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善陽城中劉武周於執必落落商議之際,徐樂這一行人,仍在群山之中艱難穿行。一路向南而去。


    徐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趕緊離開這雲中之地,遠離劉武周。若是自己和韓約這寥寥幾人,徐樂也真沒什麽好懼劉武周的。就在這雲中之地和他好好做上一場又能如何?雲中之地廣大,讓劉武周盡遣恆安馬邑精銳之士來尋自己就好


    了。上萬精銳,未必能雲中之地抓住自己形跡,而一旦尋得機會,說不定自己就能如斬殺王仁恭一般,出現在劉武周的麵前!


    但現在自己麾下,卻有徐家閭出身鄉親,神武相隨百姓,還有羅敦遺留下來的梁亥特部族人……


    在自己身邊,逝去的人實在太多了。羅敦為自己擋下一箭那一幕,每天夜裏,都會闖入夢中。自己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下這些在亂世之中,一直追隨自己流離奔走之人!


    劉武周可以做到什麽樣的地步,徐樂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恆安鷹揚府兒郎與執必部打生打死,而轉瞬之間,劉武周就可以勾引執必部青狼騎南下,蹂躪整個雲中,隻為爭得這雲中之地的權位!


    而且這等梟雄人物,既然翻臉,就絕不會有什麽猶疑心軟之處,隻有將自己斬盡殺絕而後快。這近千始終追隨自己的人馬,劉武周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驕傲如徐樂,也隻能第一次落荒而逃。告別養育他成長的雲中之地。


    至於離開雲中之地,是不是去投晉陽李淵,這也還是未定之天。隻是其中一個去向而已。如此大爭之世,群雄逐鹿,有心天下之人,所在皆有。自己一身本事,麾下也有上百從這雲中死地掙紮出來的玄甲騎士。徐樂自己也知道,對於那些上位之人而言,自己


    算是奇貨可居,總會有個去處。


    可那個上位之人,是不是如王仁恭一樣,隻想維護這世家的尊嚴體製,將寒門視若草芥?或者如劉武周一樣,絲毫沒有底線,為了自己權力地位,什麽都可以犧牲?


    徐樂也沒有半點自立扯旗的意思,為了爭奪天下,也許就要犧牲更多的人。就要將這些忠心跟隨自己奔走流離的兒郎百姓,毫不顧惜的填入修羅場中。


    徐樂也不想變成這樣的人。


    自己隻是想一槍一馬,在這亂世當中,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還有,了結爺爺一直藏在心底的舊事而已。山道之中,近千人馬沉默而行。徐樂在前,韓約押後,衛護著數百百姓,梁亥特部精銳族人放出去在外哨探,隻是在這仿佛看不見盡頭的群山之中,堅定向南而去。徐樂


    如麾下兒郎一般,牽著坐騎,警惕的注視著四周。步離亦步亦趨的跟在徐樂身後,不時偷眼看著徐樂神色。在羅敦故去之後,這小狼女對徐樂加倍的依賴起來,現在晚上紮營,小狼女都不守在帳外了,都已經挪到帳篷裏麵,守住帳篷入口。對於小狼女這般舉動,徐樂也隻能隨


    她。隻是免不了宋寶陳鳳坡他們幾人,看著徐樂目光都多了幾分異樣。


    就在這個時候,山間突然響起一聲尖利的狐鳴。


    徐樂頓時舉手,身邊玄甲騎士也俱都舉手。近千人的隊列,就在這山道之中,一下停頓下來。哪怕老弱,都無一聲發出,連掉膘嚴重的牲口,亦無嘶鳴。跟著徐樂轉戰雲中,曆經磨難,這幾方拚湊起來的一個班底,已然有了精銳部曲模樣。在亂世當中,有這上千班底,再選出能戰的幾百部曲,已經足以是一方小豪的實力


    了。當年鮮卑六鎮,六鎮豪帥,各人最為忠心的部曲,也不過就是數千人的規模。劉武周既然引突厥執必部為聯盟,而突厥執必部的條件之一就是除掉徐樂,劉武周立即翻臉,毫不猶豫的要殺掉徐樂。徐樂擁有這近千忠心部屬已經對他形成足夠威脅,就是重要原因之一。而徐樂對自己評價是奇貨可居,這近千忠心部屬和上百玄甲騎同樣是重要原因,隻要上位之人能有時間讓徐樂為其所用,這就是一支可以獨立成營的


    力量!


    山道旁草叢中閃出梁亥特斥候,這頭戴狐帽的斥候疾奔到徐樂身邊,低聲稟報:“旁邊山道,有數百人馬!”


    徐樂默不作聲的一揮手:“射士上前!”隊伍當中的韓小六立即出列,一眾善射之士紛紛而出,人人都從馬上摘下角弓,帶上兩撒袋羽箭,左右交叉掛在身上,隻等徐樂號令。而隊尾韓約也閃出來,徐樂遙遙朝


    他點頭示意,韓約也迴以頷首。徐樂領射士前出查探,韓約坐鎮大隊,以待後命。


    看已經有數十射士出列,徐樂再不說話,朝旁邊山勢快步而上。韓小六正想跟上,步離身影一閃,已經搶在了前麵。韓小六嘀咕一聲:“跟鰾膠一樣,黏上樂郎君了麽?”數十射士,緊緊跟在徐樂和步離身後,攀上道旁山勢,而大隊這個時候都席地而坐,默然無聲等候。每個人臉上,都看不出多少慌亂之色,他們堅信,不管什麽情形,樂


    郎君都能將他們帶出雲中之地!


    在旁邊山道之中,數百人馬踟躕而行。


    李世民長孫無忌兩人,就在家將的拱衛之下,在隊伍最中間。而李豹領著幾名家將,哨探在最前麵。


    這支人馬,隊伍就散亂了許多。除了仍然令行禁止的李家家將之外,那些出自河東六軍鷹揚府的精銳,這個時候都衣衫破碎,形容憔悴,走在山道之中,已經不成隊列。六軍鷹揚府雖然號稱河東之雄,但是比之馬邑恆安兩鷹揚府,算是在大隋腹地了,突厥禍亂邊地,也是深入到雁門為止,沒有打到晉陽附近來。而晉陽一直留有重兵,末


    世民亂也不成氣候。雖然六軍鷹揚府裝備齊全,操練也抓得緊,但是真到戰陣之上,還是能看出成色來。有得力將領指揮,列出完整戰陣,什麽樣的敵人,六軍鷹揚府至少保證能打個有來有迴。但是懸軍千裏之外,在南商關那樣混亂的情境中廝殺一場,僥幸逃出生天之後,迴到平陽,發現老營都給人抄了,要不是那尉遲恭沒什麽必要將這數百殘兵覆滅的心思,大家都得在平陽城下走一趟奈何橋!然後又是掉頭入山,在山間艱難南行,一路


    餐風飲露忍饑挨餓,到得現在,軍心士氣已經近乎崩潰。要不是李家二郎家世高貴,還有數十李家家將彈壓,這數百殘兵,說不得就要來個卷堂大散!軍心士氣不高,長孫無忌也有些垂頭喪氣,他身上還有傷,坐在馬背上頭一點一點的,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而在他身邊的李世民,雖然看起來消瘦憔悴了許多,也沒時


    間修麵,臉上已經全是胡茬子,但仍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不住觀望左右山勢地形,似乎要將這一切牢牢的記在心中。


    看了一陣,李世民突然捅了一下長孫無忌:“輔機,你覺得劉武周手下那個尉遲恭如何?”


    長孫無忌抬起頭來,無精打采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二郎,你又在想什麽?”李世民一笑:“我瞧著這黑尉遲,也不像是和劉武周一心一意的模樣,要不然當初戰陣之中,怎麽能讓那徐樂衝到尉遲恭身邊?在平陽城下,他也能將我們一網打盡,這等


    人物,你看………”長孫無忌沒好氣的道:“二郎,咱們現在在落荒而逃!這一趟北行,唐公要我等坐鎮平陽,牽製王仁恭,以便唐公能順利舉兵,西向長安,結果現在近於全軍覆沒,就算是


    咱們,能不能逃出雲中之地,也在未定之天!你這還有心情招攬那尉遲恭?”


    李世民哈哈一笑,拍拍長孫無忌肩膀:“輔機,這王仁恭,不是死了麽?”


    長孫無忌抬高了嗓門:“可劉武周接替了王仁恭之位,更一統了馬邑恆安兩鷹揚府!平陽更被他拿下,我們此行,已然一敗塗地!”李世民搖搖頭:“王仁恭乃太原王家之人,名分聲望,天然就能與父親相抗,他在雲中,則父親就難西進………不過真了解了王仁恭此人,父親其實早可以大膽西向。王仁恭色厲而行亂,麾下人心不附,實在沒什麽好忌憚的。現下雖然劉武周接替了王仁恭,但是劉武周這聲望名分,如何能及王仁恭?他必然是忙著一統雲中之地軍政,兩大


    鷹揚府如何並立,更需要時日來化解,他這時候敢出兵南下攻我晉陽,你信不信麾下人馬就能有大半叛到我父旗下?”李世民說得神采飛揚,分毫沒有以身處如此窘迫之境而氣餒:“……劉武周想留下我,不是想攻晉陽,而是怕我父趁勢攻他!我們在南商關助劉武周一臂之力,殺了王仁恭


    ,此行怎能算是一敗塗地?就是平陽那些人馬,你信不信劉武周在我父離開晉陽,入鎮長安之後,會恭送到長安來?”


    長孫無忌沒好氣的道:“二郎既然看得這般準,為何還要一路南逃?不如就在雲中做客也罷,到時候被劉武周恭送去長安?”


    李世民哈哈大笑:“男兒大丈夫,豈能將命數落在別人掌握之中?既殺王仁恭,自然要親自迴去給父親複命,此次雲中之行,收獲不淺!”


    長孫無忌看著李世民,而李世民眼神,閃閃發亮。“……雲中之地,苦寒荒僻。但披甲之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天下精銳!更不必說徐樂和尉遲恭這等人物,孤身而入南商關,幾人之力搶數百人占據的關牆,最後硬生生


    衝殺進去,斬殺了王仁恭!這等人物,要是能歸於我們李家,足以縱橫天下,足以收拾這個亂世!這些上位之人,怎生就用不好這些人物呢?”


    長孫無忌默然。這世道你李家二郎不知道麽?就是數十門閥爭奪天下的遊戲,寒門草莽出身,得用則驅使,不能用則視若草芥。重用這些寒門草莽之人,一個兩個無所謂,若是多了,世上好位置就那麽多,世家出身之人又放在哪裏?這天下,已經為世家掌握三百年,楊家父子,也想改變這個世道,以楊家為天下之尊,再無世家和他們爭奪權柄,而大業


    天子,如今又是什麽局麵?隻不過是在江都苟延殘喘罷了,看著這些紅了眼睛的世家們,爭奪他們楊家的天下!


    你李家二郎,向來願意拔薦出身寒微之人,結果又是如何?給遣到雲中之地,九死一生,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迴晉陽!


    看著長孫無忌始終不說話,李世民的興致也終於低沉少許,再看看周遭七歪八倒的兒郎,李世民擺手:“準備紮營!大家好好休息一夜也罷!”


    就在這個時候,李世民看見李豹,帶著幾名家將,悄沒聲的向身側山上摸去。


    山道兩側的山坡之上,正是一片野樹林,初春時節,此間樹木仍然凋零。徐樂就藏身在一顆野樹之後,看著腳下山道中混亂前行的人馬。步離就蹲在徐樂腳下,看看那支人馬,再抬頭看看徐樂,悄沒聲的拔出匕首,一副隻要徐樂一聲號令,就


    殺光山腳下那些人的模樣。


    其他樹後,都是玄甲騎射士,以韓小六為首,每人都持弓在手,搭箭在弦,隻等徐樂一聲號令,就引弓而射!


    徐樂朝他們搖頭笑笑,又拍拍步離小腦袋。


    原來是李家二郎那一撥人馬,他們居然也從雲中之地逃出來了,現下也在山中,試圖南下迴返河東。對於李家二郎,當日隻是在南商關前,遠遠的看了一眼。徐樂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膽色,身陷王仁恭大軍之中,不想著逃命,居然反身迴來還要殺王仁恭,不管憑著他的本


    事和那點人馬能做到與否,擔當和眼界是有了。且那時給王仁恭大軍製造了不少混亂,也算是多少幫了自己一點。至於現在就和他們合軍一處,然後自己對李家二郎納頭便拜,從此攀附上李家這顆大樹,徐樂也提不起什麽興趣來。李家,不過是選擇之一罷了。而且這李家二郎,能在


    這麽關鍵的時刻,給丟到雲中之地來,明顯在李家也不受太大待見。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是。自己且先將這近千人馬,帶出雲中死地再說,將來說不定和這李家二郎,還有見麵的機會。


    看眾人收了弓矢,徐樂就想悄沒聲的帶著諸人離去。突然之間,徐樂又靠迴了樹後。


    幾名李家家將模樣人物,正向這邊山道摸來。應該是聽到了什麽響動,過來哨探一番。這些李家家將,也不算太過廢物。韓小六幾人,就準備拉滿弓弦,徐樂朝他們擺擺手,示意不必,接著徐樂就帶著步離,離開野樹,彎腰向前行了幾步,潛入一片灌木從中。韓小六幾人靠迴了樹後,潛藏


    身形,收起弓矢。


    不過幾名家將而已,樂郎君要親自出手對付他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大家就閉目養養神也罷。


    徐樂藏身灌木從中,看著幾名家將彎腰從身邊經過,突然之間,就從灌木從中竄出!李豹最先反應過來,一直握在手中的直刀橫掠身側,徐樂兵刃都沒拔出,一叼他的手腕,接著伸腳一勾,這個能和馬邑越騎營首將還能戰幾個迴合的李家家將精銳,就這


    樣輕易被丟翻在地!李豹一挺腰還想翻身再起,就見一個栗色頭發的少女,眼露兇光,已然竄了上來,先是一拳搗在李豹鼻梁上,打得李豹眼前頓時一黑,接著就是冰涼的匕首架在李豹咽喉


    上,隻要李豹再稍反抗,這匕首就會毫不猶豫的割斷李豹的咽喉!


    其他兩三名家將,也輕易被徐樂放翻,終於有一名家將來得及喊了出來:“敵襲,敵襲!”


    山道之中,轟然大亂。那些六軍鷹揚府的軍士已經如驚弓之鳥,頓時四散奔逃,疲憊惶恐如他們,已經沒了多少勇氣,現在隻想保住一條性命!


    隻有李家家將,猶自拱衛在李世民和長孫無忌身旁,紛紛拔出兵刃,準備做殊死一搏!


    韓小六他們從樹林中而出,數十弓矢,指向山道之中。


    數十張弦滿如月的弓矢簇擁之下,徐樂踩著一名李家家將,朝山道中笑道:“我是神武徐樂!道左相遇,過來看看,不必慌張。大家就此別過!”


    玄甲騎射士中幾人就將李豹他們扯了起來,每人都是一臉壞笑,李豹幾人灰頭土臉,隻有李豹看著徐樂,沉聲道:“神武樂郎君?殺了王仁恭的樂郎君?”


    徐樂一笑:“我都這般有名了?”


    這句話說完,徐樂示意諸人放開李豹他們,招唿步離跟上,轉身就走。李豹這才覺得鼻梁生疼,那個栗色頭發,好看得不像話的少女,隻是一拳,就將他鼻梁給打折了!


    這神武樂郎君,大家眼睜睜的看著他萬軍之中就斬殺了王仁恭。連他手底下一個女孩子,都是這般強悍!


    李世民的聲音,在下響起:“樂郎君且慢!”


    徐樂站定,迴過頭來,就見李世民甩開所有人,直衝而出,飛也似的爬了上來,轉瞬之間就喘著粗氣來到徐樂麵前,定定的看著自己。


    徐樂朝他拱拱手,對這位李家二郎實在提不起什麽結交的興趣:“可是李家二郎?將你的家將領迴去吧,告辭。”


    李世民滿臉堆笑:“樂郎君,可是也要南下,離開雲中之地?”


    徐樂點點頭。


    李世民追問:“樂郎君可想好了去哪裏?”


    徐樂想想,搖了搖頭。對這個灰頭土臉還氣喘籲籲的倒黴家夥,徐樂也提不起什麽興致來騙他。


    李世民立即將胸脯拍得蓬蓬作響:“不如去我們李家看看?李家現下正求賢若渴,樂郎君若願歸於李家旗下,則高官厚祿,隻任樂郎君而擇!”


    李世民不管自己迴去了到底在李家還能是個什麽地位,先將法螺吹得震天響就是。


    徐樂看看李世民,沉吟一下,隨即一笑:“要去哪裏,等先離了這雲中之地再說罷。”李世民也是一笑:“雲中而南,河東之地,盡屬李家。不日我父更要西去長安,以定關中。難道樂郎君還能越過我們李家,出關去洛陽等處?關西之地,就我李家一家獨大


    ,隻要能定長安,此間就再無多少對手,樂郎君麾下還有不少老弱罷,總要尋一個安全地方安頓不是?出關西而入關東,樂郎君可知現在關東亂成何等模樣了麽?”徐樂默不作聲,靜靜聽著李世民說下去。自己出徐家閭以來,都是在雲中之地兜兜轉轉,最多更知道一些雲中周邊的消息。比如李家立於晉陽,準備西進長安。至於更遠


    的事情,這些雲中之人包括劉武周在內都不太關心,因為實在太過遙遠了。“……大業天子去江都前布局三處,曰晉陽,曰長安,曰洛陽。關西之地,就是看晉陽長安之間決出勝負而已。而關西豪傑,也多歸於李家,隻有隴西薛氏,雲中王仁恭,尚能立足而已。但現下王仁恭既去,薛家家主已老,關西之地,已經是我李家一家獨大。而關東之地,圍繞洛陽,正不知道有多少勢力正在紛爭!若去關東,就要卷入戰


    火之中,樂郎君一槍一馬,天下之雄,自然不懼,可是依附於樂郎君那麽多眷屬老弱,就任他們一直這般顛沛流離嗎?”


    李世民說完這一長串,喘息稍定,隻是誠懇的看著徐樂。徐樂突然一笑:“我們可還沒離開雲中之地呢,二郎君,劉武周是不會放過我的,離開此間,說不得還有血戰。倒是你們,和我們分開,大有可能平安迴返河東。如此這般


    ,還願意招攬我們同行麽?”李豹等人,望向李世民。李世民沉吟少頃,灑然一笑:“但要招攬樂郎君這般人物,不冒點風險怎麽成?如若同行,真要劉武周找上門來了,我李家這些家將,還能出些氣


    力!”


    徐樂點點頭。


    這李家二郎,倒是有些意思,幹脆爽快,不說虛話,多少有些對胃口。要知道,徐樂畢竟是邊地出身,爺爺再怎麽教導,邊地人的喜好,一樣影響徐樂至深。


    既然李家二郎硬要湊上來,那大家同行便是。反正李家那裏,也是選擇之一,就去看看,又有什麽?


    看徐樂沒有出言反駁,李世民大喜,上前就招唿:“我此間正要紮營造反,且召樂郎君部署前來,大家同進一餐!”


    徐樂看看山道之中,李世民那些部署,將輜重丟個精光,人人麵有菜色,怎麽樣也不像請得起自己那麽多人的樣子。


    “免了,還是我來請你們吃一頓吧………”


    還沒得什麽好處,糧食倒要分出去不少,莫不是這李家二郎不是來招攬我的,倒是來占便宜的?山坡之上,今年還不到二十,已然名動馬邑,一旦離開河東,注定就要名震天下的神武樂郎君,沉沉的想著。而有望問鼎天下至尊的李家二郎君,就一臉賠笑的站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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