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無數百姓的唿聲,李世民如果還想安穩地當皇帝,肯定會對李承乾動手。


    說不定他會給李承乾安插一個罪名,隨後廢掉他的太子之位,貶為普通的親王。


    甚至為了防止李承乾起兵謀反,還會把他囚禁在皇宮內。


    這就是謠言的威力。


    不僅在信息不發達古代,即便杜荷所在的現代,謠言依舊可怕。


    很多經過無數大數據洗刷的人,麵對各種各樣有‘確鑿證據’的謠言,也會有很大一部分人會選擇相信。


    蕭鍇碰了碰崔神基的手臂,皺著眉低聲說道:“崔兄,百姓現在的言論如此危險,你這個監察禦史無動於衷麽?”


    崔神基搖了搖頭:“這是萬年縣官府管束之事,我們禦史台隻負責監察百官。”


    禦史台、刑部、大理寺和當地的縣衙,都有執法之權,隻是側重點不同。


    像這種直接管理百姓,由當地官府管理即可。


    崔神基說完後,朝一直默不作聲的杜荷說道:“杜兄,弄出棖鬼殺人這件事的幕後兇手,恐怕是要對付太子。”


    “而且還是在出征高句麗前夕弄出的謠言,如果不能及時製止,恐怕陛下對太子會心生猜忌。”


    “禦史大夫馬周,已經下令讓禦史台的所有人都去查這件案子,不過根據我們當前掌握的信息,一時半會估計破不了案。”


    杜荷微微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又皺起了眉頭。


    棖鬼殺人這件事,難點在於兇手是隨心殺人,不好預防也不好解決!


    忽然大街上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數不清的百姓,紛紛朝一個方向跑去。


    酒肆內,好事的王麻子跑出去拉住一個百姓在打探情況,不一會他急忙衝了進來。


    隻見他站在酒肆的大門口,失聲喊道。


    “方才又發生了一例棖鬼殺人案件!”


    “死者屍體和家屬已經去萬年縣衙門!”


    聽到王麻子的話,酒肆內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無數驚駭的聲音,從擁擠的人群裏發出來。


    “棖鬼白天也能出來害人?”


    “難不成棖鬼不懼怕陽光嗎?”


    “走,趕緊去看看!”


    食客紛紛把吃飯喝酒的銅錢丟在案幾上,隨後爭先恐後朝外麵跑去。


    以前發生棖鬼殺人事件,時間基本都是發生在晚上。


    很多百姓都沒機會圍觀,屍體就被官府處理掉。


    因此大部分百姓隻聽到棖鬼殺人的傳言,並沒有機會親眼目睹。


    現在大白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心裏驚悚到了極點。


    按照這樣下去,以後白天豈不是也不能出門了?


    這是影響他們勞作和生活的大事!


    轉眼功夫,酒肆內的人跑的七七八八,僅剩杜荷和崔神基他們四人。


    富態掌櫃也倚在酒肆的大門口,探著一個頭一直往外麵看,他時不時地迴過頭看向杜荷他們那一桌,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杜荷看到掌櫃的這副樣子,笑著問道:“鄭掌櫃,你也想去湊熱鬧?”


    掌櫃快步走到杜荷他們的跟前,臉上笑容可掬地行禮說道。


    “嘿嘿,杜爺慧眼如炬,小的確實有這份心思。”


    “畢竟棖鬼殺人百年難得一遇,錯過了這份熱鬧,豈不是遺憾終生?”


    湊熱鬧是人的本性。


    就連鄭四海這樣逐利的商人,也不例外。


    崔神基瞥了他一眼,嗤笑著說道:“歇業半天,損失這麽多銀子你不心疼?”


    鄭四海連忙朝崔神基行禮,笑眯眯地說道:“崔爺,銀子哪能賺得完,夠用就行。”


    “如果錯過這個大熱鬧,小的晚上睡覺,恐怕也會睡不著。”


    鄭四海雖然是個低賤的商人,但是他出身滎陽鄭氏,雖然隻是最邊邊角角的旁支,但也屬於五姓七望的大家族子弟。


    他經營的酒肆,是長安城內最大的酒肆,平日根本不缺客人。


    每日的收入,比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還要高。


    杜荷也想見一見這棖鬼殺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於是站起來對三劍客說道。


    “我要去萬年縣縣衙看一看,你們去不去?”


    聽到杜荷的話,三劍客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說道。


    “杜兄都過去了,我們豈能畏手畏腳?”


    杜荷點了點頭,隨後準備去結賬,沒想到崔神基這小子提前衝過去結賬了。


    他笑眯眯地說道:“杜兄,你把我的詩選進詩集裏,我爹知道了給我每個月加了200兩銀子的月錢。”


    “喝酒吃飯這點小錢,以後統統由我包了。”


    崔神基原本每個月的月錢就不少,現在又多了這麽一大筆月錢,簡直富的不行。


    杜荷也沒跟他客氣:“崔兄財大氣粗,那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一側,王敬直滿臉幽怨地看著杜荷和崔神基二人。


    原來南平公主知道崔神基作的詩,也入選了詩集裏麵,而王敬直作的詩連留底的機會都沒有。


    不僅扣光了他的月錢,還把他給批了一頓。


    不僅於此,南平公主還特地跟他大哥王崇基說,不允許家族給他月錢用。


    後來聽到崔神基還被他爹增加大筆的月錢,聽到這個消息,王敬直覺得天塌了。


    聯想到自己被掌控的人生,瞬間覺得人生不值得。


    身為大家族子弟,又是當朝公主駙馬,卻沒有銀子可以揮霍,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崔神基雙手抱胸,撇著嘴對王敬直說道:“王兄,別拿這副眼神看我和杜兄。”


    “你自己不爭氣,在詩會上表現不佳,可不能怪我。”


    “平日裏讓你多讀書,你天天想著去百花樓聽曲,現在吃到苦果了吧。”


    喲嗬!


    崔神基這尾巴還翹了起來。


    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王敬直不屑地開腔道:“崔兄,你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你作的那首詩,我家旺財聽了都想吐。”


    “也就杜兄看你可憐,給你一個機會,不然就你作的那首打油詩,怎麽可能被選中。”


    兩人在互掐時,杜荷和蕭鍇已經走出了酒肆的大門口。


    鄭四海也帶著幾個夥計,做好歇業關門的準備。


    “喂杜兄,蕭兄,你們怎麽一聲不響走了?”


    “等等我們!”


    崔神基和王敬直兩人,連忙跟了上去。


    ...


    萬年縣縣衙外麵。


    裏三層外三層,擠壓著密密麻麻的百姓。


    一眼望過去,全都是人頭。


    “讓開!”


    “趕緊讓開!”


    在侍衛的開路下,杜荷和崔神基等人從擁擠的人群裏,徑直地走到縣衙的最前麵走去。


    旁邊被擠開的百姓臉上滿是不爽的神色,可看到這幫高大威猛的侍衛腰胯橫刀時,所有百姓都選擇閉嘴。


    這四個公子哥,一看來頭就不小,還是不要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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