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來一些晚餐,爵爺。”杜妮走進來說。


    西蒙從困倦的沉思當中迴過神來,察覺自己餓極了。


    杜妮將托盤放在火邊的桌子上。“亞德迴來了解,爵爺,我該帶狗下去交給他嗎?它們需要出去跑跑。”


    “是的,謝謝你。”


    西蒙伸手拿拐杖站起來,僵硬的伸展身體,跛著走向床邊,艾莉仍然在沉睡,唿吸有點喘。蒼白的臉上全是汗水,發絲粘在額頭上。


    “我也端了一些薰衣草水,爵爺,”杜妮手裏拿著一隻小瓶子和布。“用來擦試小姐的臉,她會舒服一些。”


    “恐怕我實在不能勝任當護士。”西蒙自嘲的說。看著杜妮熟練的照顧病人。“我想她胸前應該再塗點藥膏。”


    “我來處理,先生,你可以坐下來用餐。”


    “謝謝你。”


    杜妮端上來的晚餐不隻很豐盛,旁邊還有一瓶葡萄酒,他為自己倒了一杯。


    “洛米”和“雷米”期待又耐心的坐在門邊,似乎知道杜妮會帶它們出動似的,看著她在房內移動、照顧病人、煮藥草等等。


    “我現在帶狗下去了,先生,你還有其他的需要嗎?”


    “不,沒事……喔,問一下亞德關於牝馬的狀況,艾莉小姐醒來時一定會關心。”


    “是的,先生。”杜妮屈身施禮,抱住冷卻磚塊,對狗吹聲口哨,安靜的離開。


    西蒙寧靜的享受他的晚餐和葡萄酒,突然想到這是他抵達雷文斯堡以來,最怡然自得的夜晚。


    尖銳的叩門聲好像是有人用劍而不是用手叩門。他還沒開口,門已經被推開,貝奧利端著酒杯,腳步不穩的站在門口,將短劍收迴皮鞘裏。


    “我的小姑娘怎麽樣了?”他斜眼詢問。“看來你在扮演護士,我的赫斯摩爵爺。”他笑著走進來,用腳踢上門。“我想這實在不適合女王陛下的士兵,馬博羅公爵會怎麽說呢?”


    他的笑聲很刺耳。“不過我猜他一定知道跛子隻能照顧病人。”


    “你有何貴幹,姓貝的?”西蒙詢問,他啜著酒,興致索然的打量訪客。


    “喔,我隻是來看看我的小姑娘的狀況。”奧利走近床邊。“你應該同意情人也有關心的權利。”


    他扭頭瞥西蒙一眼,後者仍然坐在椅子裏,似乎連一根肌肉都沒動。奧利眯起眼睛,對方缺乏反應使他不悅。


    “我的小姑娘不是美女。”他深思的說。“不,你不會說她是美女,但是很吸引人,隻不過美女一旦發燒,也會變成巫婆,恐怕我們的病人也不例外。”他以手指輕拂艾莉汗濕的臉頰。“瘦又灰白。”他搖頭。“我們都不明白她怎麽會那麽傻,你說呢,赫斯摩?”


    西蒙沒有迴應,靜靜的喝著酒,伸展雙腳,等候他不得不迎戰貝奧利的那一刻來到。


    “不,我們都不明白艾莉為什麽要為一個赫斯摩危及她自己的坐騎,掉進冰水裏倒是並不意外,因為這個丫頭向來是衝動得不顧安危,但危及她自己的馬匹……”他嚴肅的搖搖頭,再喝一口酒。“不,艾莉向來看重她的馬,何況還為了一個令人想不透的原因。”他哈哈大笑。“那隻老鷹即使攻擊你,反正狀況也不會更糟,不是嗎?”


    “我隻能說她令我們大家都很吃驚。”西蒙的語氣很冷淡。


    奧利走向火邊,但是對方的眼神使他停住腳步,他斜靠在床柱上。“你真的善待她嗎,赫斯摩?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什麽?你有沒有發現她的美人痣,就在——”


    “你真粗俗,姓貝的!”西蒙打斷他的話。“事實上我會說你是我今生僅見最惹人厭、最微不足道的人。”


    奧利的臉漲成深紅色,伸手探向腰間的短劍,對方不為所動的看著他。


    “別以為她是你的人,赫斯摩,”奧利恨恨地說。“她屬於我們,屬於她的哥哥和我。”


    “真的嗎?”西蒙揚揚眉毛,語氣有點好奇,眼神卻冷得像冰。“我還以為她是我的妻子。”


    奧利突然抽出短劍,逼近坐著的赫西蒙。


    西蒙沒有動,隻是盯著醉醺醺的奧利。“你想攻擊一個沒有武器的人。”


    “你有劍,”奧利嘶吼。“拔出來呀,我們來打。”


    西蒙輕蔑的笑了。“我的戰爭是在戰場上,貝奧利,不是在女病人的閨房裏麵。”


    奧利的短劍破空飛過,和西蒙的臉相距一寸,插進壁爐的木頭裏麵。但是西蒙仍然文風不動,仿佛沒察覺一樣。


    “你真會隨便發脾氣,姓貝的,”西蒙抽出短劍遞給它的主人。“我想你應該學習冷靜的頭腦……至少在麵對我的時候。”他深思的說。


    “你在威脅我?”奧利神態狼狽,麵紅耳赤。


    西蒙搖頭以對。“我覺得那是你在用的把戲,姓貝的。”


    貝奧利轉過身,結果絆到地毯,差點摔一跤,他跌跌撞撞的走向門口。“你得不到她的,你休想,赫斯摩。”


    門在他身後呯的一聲甩上。


    老天,艾莉究竟看上他哪一點?想到那個卑鄙下流的笨蛋在他之前和艾莉有親密關係,實在刺痛西蒙的心.


    他指的是哪一顆美人痣?她的右胸底下有一顆,還是另一顆在右臀底下……


    西蒙下巴繃緊,努力的控製那股非理性的憤怒,對貝奧利曾經觸及艾莉的念頭覺得很反胃。


    艾莉含糊的咕噥,踢開棉被,流汗使她的睡衣變得透明,濕濕的粘在身上,纏在小腹和大腿上。


    西蒙以布沾濕薰衣草水,輕拭她的肌膚。她似乎舒服許多,不再囈語。他找了一件幹淨的睡衣替她換上,至於濕的床單就得等杜妮來再說了。


    半小時之後杜妮再次出現,抱來一些幹淨的床單和熱磚,在西蒙的協助之下,為艾莉換上幹淨的床單,其間艾莉曾經睜開眼睛,但是眼神全無意識,西蒙坐下來抱著她,傾聽她模糊的呢喃,感覺她四肢無力、柔若無骨的脆弱,如果這就是鴉片酊的功效,難怪她會抗拒服用。


    “好了,床很新鮮幹淨,爵爺。”杜妮拍拍枕頭。


    西蒙讓艾莉躺迴床上,杜妮放好熱磚,將棉被拉到艾莉的下巴。“就這樣嗎,爵爺……噢,亞德說牝馬沒什麽問題,傷口已經清理幹淨又敷上藥膏了。”


    “謝謝你。”西蒙掏出一枚金幣遞給她。“晚安,杜妮。”


    杜妮驚訝的瞪著金幣,然後屈身行禮,匆匆離開,仿佛害怕動作慢一點,那枚金幣會憑空消失。


    西蒙伸手掏出口袋中被遺忘的手鏈,舉到燭光下底下,為什麽當莎拉看見艾莉戴著它時,表情如此困擾?仿佛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一樣。


    看來覺得困擾的不是隻有他而已,真是怪異。


    他將手鏈放在衣櫃上,轉迴床邊,打了個嗬欠,覺得十分疲倦,可是他能睡哪裏呢?在腳受傷之前,椅子或地上都可以睡,可是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一樣了。


    他很想迴到對麵房間那張幹淨的大床上。但是一言既出,四馬難追。


    他鎖上房門,添加柴火,再多煮一些款冬草,熄掉所有的蠟燭,歎口氣,脫掉外套和靴子,合衣服躺在艾莉身邊的棉被上方,拉起床罩蓋住自己。一手擁住艾莉,立刻沉沉睡去,隻又狼犬躺在火爐前方,滿足的趴在那裏。


    亞德剛照顧完受傷的牝馬,脫掉皮圍裙,工具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瘦小的男孩端了一大杯酒進來。


    “赫斯摩爵爺送來給你的,先生,表示感激。”他將杯子遞給他。“裏麵有添蘋果白蘭地。”


    亞德舔舔唇,這是他冬天最愛喝的。“呃,他真仁慈,孩子,謝謝。”他高興的接了過來。


    男孩摸摸額頭,走出去關上門。


    亞德坐在床鋪上,伸長腳,享受他最愛的白蘭地,酒液熱熱的流入他的胃,向四肢擴散,但是他沒喝完之前,杯子從他突然無力的手指掉在地上,滾到牆角,亞德不動的躺在床上。


    十分鍾後門輕輕的開了,有人探頭進來,然後又悄悄的縮迴去。


    “他昏過去了”,那人對馬廄門外的另外三個人低語。“牝馬在第五門馬房裏。”


    他們順利的找到牝馬,摸摸它的肚子,確定她在待產。他們以韁繩套住它,用帆布袋套住馬蹄,再喂它吃飼料,將它牽出馬廄,一路牽到河邊。


    河邊的小碼頭停了一艘平底船,一個男人踏出樹林。“讓我看看。”他粗嗄的低語,摸摸馬腹,滿意的說。“是這一匹沒錯,用毛毯蓋住它,我不希望它在河上著涼。”他示意手下將牝馬送上船。


    牝馬信賴的走上去,沒想到要懼怕人類,摸它的那些手很輕柔,那個人說話的聲音也很柔。是的,它不必怕雷文斯伯爵,因為它很寶貴。


    珍妮在門口等了很久,亞德一直沒出現,她們百思不解,因為亞德向來很可靠,從來不會誤事。


    “我想該到小路那邊,看看能不能搭便車去城堡,或者有人會送消息過來說他有事耽誤。”


    莎拉沒說什麽徑自披上鬥篷,陪她來到村落通往城堡的小徑。


    一輛運貨馬車停在她們嶴邊,一個認識的村民願意載珍妮去城堡。,


    “艾莉在發燒,”珍妮對車夫說道。“她一受涼,狀況就會很糟。”


    “噢,是的。”他說道,村裏的人都很喜歡艾莉小姐。“艾莉小姐不能生病,否則其他人怎麽辦?不過我們很快就要失去她了,畢竟會會搬去赫斯摩。”


    珍妮沒有迴答,即使艾莉沒去赫斯摩,也不打算留在雷文斯堡。隻是珍妮開始納悶她朋友的計劃,不知道伯爵在其中又有怎樣的地位。


    她深思這個問題,一時之間忘了亞德沒有出現的迷團,直到馬車停在廚房外麵的空地。


    “到了,珍妮小姐,你要我陪你進去嗎?”


    “不,我找得到路,謝謝你,先生。”


    珍妮在他扶助之下下了馬車,自行沿著花園的小徑,一步不差的來到廚房。


    “呃,珍妮小姐,你來看艾莉小姐了。”吉兒和她招唿。


    “本來亞德七點要去接我,但是他沒出現。”有人過來扶珍妮到桌邊坐下。“結果是一輛運貨馬車順道載我過來。”


    “真奇怪,”吉兒蹙眉以對。“我早上也沒見到亞德,他通常六點就過來吃早餐了。”她望向廚房,“呃,提森先生,你早上有看到亞德嗎?”


    提森搖頭以對。“好像沒有。”他招手叫了小廝。“孩子,你去馬廄看看亞德先生在不在。”


    過了一會兒,小廝跑了迴來。“噢,吉兒太太,提森先生,你們最好快來!”小廝在廚房門口大叫。“亞德先生死了,他一動也不動!”


    “什麽?”提森搶先到門口,揪住小孩的耳朵。“如果你亂開玩笑,小班吉,我會剝了你的皮。”


    “沒有,提林先生,我發誓,真的沒有。”男孩結結巴巴,追在男仆後麵說,吉兒牽著珍妮的手,匆匆跟過去亞德躺在已經冷卻的火盆邊的小床上,眼睛閉著,臉色白如牛奶,沒有一絲生氣和生命的跡象。


    提森無助的俯視靜止不動的人影,吉兒也退在一邊,好讓珍妮可以檢查看看。珍妮俯身,熟練的解開粗布衫,耳朵湊近亞德的胸口,手掌平放在他嘴巴上。


    “他沒死,”她冷冷的宣布。


    “噢,我真以為他死了,珍妮小姐。”小男孩哀鳴,向後避開男仆。“真的,先生,我不是故意開玩笑!”


    “閃開!”提森命令,威脅的舉手,小男孩立即跑掉了。


    “是睡死了。”吉兒以帶惡兆的語氣宣布。“以前我也見過這種事,像死人一樣沉睡,就一命嗚唿了。”她以圍裙擦眼睛。“可憐的亞德先生,他是個好人,艾莉小姐一定會很傷心。”


    亞德抽動一下,突然吐出一口氣。


    “不管是不是睡得很死,我看他是快醒了。”提森說道,突然瞥見牆角的酒杯,撿起來聞了聞。“這裏有酒味。”


    “我可以看看嗎?”珍妮伸手拿過去聞了聞,然後用手指沾了一點舔了舔,雙眉深鎖,但是沒說什麽,隻是將杯子放在地上,俯身察看亞德。


    “亞德?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亞德?”她一再的問,男仆動動眼臉,抬起仿佛千斤重的手,摸摸嘴巴,然後睜開眼睛,表情很困惑的看著大家。


    “噢,珍妮小姐,我要去接你,不是嗎?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珍妮迴答。“你再多躺一下,亞德,感覺會好一點,或許你想喝些茶……”她疑問的望向吉兒的方向。


    “我會派人送來。”吉兒說道。“你還要什麽嗎?”


    亞德搖頭以對,吉兒先行離開,他想坐起來,頭暈得令他呻吟。


    “看來你喝得太多了,”提森說。“奇怪,我不知道你也會喝這麽多。”


    亞德小心的抬頭。“昨天晚上有個孩子端酒來給我,說是赫斯摩伯爵對我的感謝。”


    珍妮再次檢視酒杯。“赫斯摩伯爵送來的?”


    “是的,很好喝,但是太烈了,以致我睡死了。”


    “我想是吧。”珍妮說道。“如果你好了一點,我就先去看艾莉小姐,等一下再過來。”


    “啊,到時候我就可以載你迴去了。”亞德說道。“來提森,快扶我一下。”他腳步不穩的站起來。“老天,我最好去看看馬匹,艾莉小姐會想知道牝馬的狀況。”


    他甩甩頭,搖搖晃晃的走向馬房。


    一早艾莉的房間就擠滿來探病的訪客,直到當天婚禮的慶祝活動開始,她才終於獨處了。


    艾莉靠著枕頭,等杜妮把狗帶迴來,因為亞德必須去接珍妮。她突然看一下鬧鍾,已經過了八點,亞德早該和珍妮迴來了。


    門外突然響起狗吠聲,杜妮一開門,它們立刻衝了進來。“老天,艾莉小姐,它們跑得快得我幾乎拉不住。”她喘息的說。“珍妮小姐來看你了。”


    “謝謝你去溜狗,杜妮。”艾莉溫和的微笑。“我正擔心你,珍妮。”她伸手握住走過來的珍妮“亞德應該沒有忘記去接你吧。”


    “不全然。”珍妮模棱兩可,朝整理房間的杜妮微微揮揮手。“今天早上你還好吧?”她伸手摸艾莉的額頭。“燒退了?”


    “是的,夜裏退了。”艾莉敞開領口,讓珍妮聽心音。“我流了一堆汗,真可怕,可憐的西蒙一直幫我換床單。”


    “那他是個好護士?”珍妮以十分怪異的語氣詢問。


    “相當驚人。”西蒙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把珍妮嚇了一跳。


    但是她迅速恢複過來。“早安,伯爵大人。”


    “早安,珍妮,你對病人的看法如何?”


    “好多了,你會喉嚨痛嗎,艾莉?”


    “很痛。”


    “我們應該在你的脖子裹上熱的法蘭絨。”她轉身吩咐杜妮去廚房拿。


    站在門口的西蒙困惑的皺著眉頭,珍妮似乎避免和他交談,當他走近床邊時,她倒開一步,似乎顯得很緊繃。這個女孩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呃,我把她交給你了。”他有些尷尬。“我相信你比我能幹,珍妮。”


    珍妮沒迴答,似乎全神貫注的幫艾莉量脈搏。


    “好好享受打獵吧,爵爺。”艾莉說道。“我希望可以跟你同行。”


    “呃,你不可以去。”他俯身吻她。“你要乖乖躺在床上,包著熱法蘭絨,我們晚餐時再見。”


    門開上後,艾莉迅速問道:“亞德怎麽了?”


    珍妮坐在床沿。“他顯然喝了一些烈酒,睡過頭了”


    “什麽意思?”


    珍妮咬住唇。“杯子裏不隻是酒和蘋果白蘭地而已。”


    “哦?”艾莉睜大眼睛。


    “馬鞭草一定有,或許還有真菪,同時我還嚐到白屈菜的味道。”


    “噢。”艾莉睜著珍妮。“你是說酒裏被人下藥?”


    珍妮聳聳肩。“杯裏隻剩幾滴,我也可能誤判。”


    “不,你不會的。”艾莉平板的說。“亞德人在哪裏?”


    “檢視馬匹。”


    艾莉恐懼在心中擴大,兩個女人沉默中等待必然的結果。


    幾分鍾後亞德臉色灰白的走進來。艾莉先行開口。“我們失竊了什麽?”


    “懷孕的牝馬。”他無助的絞著雙手。“我無法相信自己醉成那樣……”他垂頭喪氣。“我會立刻離開,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可是——”


    “不必自責,亞德,”艾莉打岔“不是你的錯,有人在酒裏下藥,珍妮嚐過了。”


    “下藥?”亞德很生氣。“有人要我別擋路。”


    “芮夫。”


    亞德清清喉嚨。“可是……送酒來的小孩說是赫斯摩伯爵表示謝意,我以為是因為我照料菊花青馬。”亞德陷入沉默,不敢去看艾莉。


    西蒙?西蒙下藥迷昏亞德,派人偷走阿拉伯馬?以西蒙騎馬的經驗,當然看得出來那些是價值不菲的駿馬。而且他自己又有馬廄可以藏住它們。難道西蒙看出她的馬匹是金礦?多麽貪婪的心理?西蒙?可能嗎?不可能。


    “是哪個小孩送酒給你,亞德?”她伸腿要下床。


    “我不認識,小姐。”


    “你想他不是我們的人?”她套上睡袍。


    “或許是新來的,小姐,我以前沒見過。”


    “你去廚房問問看。”艾莉指示。“看看有誰認識他,他的背景,然後找到他的人,我會親自去看其它的馬匹。”


    “是的,小姐。”亞德匆匆走向門口。“牝馬的傷口好多了。”


    “很好。”艾莉不穩的下床。“去吧,亞德。”


    仆人離開後,艾莉開始在房裏踱步。“我不相信西蒙會偷牝馬。”


    “他是有機會。”珍妮指出。


    “對,但是我不相信他這樣卑鄙,這比較像芮夫的作風。他一直在探試,當我送走小馬之後他還勃然大怒。他一定有內線消息,知道牝馬有買主。”


    在其他狀況下,聽見艾莉袒護赫斯摩——這個幾天前她還憎惡的男人——珍妮會很想微笑。“呃,無論是不是你哥哥,我都不認為你出去吹風是個好主意,艾莉。”她實際的建議。


    “是的,”艾莉坐進搖椅裏。“你說的對。”她深思的咬指甲,心想自己必須在芮夫下一步陰謀之前,趕快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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