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和這支重步兵交手之後,徐樂就研究過他們的戰法。


    身為大將,尤其是一支軍隊的主將,不能隻想著單打獨鬥。


    畢竟自己的命令關係著若幹人命,不動腦子又哪裏行得通?


    前者交手由於環境限製以及兵力問題,雙方都是見好就收,沒有真的拚出生死。


    不過彼此都清楚,下次再見到的時候,肯定就是要性命相搏,誰也不能大意。


    從那時候開始徐樂就在琢磨,該用什麽戰術對付這個對手。


    或者說這支隊伍的優勢自己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劣勢又在何處。


    他們的素質卻是遠遠強過普通步兵,畢竟是金狼騎的隊伍,他們可以看作是步兵裏麵的玄甲騎。


    按說和他們打,應該是一支百戰精銳的步卒最合適。


    不過話說迴來,騎兵作為戰場上的王者,也不會真的見到步兵就沒轍。


    隻不過是要考慮個成本,再就是必要性而已。


    根據徐樂的推演,如果戰場上金狼騎步騎混合作戰,自己就得把他們拉扯開。


    先打掉金狼騎的騎兵,最後收拾這支步兵。


    畢竟他們的速度快不起來,隻要玄甲騎保持高速移動,他們就追不上,更沒辦法配合騎兵圍堵自己。


    如果隻有步兵的話,那就簡單多了,以力破局,以攻對攻!所有的騎兵看到這種重步兵都會下意識地想要避開,說到底就是怕死。


    這裏麵不光是人怕死,馬也是一樣,不會進入必死的環境。


    金狼騎在草原上的對手,大多是突厥騎兵,他們的戰馬普遍缺少防護,遇到這種重步兵肯定也是采取遊走戰術不敢硬拚。


    他們裝備的如此精良,聲勢又是這般驚人,其實也是為了震懾對手,讓敵人放棄硬拚打算。


    兵法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看上去的最強領域,實際也是他們的弱點所在。


    隻要騎兵能夠豁出去命以攻對攻,倒黴的還是步兵。


    大家都是人,騎兵多了一匹馬,怎麽也是比步兵強。


    戰馬高速衝鋒的強大勢能,也不是人類血肉之軀可以硬接的。


    隻不過這樣做的騎兵自身也要承受死亡危險,戰馬更是可能畏縮不前,所以和這支重步兵對壘的人,通常都不會想要和他們硬碰硬。


    別人不敢,我敢!徐樂的吞龍堪稱塞上馬王,膽量遠比普通的戰馬為大。


    而且追隨徐樂經曆了那麽多戰陣,早就和它的主人一樣,有著潑天膽量,根本不會怕這些刀槍棍棒以及鐵甲兵。


    至於其他的戰馬也沒關係,玄甲騎的牆陣陣型緊密,戰馬無從避讓隻有向前,不管怕或者不怕,都是硬頂著往前衝。


    從這個角度看,玄甲騎和自己的牆式戰法天生就是這支軍隊的克星!士兵手中的連枷、大斧雖然勢大力沉,但是在徐樂眼裏看來,實在是太慢了。


    這幫人的氣力武藝如果和普通士兵比,自然是強得多。


    就算玄甲騎的兵士,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們。


    但是這個前提是隻能在士兵這個圈子裏比較,不能和大將相提並論。


    武藝之道相差一籌就是性命交關,何況是差了一天一地?


    看似勢不可擋的攻擊,在徐樂眼中看來就滿是破綻。


    論氣力他們確實很強,甚至具備把大將活活累死的能力。


    但是廝殺不是單純氣力比拚,空有力量沒有速度反應又有什麽用?


    大槊靈活如蛇,直接鑽透麵前金狼騎兵士的鎧甲刺入胸膛,隨後又如閃電般抽出。


    隨後一記橫掃,已經把旁邊金狼騎士兵的頭顱抽碎。


    大槊揮舞盤旋間,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至少有六件兵器被徐樂這一擊給掃了出去。


    韓約則趁著這個機會也拿出了自家手段。


    他一直持盾跟隨徐樂做遮護狀,這些金狼騎自然也就認定他是個護衛之流。


    這幫人又哪裏知道,神武小門神,又怎會是善男信女?


    保護徐樂不假,不代表他不能殺人。


    別的不說,就金狼騎的千夫長,人家也不是沒殺過,更別說旁人。


    再說用盾牌硬頂這種重兵器,那不是找著吃虧?


    剛才追殺金狼騎的時候,他拿著盾牌擋箭是情理中事。


    現在還用盾牌隻守不攻那不是糊塗蟲?


    眼看徐樂馬槊立威,韓約也自趁機動手!雙足離蹬人向前撲,從馬上直接撲過去砸到金狼騎的陣列中!手中盾牌用力猛砸,自身的重量加上臂力,這一記重擊,將對麵的金狼騎兵士的臉生生拍平,顱骨塌陷腦漿崩裂,腦袋就像個爛西瓜。


    韓約的身形趁機翻滾已經衝到了第二排,小盾鬱壘隨手揮舞嗚嗚刮風,伴隨著這破空聲,數名金狼騎的就被鬱壘的長牙生生撕裂皮肉慘唿倒地。


    前者和金狼騎交手的時候,鬱壘的鐵牙被打斷了一枚,迴到軍營之後,由軍中工匠趕製了一枚新的更換。


    這枚鐵牙剛剛裝上,今日算是第一遭飽飲胡虜血肉,也算是得其所哉。


    韓約這時候已經起身,大盾推擋撞擊,小盾左右盤旋,這些金狼騎一時那他不下,徐樂這時也催馬趕到。


    兩人一個馬上一個步下,遠用槊打近用盾擊,金狼騎慘唿連連,頃刻間就是十幾條人命葬送於此。


    也就在此時,大隊的玄甲騎兵士已經拍馬趕到。


    宋寶、薛家兄弟等人全在隊伍的最前鋒,就連秦瓊都加入其中。


    眾人都是兩眼血紅,聲嘶力竭地咆哮,拚命催動坐騎,對著麵前的金狼騎狠狠撞去!戰馬受到主人的刺激,也變得興奮,甚至已經到了狂躁的地步。


    由於緊挨一處,戰馬也沒地方躲避,這時候隻能用自己的方法來拚命。


    碩大的馬蹄朝著對麵的人類重重踩踏!若是離得太近,還會張口狠咬!人馬合一,全都進入了拚命的狀態!這些金狼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拚命的騎兵。


    要知道每一個具裝騎都是寶貝疙瘩,更別說這些軍將,誰不是前程似錦,誰不是大好富貴指日可待?


    人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不該珍惜性命,為何還會如此舍命廝殺?


    仿佛兩邊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即便是重甲,也禁不住這種不顧一切的全力撞擊。


    這時候就凸顯出陣型單薄的劣勢。


    唐軍的步兵能夠擋住青狼騎,主要是因為步兵戰陣足夠厚,前排倒了之後後排還可以接替作戰。


    但是執必部青狼騎的陣列總共隻有三排,第一排的士兵被撞飛之後,很容易就影響到第二排,隨後便是第三排的人和玄甲騎兵對麵。


    騎兵的衝擊力這時候還沒有完全消失,一個突擊就能越陣而出,防線就是個窟窿。


    之前草原各部的混戰中,金狼騎都是騎兵為主步兵在關鍵位置守衛。


    且不說沒有幾個人有膽量來衝這麽一支重裝步兵,就算有不怕死的,也未必能靠的上前。


    人沒到地方就先被金狼騎兵擋下,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成建製的突擊,零散的騎兵衝陣也確實衝不動這麽個步兵大陣。


    更重要的是,以草原各部的財力,又能養活多少具裝騎兵?


    除了阿史那部落以外,哪個部落也拿不出那麽多具裝騎,更不可能用具裝騎撞陣。


    徐樂這種攻擊是蒙力克之前從未遭遇過,也不曾預防。


    不管兵力還是素養都處於下風,再遇到這麽一種不要命的攻擊方式,看似堅不可摧的步兵大陣登時被撞得千瘡百孔處處缺損。


    蒙力克單眼怒睜,眼睛裏滿是血絲,高擎手中長柄骨朵,一邊瘋狂嘶吼一邊朝徐樂直衝而去。


    他的甲胄要是穿戴在普通人身上,也別說打仗,就連走路都成問題。


    也隻有蒙力克這種大漢可以穿戴之後健步如飛,絲毫不受影響。


    他不在乎勝負,但是不能不在意時間。


    從布陣到破陣也就是片刻光景,這如何使得?


    既然注定要死,就先盡力拖住徐樂再說。


    他如是想著口內發出陣陣怒吼,全力朝著徐樂奔去。


    隨著他的走動,大地仿佛都在震顫。


    隻見他越跑越快越跑越急,伴隨著咚咚之聲,整個人就像是一枚鐵製彈丸朝著徐樂撞去!徐樂這時早已經殺透了軍陣,但並沒有轉身逆殺的意思,雙腿發力催動坐騎繼續追擊。


    可是蒙力克的動靜實在太大,他想不管也不行。


    迴頭看了一眼這全速飛奔的金屬巨人,徐樂搖了搖頭低聲嘀咕了一句:“蠢材!”


    隨後將馬槊掛在得勝鉤上,抽弓搭箭迴身便射!耳中隻聽一聲痛唿,隨後便是一聲悶響!蒙力克那高大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砸得地麵煙塵飛舞。


    箭矢射穿了他那隻好眼睛,直接貫穿了後腦。


    任你是再如何壯碩的大漢,也照樣扛不住這一下。


    箭出,人亡!徐樂對於這蒙力克的死活根本就不關心,一箭射出隨後就收了弓箭,朝著部下一聲吆喝,兵馬朝著結社率緊追不舍。


    那些步兵當然沒有被殺光,甚至陣型都沒崩潰。


    被打穿的不算,沒被打穿的地方依舊在堅持戰鬥。


    不過徐樂對吃掉他們沒興趣,自己的目標是結社率,是金狼旗主力,其他人並不重要。


    戰場上那麽多人,總有人會收拾他們。


    這功勞讓別人立吧。


    結社率,你把命給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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