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世民的這個命令,杜荷的心裏並無絲毫的抗拒之心。


    十餘年前,亡父杜如晦病亡,李世民直接罷朝三日。


    而且滿朝文武都被李世民下令,前來萊國公府吊唁。


    內侍接著說道:“杜駙馬,明日需要穿祭祀用的服飾,可千萬不要忘了。”


    杜荷朝內侍抱拳說道:“多謝提醒,本官已知曉。”


    內侍滿臉善意地點了點頭,又朝李儀恭敬地行禮,這才告辭離開。


    安靜了片刻。


    李儀疑惑地問道:“夫君,李大亮乃是一員驍將,以往也沒聽說過身體有問題,怎麽會突然病亡?”


    杜荷搖了搖頭:“我也隻是聽其他人說起,具體的原因並不知曉。”


    對於連年征戰的大將軍而言,他們曆經大小無數的戰鬥,身上受的傷非常多。


    這些暗疾平時沒有什麽表現,可一爆發起來就非常恐怖。


    李儀感慨說道:“李大亮的病亡,讓朝廷折損了一員良將,父皇定然十分痛心!”


    近些年隨著一些重臣相繼病亡,父皇每次都悲痛大哭,沒辦法處理朝政。


    好幾次父皇因為傷心過度而頭暈目眩,身子也變得麻木。


    杜荷輕聲說道:“儀兒,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態,看開了就好。”


    得知了李大亮病亡的消息後,明明跟李儀沒有很大的關係,可她的情緒還是變得無比低沉。


    ...


    翌日。


    杜荷穿著祭祀用的服飾,並提前半個時辰來到李大亮的府邸。


    原本杜荷以為自己來的比較早,沒想到長孫無忌、房玄齡、李靖和侯君集等人,早已經在裏麵等候。


    而且一眾四五品的官吏,也基本全都到齊。


    李大亮的嫡長子李奉誡,他穿著一身素縞迎了上來,並親自招唿杜荷到相應的位置坐下歇息。


    杜荷朝他抱拳說道:“節哀。”


    李奉誡恭敬地迴了一個禮,隨後繼續去招唿其他客人。


    沒過多久。


    李世民、李承乾和李治三人乘坐龍鑾過來了,他們今日同樣穿著祭祀的服飾。


    隨著李世民的到來,李大亮的家眷全都迎上來迎駕。


    一番流程下來,李大亮的家人準備為他穿衣入殮時。


    家人並沒有拿珠玉給他含在嘴裏,隻是在棺中放了五斛米、三十端布。


    李世民皺著眉頭問道:“為何不放珠玉?”


    李大亮的嫡長子李奉誡迴道:“迴陛下,亡父為官清廉,平日所得賞賜均接濟窮困的族人,因此家中拿不出珠玉!”


    李世民聽聞此言,忍不住悲痛大哭起來。


    “大亮於國有功,沒想到過的卻如此清貧,死後連一塊珠玉都沒有。”


    說著他親自解開扣在腰間的珠玉,並親手交到李奉誡的手上說道。


    “奉誡,你將此玉放於大亮嘴裏吧!”


    李奉誡感動涕零謝恩道:“謝陛下,亡夫感受此玉,也能含笑九泉了。”


    周邊的一眾文武百官看到李世民的做法,他們臉上全都露出動容之色,並紛紛大聲喊道。


    “陛下聖明!”


    杜荷也是神色傾佩地看著李世民,怪不得一大幫文臣武將原因鼎力支持他,其人格魅力確實厲害。


    這一番舉動下來,沒有絲毫做作的痕跡。


    在隨後的上香祭拜中,除了李世民痛哭流淚外,右衛大將軍李大亮的副將,右衛將軍薛萬徹哭的尤為悲痛,還一度昏死過去。


    周邊的大臣紛紛寬慰薛萬徹,這才讓他稍微平靜一些。


    而的反應,也得到李世民的認可。


    “好家夥!”


    “薛萬徹這貨還演上了!”


    杜荷看到薛萬徹很明顯的表演痕跡,忍不住嘴角一抽。


    現在老上司病亡,而早已經累積了赫赫戰功的薛萬徹,是下一任右衛大將軍的有力競爭者。


    吊唁完以後,李世民當即宣布。


    “李大亮立誌方直,竭節至公,賜予諡號為懿,陪葬昭陵!”


    “追贈李大亮為兵部尚書、秦州都督!”


    李世民的這番追贈賞賜,讓李大亮的一眾家屬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他們向李世民跪拜感謝。


    “謝陛下隆恩!”


    “陛下聖明!”


    追贈不僅是皇帝對臣子的看重和認可,其對子孫後代還有諸多好處。


    譬如獲得贈官者的子孫後代,贈官的級別越高,他們門蔭出仕的起點越高。


    新唐律明確規定,凡門蔭出仕者。


    一品大吏子嗣,起步為正七品上官職。


    二品大吏子嗣,起步為正七品下官職。


    三品大吏子嗣,起步為從七品上官職。


    從三品大吏子嗣,起步為從七品下官職。


    像杜如晦死後被追贈司空,其官職為正一品,因此得到好處的杜荷,他的起點比其他官吏的子嗣都要高。


    而秦叔寶死後被追贈徐州都督,其官職為從二品,其官位低於司空,因此秦懷道門蔭出仕的起點不高。


    如果不是因為李承乾和杜荷提攜,按照原曆史的演繹,秦懷道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綿州司士參軍。


    而且秦懷道混到最後,也僅是擔任義興縣令而已。


    獲得贈官者的子孫後代,除了能門蔭出仕以外,在犯罪時還能獲得減刑、贖刑的機會。


    新唐律規定,死後被追贈五品以上官吏,其親屬犯流罪,可降低一等刑罰。


    死後被追贈七品以上官吏,其親屬犯流罪以下罪行,可用財物贖刑。


    不過減刑和贖刑都有一定的次數要求限製,並不是無限製使用。


    李世率領文武百官迴到皇宮時,把長孫無忌、侯君集、房玄齡、李績和李道宗五人,叫到了兩儀殿議事。


    而其餘一眾官吏,則迴到各自所在的部門忙活。


    杜荷和虞昶以及四司郎中往工部走去時,蕭鍇忽然低聲問道。


    “杜尚書,你說空缺的右衛大將軍,陛下會讓誰去擔任?”


    杜荷瞥了他一眼說道:“武將集團的事情,你一個文官瞎操什麽心?”


    文官集團和武將集團,他們平日並無利益上的衝突,因此他們的官職升遷,也是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且權力的鬥爭很兇險,常人唯恐避之不及,可不敢輕易地往上湊去。


    蕭鍇撇了撇嘴,並沒有繼續詢問。


    杜荷剛走到工部的大門口,腳步還未踏進去,秦懷道就走過來說道。


    “杜尚書,太子殿下請你去東宮,說有要事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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