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別衝動。”


    “我不會,也不敢衝動。一旦暴露,不隻是我那些孩子也會遭殃,機會隻有這一次。”


    這幫人狡兔三窟,如果不能直擊老巢,就會給他們逃跑的機會,更恐怖的是他們手裏的孩子會成為籌碼。


    她要演好一個走丟了五歲孩子,把路線遞出去,加快搜查速度,把損失降到最低。


    小男孩兒顯然是不理解他說的話,他用力的推她,試圖讓她迴去,暗處的人迫不及待出手。


    “小四,你找到你妹妹了。”婦女撲上來抱起蘇竹,身邊的男人拽著男孩,“走,跟爹迴家。”


    身後是孔懷英撕心裂肺的喊聲:“有沒有人看到我閨女,我閨女不見了。”


    她壓下心中酸楚,暗暗道歉,可她必須去,不管是感同身受還是正義感,都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不能放任更多孩子被拐走。


    蘇竹放聲哭鬧,女人捂住她的嘴,低聲威脅:“別哭了,再哭把你舌頭割了。”


    看似是母親在安慰哭鬧女兒的溫馨場麵,實則耳邊響起的是惡魔的低語。


    長相普通,麵容和善的女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手慢慢摸上蘇竹的脖子,用兩指間的虎口扼住孩子的咽喉,窒息感襲來,她猛地咳嗽兩聲,女人的手輕拍他的背,長長的指甲一下一下的劃著,“聽話的孩子才不會挨打。”


    小男孩兒對這場景早習以為常,他不忍看向蘇竹,把頭埋的很低,被男人拽著走。


    女人掏出了手帕,像是溫柔的替她擦鼻涕,將帕子死死的按她臉上,迷藥讓神經變得遲鈍,黑暗湧來將她吞噬,蘇竹及時將意識轉移到係統空間,保留清醒。


    一場惡戰開始。


    那些人很警惕,如尋常夫妻一般帶著一雙兒女,去了碼頭,含糊的話入耳。


    “最近有去對岸的船嗎?”


    老頭壓低草帽,輕搖蒲扇:“浪太大,沒人敢去。”


    “你有貨要運?”顯然老頭接這生意也不是第一遭了,清楚他們的來路。


    “有,還是一批好貨,要不是折損了工人,也不會急著出手。”


    “這樣啊,我倒是能幫你找找,不過要加錢。”


    “好說好說,咱還是按老流程來。”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談生意,實則要運的貨是偷渡人。


    70年代,港區還屬於殖民地,去那邊需要辦通行證,證還需要那邊許可,一般人辦不下來,七四年“抵壘政策”開始大批內地人非法偷渡入境,隻要能接觸到港區的親人,就能留在港區,不少人願意冒這個險。


    女人口中的折損工人,是指落網的王麻子,怕再耽擱下去公安那邊順著王麻子找到他們,想趁早轉移。


    王麻子的自爆是轉移了一定的注意,但這種發展下線任務的人隨時可能成為一顆廢子,他的落網也放出了信號。


    “你們這麽著急,這邊生意不好做?”老頭顯然對他們的舉動好奇。


    “上一批貨送的差不多,想去那頭闖一闖。”


    “那你們準備可要用心點,那頭人喜歡完整的。”


    “謝您提點,這迴準備帶過去的都是上等貨。”男人捂著男孩的眼睛,笑著應下。


    “他們打什麽啞謎?”007抓耳撓腮。


    “不難猜,他們不會幹本地拐人本地賣的蠢事,上一批說的是從別的地方拐來的孩子,賣家都在深川,賣得差不多了。從深川拐的孩子準備往港區賣。”


    “他們手裏的孩子,若是長相好看的帶去賣掉,如果長得一般腦子管用,大概會像那個男孩樣讓他們去偷錢當扒手,不太聰明長相普通的大抵會給被砍掉手腳或者挖掉眼睛,丟到街上乞討。”蘇竹聲音越來越低,不敢去想那場麵,隻有無邊的氣憤如烈火燎原。


    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純真的孩童對每個家庭來說都是天使降臨人間,他們意味著新生代表著希望,可那些地獄的惡鬼向他們伸出手,拽著他們拖進無邊的黑暗。


    他們反以為榮,買賣孩子就像交換物件,來錢來的易如反掌。


    可背後是多少家庭的無助,多少父母的哭嚎……


    蘇竹咬著牙記下路線,沿著小道進了一間平平無奇的屋舍,裏麵沒有家具,空蕩蕩的,房間的角落擠著一群孩子,他們的腳上都套了鏈子,雙頰凹陷,目中無神。


    “慧姨,上新貨了。”女人揪著蘇竹的衣領隨手把她丟到地上,那群孩子像受驚的小鳥,沉默地注視著又一場悲劇的開始。


    國字臉的老婆子笑的露牙花子,“是個女娃,長得還行,年紀也不大,到那邊兒能賣個好價錢。”


    一旁男人推了男孩一把,男孩迴到孩子堆裏,沉默的抱住了躺在地上的年紀更小的孩子。


    門外傳來咳嗽聲,幹瘦的駝背老頭拽著女孩的頭發緩步過來。


    “小六也迴來了。”


    女人撇撇嘴,“叫她有啥用?又聾又瞎,指望她能說出點兒啥?”


    “你今天帶迴來的錢在哪?”婆子也冷下臉,朝著小六伸出手。


    小六黑乎乎的手費力的摸索半天,才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幣。


    婆子眉頭一擰,揪住了小六的頭發,按著她的腦袋往地上撞:“才一塊錢,養你吃幹飯的,真沒用。”


    “都說了讓你找有錢人,多要點。”


    “瞧我這記性,你看不見。”


    小四急切的出聲:“我……今天搶了一個錢包。”


    婆子頓時眉開眼笑,朝著小四伸手,結果一把零碎的毛票。


    “你倆加一塊兒統共才兩塊錢,你倆也真廢物。”


    “今天晚上飯別吃了,明天小六也不用去了。”


    婆子銳利的眼眸掃過一眾孩子,指著躺在小四懷裏的男孩。


    “明天你和十一去,反正十一也沒幾天可活的,再拿不迴來就提前送他上路。”


    小四懷裏的孩子抽搐一下,又沒了動靜。


    蘇州不動聲色的打量,帶上她一共9個孩子,看樣子小四應該是這群孩子裏最大的,前麵三個下落不明


    人販子不止眼前的四個,房子旁邊也有一排建築,裏麵有兩棟冒著煙,門口高壯的婆子跟那女人打過招唿,必然是同夥。


    屋裏有把長長的砍骨刀,沾血的菜刀,帶倒刺的皮鞭……


    “該切換戰鬥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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