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客棧去。”


    洛星月說完話,眼睛對上了一雙黑眸,她呆愣地看著站在她麵前不知所措的男子,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恍惚,“阿…瑾。”


    洛星月聲音輕靈帶著一絲溫柔和試探,一字一字砸在他心間。


    裴雲瑾瞬間紅了眼眶,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他的背脊微微佝僂著,嘴唇微張,終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洛星月感覺他快要碎掉了,喉間脹痛,她空咽了一下,側抱著一一,朝他伸手。


    裴雲瑾急切的想要確認洛星月是真實的,顧不得周圍人的眼光,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腰肢,將腦袋深深埋進她的頸窩。


    大街上的人麵麵相覷,方才還吵鬧著街道瞬間聲音小了不少,都驚訝的看著俊美的男子用著極其卑微的姿態擁抱著女子,害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洛星月鼻腔一酸,久違的擁抱,熟悉的薄荷氣息夾帶著一絲墨香,她抬手放在裴雲瑾腰上,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阿瑾。”


    裴雲瑾肩膀在顫抖,像是在哭,“你迴來了,是嗎?”


    洛星月輕輕拍打著他的背,“我迴來了,阿瑾。”


    裴雲瑾很想把洛星月死死箍在懷中,可中間還夾著一個小娃娃,他克製的退開一步,視線落在小娃娃身上。


    一一用那雙和裴雲瑾極其相似的黑眸看著突然抱住她娘親的男子,抬手對著他的臉就是響亮的一巴掌。


    緊接著嘴巴一撇,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響亮,好似被打的人是她一樣。


    裴雲瑾有些懵,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他心中升起。


    洛星月輕哄著一一,瞟了一眼看熱鬧的眾人,和攤位上的老人交涉了一下,輕輕牽起裴雲瑾的手,輕聲道:“我們先迴客棧好麽?”


    ——


    客棧裏,裴雲瑾緊盯著洛星月將哭累了後睡著的一一放在床上,又細心的給她脫去外衣,蓋上被子。


    洛星月轉身,便看到裴雲瑾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垂在身側的指尖不住地顫抖。


    他顫抖的手微微蜷起,剛往前走了一步,洛星月便朝他跑了過去,抱他一個滿懷。


    裴雲瑾眨眨眼,遲鈍地抬起手,抱住了他午夜夢迴,心心念念的人。


    裴雲瑾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一年,你走了一年。”


    洛星月將臉埋在他懷中,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溫度,眼淚無聲地流下,一滴又一滴浸濕了他的衣衫。


    聽到抽泣聲,裴雲瑾往後退了一點,抬起右手,撫上洛星月的臉頰,大拇指輕輕在她臉頰滑動,指腹帶著一絲濕意,手心稍稍往上一抬,一張精致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


    懷中人早已哭成淚人,臉上全是淚水劃過的痕跡,像隻丟了蘿卜可憐的小兔子。


    “別哭啊,洛洛。”裴雲瑾大拇指劃過她的眼下,帶走一片水色。


    他說完這話,洛星月哭的更兇了,眼淚如珍珠一大顆一大顆的往外蹦。


    裴雲瑾彎腰湊到她麵前,“怎麽和女兒一樣,再哭我親你了。”


    洛星月抬眼,一大顆眼淚滾落,她抬手捧起他的臉,兩片柔軟的唇就貼了上去。


    裴雲瑾一愣,看著她靈動的雙眼緊閉,淚珠盈睫,正輕輕的吻著他的唇邊,她的唇沾了淚水,又濕又軟,就像是天上的白雲。


    吻了一小會兒,洛星月退開來,低聲說道:“我很想你,阿瑾。”


    聽到洛星月說這話,裴雲瑾心裏一陣酸澀,扣住她的腰,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喃喃道:“洛洛,別再離開我,我會瘋的。”


    洛星月輕應了一聲,手環住他的腰,仰頭迴應著他輕柔而又炙烈的吻。


    親了一息,洛星月覺得有些窒息,腦袋往後仰了仰,還沒喘過氣。


    裴雲瑾彎腰將她抱起,既然騰空,洛星月嚇得腿纏上他的腰間,手順勢掛在了他的脖頸上,兩人緊貼,嚴絲合縫,緊接著又是一個纏綿而又綿長的深吻。


    ——


    裴雲瑾坐在床邊,手抵著下巴,看著床上睡著的小人兒,唇邊抑製不住地笑出聲。


    他伸出食指,輕輕握著一一的手心,又小又軟,眼眸裏的溫柔都快溺出來,這是他的女兒,他和洛洛的女兒。


    又想到什麽,忽然手指撫上臉頰,驀地低低笑出聲,和女兒見的第一麵,竟是一巴掌。


    “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洛星月走了進來,看他一臉癡漢樣,說道:“先過來吃飯。”


    裴雲瑾轉身,看她拿著一個瓶子往裏間走,便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洛星月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頭,“你跟著我幹嘛?”


    裴雲瑾指了指她手裏的奶瓶,“這是什麽?”


    “你女兒吃飯的東西。”


    裴雲瑾看她往裏倒入水,又將一旁另一個像罐子一樣的東西打開,又問道:“這是什麽?”


    “你女兒的飯。”


    裴雲瑾看著稀奇的東西,躍躍欲試,“我能試試嗎?”


    洛星月爽快地鬆開手,讓開位置,“您請。”


    “用小勺子挖六勺奶粉。”洛星月站在一旁,抱手指揮。


    “刮一刮。”


    “對,用手心的溫度搖晃均勻。”


    裴雲瑾小心翼翼地按照她說的步驟衝泡奶粉,搖晃均勻後拿給洛星月看了看。


    “可以,蓋上蓋子,倒一點試試溫度。”


    裴雲瑾懵了,“怎、怎麽試?”


    洛星月拉過他的手,將奶瓶稍稍傾斜,一滴奶白色的液體出現在他手腕,“溫度怎麽樣?”


    “溫溫的。”


    洛星月點頭,“方才步驟記清楚了?”


    裴雲瑾點點頭,又複述了一遍。


    洛星月一臉孺子可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奶瓶塞在他手裏,“新晉奶爸誕生,以後衝奶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行了,給你女兒喂奶吧。”


    裴雲瑾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跟在洛星月後麵,那雙黑眸裏熠熠生光,兩人走到床邊,剛還睡著的小人兒此刻睜著一雙大眼睛,安靜地玩著自己的手。


    “你醒啦。”洛星月一邊說著,一邊傾身將她抱進懷裏。


    一一眼睛盯著裴雲瑾手裏的奶瓶,見他不給她,急的呀呀直叫。


    洛星月看著目不轉睛盯著女兒的人,眼裏劃過一絲狡黠,“阿瑾,要抱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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