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達侍衛李世民多年,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如此生氣。


    於是牛進達雙手舉著戰報,臉色凝重地說道。


    “遵命!”


    李世民揮手說道:“牛進達,你先看戰報吧!”


    “諾!”


    牛進達恭敬地應了一聲。


    他隨即打開戰報,快速地看起來。


    牛進達作為一個軍中統帥,看到張君乂不僅臨陣脫逃,還把敵軍往糧草方麵引去,他的一雙虎目瞬間爆發出一抹殺氣。


    張君乂和幕後指使的這種行為,和通敵叛國有何區別?


    如果數萬精銳折損在高句麗,不僅對陛下和太子的威望是一種沉重的打擊,還會讓大唐失去對周邊一眾藩屬國的掌控。


    盞茶功夫後。


    牛進達把戰報重新遞迴給李世民,並沉聲說道:“陛下放心,末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後之人找出來!”


    李世民微微點頭。


    他雙手背負在身後,來迴走了幾圈,最後走到牛進達的跟前停了下來。


    “牛進達,你現在就帶人去查探,不管幕後主使是何等身份,也要嚴查到底!”


    “如果證據確鑿,直接下獄!”


    李世民說話的時候,都是咬著牙齒說的,可見其心情有多憤怒。


    牛進達瞳孔一縮,隨後沉聲應道。


    “諾!”


    躬身行禮後,牛進達快速離開了甘露殿。


    李世民看到牛進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隨後轉身走到一側屏風的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長孫無垢寫的一眾皇子的名字。


    他的目光在李泰和李恪兩個名字上麵停留最久。


    守在殿中的內侍,則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奏折撿起來,並分門別類擺放到案幾上。


    也不知道李世民看了多久,甘露殿外忽然傳出內侍的稟報聲。


    “稟報陛下,魏王殿下求見。”


    聽到李泰過來,李世民的眉頭一挑。


    如果換做平時,他肯定會笑眯眯地讓李泰進來,可今天他對李泰的求見,心裏竟然沒有欣喜感。


    沉默片刻。


    李世民低聲說道:“請他進來吧。”


    “諾!”


    內侍的聲音快速在大殿外響起。


    沒過多久,紅光滿麵的李泰雙手抱著一個朱紅色的寶箱,一路小跑進來。


    他身上的肥肉如同洶湧的波濤,在寬鬆的名貴袍衫裏來迴甩動。


    李泰笑容可掬地走到李世民的跟前,剛想撒嬌一番,然後把手中的寶物獻出去。


    可他敏銳地察覺到父皇的臉色不對,於是連忙改變說話的內容。


    “父皇,您可是有煩心事?”


    李世民直勾勾地盯著李泰,微微地搖了搖頭。


    感受到父皇對他的態度發生改變,李泰的心裏一緊,心神竟然有些不寧。


    很快他把這種情緒壓到心底,開始使出他的撒嬌大法。


    “父皇,兒臣雖然不知您為何發愁,但是兒臣今日有寶物送給您。”


    “希望能讓您開心一笑。”


    說著李泰打開了手中的寶箱,並笑眯眯地舉到李世民的跟前。


    “父皇,兒臣知道您一直在尋找《蘭亭集序》的真跡,兒臣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


    聽到李泰的這番話,李世民的目光瞬間聚集在箱子裏麵的一卷絹帛上,臉色也逐漸變得緩和起來。


    他微微顫抖的手拿起絹帛,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邊臉色激動問道。


    “青雀,你確定這是《蘭亭集序》的真跡?”


    李泰重重地點了點頭:“父皇,這幅真跡從王羲之的第七代孫,王智永親傳弟子辨才和尚手中求得。”


    “兒臣已經找褚遂良、顏師古和岑文本等大臣鑒定,確定是真跡無疑!”


    看到父皇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李泰連忙解釋道。


    “父皇,受連年的戰亂影響,王智永少年出家,並收了一名弟子名叫辨才。”


    “前些年王智永因病身亡,在彌留之際,他把傳家寶《蘭亭集序》傳給了辨才這個唯一的弟子。”


    李世民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即好奇問道:“青雀,《蘭亭集序》既是辨才和尚恩師的遺物,其本身又價值連城,辨才和尚怎麽舍得交出來?”


    麵對父皇的疑問,李泰在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對策。


    他一臉肉疼地說道:“父皇,兒臣為了得到這幅《蘭亭集序》真跡,可是花了很大的代價。”


    “可是想到父皇能開心一笑,兒臣覺得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值得!”


    李世民欣慰地說道:“青雀有心了。”


    說完以後,李世民小心翼翼地把絹帛放到案幾上,並滿心歡喜地欣賞起來。


    如果他知道李泰的手下,是連搶帶騙從辨才和尚手中得來,不知道會不會臉色羞愧。


    李泰看到父皇欣喜若狂的神態,他的臉上也帶著一抹得意的笑。


    李世民在認真欣賞之時,李泰就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


    過了許久。


    李世民意猶未盡地抬起頭,並對李泰進行了賞賜:“青雀送《蘭亭集序》有功,賞賜黃金百斤,絹帛一千匹!”


    李泰並沒有接受封賞,而是臉色帶著幾分難色道。


    “父皇,兒臣不想要賞賜。”


    “為何?”


    “兒臣的嶽丈閻立德,至今還被關押在大理寺的牢獄中,想到王妃閻婉每夜以淚洗麵,兒臣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說到這裏,李泰的雙眼變得通紅,眼眶裏的淚珠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他朝李世民深深地躬身道:“兒臣懇請父皇,饒了嶽丈閻立德!”


    李泰雖然有了陰玉姍這個新歡,但是對王妃閻婉還是十分重視。


    因為其背後的閻家,是河東的一個大族


    而且嶽丈閻立德原是將作大匠,其兄弟閻立本也深受父皇的信任和倚重,未來定然會身居高位。


    現在上閻立德因替他做事,而導致被貶官以及下牢獄,他作為女婿和主子不能不救。


    李世民皺著眉頭說道:“青雀,因閻立德的失誤導致2個士卒身亡,朕沒有殺他已是念舊情。”


    “現在隻是將他貶為衛尉少卿,並關押2個月,這已是最低的懲罰!”


    “此事休要再提!”


    修補城牆和搭建橋梁一樣,如果沒用多久就坍塌,主負責的人是要被殺頭的。


    更何況坍塌的城牆,還導致2個士卒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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