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傳來的巨大動靜,瞬間引起其他朝臣的注意力。


    “程咬金這廝找上杜荷,不會想討要出征名額吧?”


    “杜荷麻煩了,程咬金這個滾刀肉最難纏,今日恐怕不好脫身。”


    這幫大臣絮絮低語一番後,不少人腳步匆匆離開了太極殿。


    明天開始正式放元正假日,除了少部分在元正當天還要幹活的人,不少官吏都迴老家過年。


    唐朝的元正就是春節,假前放三天,假後放三天,加起來一共七天。


    之所以前提三天放假,是因為交通極不便利。


    如果不提前出發,很多官吏沒辦法在過年那一天,趕迴到遙遠的老家。


    杜荷看著一臉怒容的程咬金,無奈地攤開手。


    “盧國公,征討高句麗的大將任命,這是陛下和太子才有權力做的事。”


    “我一個小官小吏,哪有這個資格?”


    “您老說是不是?”


    接著杜荷指了指甘露殿和東宮的方向,朝程咬金繼續說道。


    “盧國公,下官認為你應該找陛下,亦或者太子殿下,去討要出征將領名額。”


    “如無其他要事,下官先迴去了。”


    說著杜荷就要溜之大吉。


    “等等!”


    程咬金的語氣,稍稍加重了些。


    他大步走到杜荷的跟前,雙手抱胸,一臉壞笑著說道。


    “你這個小滑頭,老夫昨晚已經進宮找了陛下,陛下說將領的挑選是太子定的。”


    “於是老夫又去東宮找太子,你猜太子怎麽說?”


    說著程咬金還挑了挑眉頭。


    特麽的!


    李承乾竟然這麽不講義氣,把他這個好妹夫給拱了出來。


    沒辦法,為了應付程咬金這個混世魔王,杜荷隻好把應付尉遲恭的那一套,再度用在程咬金身上。


    “程伯伯您老以前接連大敗宋金剛、竇建德、王世充,並且每逢出征常常舉旗先登。”


    “朝中的一眾大將中,您老就是最頂級的那一批武將。”


    “除了陛下,誰有您老能征善戰?”


    接著杜荷開始話鋒一轉。


    “高句麗隻是一個彈丸小國,何須您這樣的大將軍出馬?”


    “下官認為,有程處亮代您出征足矣,您老應該坐鎮長安,震懾心懷不軌之人。”


    杜荷浪費了大量的口水,把程咬金一頓誇讚。


    沒想到程咬金沒有尉遲恭那麽容易被忽悠,他雙手抱胸,語氣輕浮地說道。


    “編,你接著編。”


    “你小子第一時間沒有想到老夫,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站在一側的王敬直,他愛莫能助地看了一眼杜荷,隨後悄悄地開溜。


    麵對程咬金這個老匹夫,他也不敢多說話。


    早些年他老子王珪,都被程咬金在朝會上噴過幾次,而且還沒吵贏。


    他一個不善言辭的小輩,豈能是這混世魔王的對手!


    杜荷看著王敬直離開的背影,暗罵一句:“沒義氣。”


    看到程咬金油鹽不進,杜荷也開始耍無賴說道。


    “盧國公,那你想怎麽辦?”


    “反正現在各路行軍大總管已經定下了,要不下官把中軍行軍副大總管讓給您老?”


    “到時候讓陳國公對你和五幺六,在你頭上拉屎拉尿,您老可不能怪下官。”


    聽到杜荷的最後一句話,輪到程咬金滿頭黑線。


    他挽起寬敞的袖袍,獰笑著說道:“你小子,竟然羞辱老夫!”


    看著程咬金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杜荷的臉上毫無懼色。


    他知道這渾人比尉遲恭聰明,不可能在太極殿對他這個駙馬動粗。


    而不遠處一眾看戲的官吏,尤其是房遺愛和韋挺等人,他們巴不得程咬金收拾杜荷。


    等程咬金和杜荷二人關係鬧僵,到時候魏王把程咬金拉過來,他們這邊可就賺大了。


    就在大家以為程咬金要對杜荷動手時,程咬金忽然輕輕地把手搭在杜荷的肩膀上,大笑著說道。


    “哈哈哈,你小子真有種!不愧是藥師和尉遲大黑子都誇讚的人!”


    “不對,鐵骨錚錚,是條漢子!”


    看到程咬金的態度猛地大變,看戲的一眾大臣全都呆住了。


    特麽的程咬金,竟然把他們都給耍了。


    “嗨,白高興一場,走了!”


    沒有熱鬧可看,眾人也紛紛離開太極殿。


    程咬金皺著眉頭,一臉不屑地看著這幫老狐狸的。


    還想在太極殿看他犯錯,想的倒是挺美。


    他雖然看起來比較渾,可一點也不傻,甚至比不少大臣都精明。


    程咬金的手再次輕輕地拍了拍杜荷的肩膀,表情和語氣都十分認真說道。


    “杜賢侄,高句麗不好打,麻煩你幫我照看點處亮那個混小子。”


    “等你們大勝迴來,老夫親自請你喝酒!”


    當他聽說程處亮成為中軍行軍總管,去征討實力強大的高句麗時,愁的他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他是在戰場上廝殺過來的,知道戰場無比的兇險,稍有不慎便會馬革裹屍。


    而且他創下了諾大的家業,足夠自己的孩子享受榮華富貴,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繼續去戰場冒險。


    可在程咬金寫家書勸懲處亮不要出征時,那孩子的態度異常的堅定。


    他說要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番事業。


    而且程咬金還知道這次作戰由太子統帥,尉遲環和秦懷道兩人,也隨大軍去作戰。


    人老成精的程咬金,知道高句麗是太子的磨刀石。


    如果大勝而歸,太子的繼位的可能就大大提高,到時候程處亮那混小子,也能入太子的法眼。


    杜荷鄭重地點頭說道:“盧國公,下官雖然也是第一次隨軍出征,不過會盡量關照處亮。”


    “隻是戰場上刀劍無眼,下官連自己的安全也沒辦法完全保證,還望盧國公理解。”


    程咬金打了幾十年的仗,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他點頭說道:“打仗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個道理老夫懂得。”


    “老夫就在長安,等著你們凱旋!”


    說完後,程咬金再次輕輕地拍了拍杜荷的肩膀,隨後邁著大步離開。


    以前為了富貴和前程,自己在戰場上拚殺的時候,心裏沒有絲毫的恐懼,隻覺得渾身的熱血在沸騰。


    可現在輪到自己的孩子上戰場,程咬金這個老殺才,心裏竟然忐忑不已。


    杜荷深深地看了程咬金高大的背影一會,發現這個老殺才雖然愛胡攪蠻纏,但是不會讓人覺得生厭。


    也怪不得程咬金能成為大唐武將的常青樹,一直都被君主所重用。


    ...


    兩日後。


    城陽公主府,大堂內。


    萊國公府的管家杜平安,朝杜荷恭敬地說道:“二爺,大老爺請您和公主殿下今晚迴萊國公府一趟,一起吃頓便飯。”


    “老奴來之前不久,三爺也從絳州趕迴來了,而且還帶了一個標致的姑娘迴來。”


    聽到三弟帶人迴來,杜荷一下來了興趣。


    “是何家的女子?”


    “二爺,老奴隻是見了一麵便一直在忙活,也不知道她的來頭。”


    杜平安作為老管家,越是到節假日,他需要操心忙活的事情越多。


    杜荷點頭說道:“行,稍後我跟公主就迴去。”


    杜平安恭敬地行禮後,便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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