聲音。


    裴雲瑾睜開眼,“何人?”


    “說是七竹村的劉管事,身後還帶著一堆糧食,拉著正往軍營走。”


    裴雲瑾猛地站起身來,快步朝外走去。


    屋內官員們麵麵相覷。


    “什麽情況?”


    “糧食??”


    “我出現幻聽了?”


    “跟上去看看。”


    ......


    陸行瑜看著麵前一車車糧食往軍糧處走,臉上閃過欣喜,轉身大步朝裴雲瑾營帳處走去,正好瞧見他站在帳外,正和兩個男子交談。


    “裴大人,這是我們七竹村和十裏村的糧食,一共是兩萬八千石,東家說了,全拿出來給將士們應急,等春收時還會有一批,我們的家園全都仰仗各位將士們了。”劉管事朝前深深給大家鞠了一躬。


    裴雲瑾喉間一哽,聲音低沉沙啞,“你、你們東家還有說什麽?”


    劉管事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他,“這是東家讓給您的,還有許多糧食沒運來,還請裴大人安排一些人馬,和我們一同迴村。”


    不等裴雲瑾迴答,他身後的一眾官員已經圍了上去,“走走走,我們現在、立刻、馬上、帶人去!!!大兄弟,你們東家真是好人啊!”


    裴雲瑾緊捏著信紙,正準備轉身迴營帳,便被陸行瑜叫住了。


    “陸老將軍,可是有事?”


    陸行瑜朝前伸手,兩人進入營帳裏,他才開口說道:“本來我是來找你商量對策的,如今倒是看到了這麽一個好消息,將士們不缺糧草,我準備帶著一隊騎兵部隊在外部進行騷擾,拖延南境兵隊的時間,而且如若我沒猜錯,走在最前麵的一定是我陸家軍。”


    陸行瑜冷哼一聲,“蕭清雨那廝一定會讓我陸家軍替他的將士擋危險。”


    裴雲瑾頷首,“需要我做什麽?”


    陸行瑜嗬嗬直笑,“你小子最近讓人在後麵偷偷做了什麽?”


    見他不說話,陸行瑜自顧自說道:“其實你已經想好了如何對南境的兵對吧?”


    裴雲瑾唇線抿直,微微頷首。


    “你說說,我參考一下。”陸行瑜笑眯眯地看著裴雲瑾。


    裴雲瑾走到桌前,拿出地圖,上麵已經做了許多標記,“敵強我弱,我們隻能守,但守也是講究策略的,其實我有一點與將軍的想法不謀而合。”


    “那就是遊擊,我想過攻城需要的雲梯、拋石車、木料等等這些攻城器械,他們一定不會隨身攜帶,而是就地取材。


    那麽將軍便可帶人去襲擊,攔截或者燒毀糧草,反正隻要能拖住他們的時間即可,千萬不能和他們糾纏,敵進你退,敵退你進。”


    裴雲瑾指著兩處地方,又從袖中取出兩罐瓷瓶,“這是過來時必經的兩條河。”


    陸行瑜拿過兩個瓷瓶,“這是什麽?”


    又看了看瓶身,上麵赫然寫著:


    “斷腸草味甜,七日腹痛而死。”


    “清風,無味,中毒後陷入沉睡,在夢中死去。”


    好家夥,看不出來,這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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