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


    和葉月聊完後,利用校內廣播把華找到教職員室的人,是三年a班,也就是葉月班上的導師。


    華至今從未被a班導師找出來過,她想著可能要講跟葉月有關的事情才來,沒想到是要講華的事情。


    沒想到,他竟然提議要讓華轉入a班。


    而華的答案就是開頭那一句。


    事到如今是幹嘛這麽哀傷得成為a班的一員不可。


    這導師以為華為什麽努力保持可以萬年待在c班的成績啊?


    但就算華如此不悅地不改拒絕態度,這導師也不肯輕言放棄。


    「但是啊,你這種能力高強的術者,我們可不能把你擺在c班那種地方啊。」


    c班那種地方。


    光這句話,就可知道這個老師有多瞧不起c班。


    明明同為學生,老師中也有人已將對學生的歧視心態銘刻在心了。


    所以c班的學生才會承受自卑感折磨。


    因為老師的差別對待太明顯了。


    「不管你怎麽說,我不要就是不要!」


    「你也不喜歡待在c班吧?」


    「會這樣想的是老師吧?我覺得我待在c班沒什麽問題。」


    「但是……」


    「煩死了!在這之前學校裏四處都有人在背後說我是劣等生,嘲笑我,你就算看到也當作沒看見,現在突然改變態度來討好我,已經太晚了!」


    沒錯,彷佛表現出問題出在念c班的華身上,雖然不到被霸淩的程度,但華被a班及b班學生瞧不起時,沒有任何一個老師出來替華說話。


    華不會忘記這個a班導師也曾和學生一起嘲笑她。


    「我是遇到討厭的事情會記恨一輩子的人,老師的事情我也記得很清楚喔。我可能會不小心告訴朔這件事呢,朔可是愛我愛得不得了,真期待他會做出怎樣的報複呢。」


    威脅著「我一輩子不會忘」並狠狠瞪了他一眼,a班導師白了一張臉終於閉嘴。


    「隻有這件事嗎?那恕我失陪了。」


    a班導師沒有繼續慰留,華快步走出教職員室。


    早已預料到或許會有老師提出這種建議,但超乎想像地令人不愉快。


    「如果手邊有重物,我就馬上丟過去了!」


    嵐睜著水潤大眼看華懊悔跺腳。


    「嵐~請禰用一身毛茸茸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華說完後,還沒得到許可就抱住嵐。


    這身毛茸茸的毛皮,怎麽可以如此舒服啊。


    隻是撫摸著,就讓華心中的狂風暴雨逐漸平靜下來。


    抱著嵐一段時間後,華終於冷靜下來放開嵐。


    『已經夠了嗎?』


    「嗯,謝謝禰。」


    道謝時也順便摸摸嵐的頭。


    對神明這麽做或許十分失禮,但華仗著嵐不會生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真是的,沒想到隻是有點能力而已,就造成如此大騷動。」


    『不隻有點能力,連變成祟神的我都能拯救的力量。我認為大家騷動也是情有可原。』


    「那是因為禰還沒完全墮落才能辦到,幾乎隻靠蠻力耶。」


    『能有這股蠻力的人很少,你可以更自豪點。』


    「自豪啊……」


    要是那樣做絕對會引起騷動、造成麻煩事態,讓平靜的老後生活更加遙遠,所以不能像個笨蛋似的四處顯露出自豪的模樣。


    但既然力量已經曝光,比起思考老後生活,更需要思考現在。


    「算了,今後我也不需要拿捏分寸,或許也可說輕鬆了吧。」


    『對我來說,看見主子被瞧不起也沒有好心情。葵和雅也相當開心,展現那般強大力量後,也少有人能再瞧不起你了。』


    「確實是,大概隻剩自稱天才的朔了吧。」


    華格格笑了。


    『但根據下次考試結果,你或許又會被瞧不起了喔?』


    「別讓我想起討厭的事情啦。」


    好不容易才忘了這件事耶。


    『拜托你別讓人說你力量強大卻是個笨蛋。』


    「那感覺比之前的壞話還讓人心情不好,絕對不想被人這樣講。」


    除了逃避美櫻特別指導之外,又多一個念書的理由了。


    「暫時得埋頭苦讀了!」


    華感到全身無力。


    * * *


    「可惡!」


    朔遷怒似地把文件砸在桌上。


    華無法幫忙安撫,隻能旁觀。


    「還是找不到人嗎?」


    「是啊,毫無線索。」


    搜索行動遲遲沒有進展。


    尚未找到的其他咒具不知在哪,也很令人在意。


    雖然總動員術者搜查,仍舊沒任何消息。


    學校發生的騷動因為華而沒有造成最糟糕的狀況,但下次要是再發生事情,不見得能如此圓滿解決。


    再這樣下去會讓普通人受害,華也清楚朔相當焦急。


    而且話說迴來,為什麽學校會被攻擊?


    最後做出因為學校與五大家族關係密切,且華、望,以及桔梗和桐矢都在學校裏的結論。


    那麽,今後該怎麽辦呢?


    這是最大的難題,但沒想到這問題被梓羽解決了。


    『主子大人~』


    「梓羽,怎麽了嗎?」


    華待在一之宮大宅裏時,梓羽偶爾會跑出去外麵玩。


    說是出去玩,也隻是隨心所欲地到處飛來飛去而已。


    梓羽很強大,不至於遇到危險,所以華也隨它去了。


    禁止外出的華不太能帶式神們外出,所以即使隻有梓羽可以出去轉換心情也好。


    梓羽隻要壓抑力量,看起來隻像隻翅膀有點漂亮的普通蝴蝶。


    『那個啊,主子大人之前說過的,彼岸的爛泥嗎?』


    「是彼岸骷髏。」


    華差點噴笑出來,開口糾正。


    『對,彼岸骷髏,我找到他們了。』


    「你說什麽!」


    驚聲大喊的不是華而是朔。


    朔氣勢十足地衝過來像要一把抓住梓羽,華迅速地先抓好梓羽加以保護。


    「我可不允許你粗暴對待梓羽!」


    「重點在彼岸骷髏,你說你找到了,哪時?在哪?」


    總之得先讓激動的朔冷靜下來,華拿出最近網購買來的巨大嗶嗶槌,用力朝朔的小腿打下去。


    「唔~」


    華冷淡瞥了痛得悶哼的朔一眼後,溫柔詢問梓羽:


    「你說你找到彼岸骷髏,怎麽找到的?」


    『那個啊,我飛在天空時,看到有彼岸花和骷髏標誌的人聚集在某個屋頂上麵說話。』


    「你知道那在哪裏嗎?」


    『不知道。』


    「不知道啊。」


    朔聽到後失望地垂下肩膀。


    『但是啊、但是啊,要是不抓到那些人,主子大人就沒有辦法外出,所以我也想要幫忙,總之就先對他們洗腦了。』


    梓羽用著可愛的聲音說出爆炸發言。


    朔的臉頰不停抽搐。


    「喂喂,洗腦是怎麽一迴事?」


    『我對那些人做了類似催眠的事情,讓他們主動來攻擊主子大人。因為不知道他們人在哪裏,所以讓他們主動出擊就能輕易逮到人了,對吧?』


    「說、說的也是。」


    自始至終得意洋洋的梓羽,沒有自覺自己做出多麽驚人的事情。


    它很單純地隻想要幫上華。


    『所以啊,我想他們最近就會來攻擊主子大人。』


    催眠敵人來攻擊華,一般來說得罵梓羽一頓才行,但實際看見他們的梓羽,應該是判斷華足以應付吧。


    如果不是這樣,梓羽不可能特地做出會讓華遇到危險的事情。


    『主子大人,梓羽是不是很棒?』


    「嗯嗯,梓羽你好棒,做得太好了。」


    『唉嘿嘿,因為我是主子大人的式神啊。』


    得意洋洋的梓羽,在房內四處飛舞。


    「你的式神到底怎麽一迴事,也太超規格了吧。」


    看著朔抱頭苦惱,華也不知該如何迴答。


    對術者協會拚了命找也找不到的人洗腦,就連華也被梓羽嚇一大跳啊。


    接著,得知在梓羽的作為下,近期會被彼岸骷髏攻擊的華和朔,決定兩人要外出約會。


    待在戒備森嚴的一之宮大宅裏,就算彼岸骷髏想攻擊也無從開始。


    為了讓人攻擊,就需要自己先行動。


    故意隻有兩人一起行動,以創造出破綻。


    雖是這樣說,協會的術者們都藏身在看不見的地方。


    這是為了保護華,但他們完美隱身,連受到保護的華也不清楚他們躲在哪裏。


    兩人連續幾天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四處跑,但敵人遲遲不現身。


    一開始因為不知道對方何時會出現,兩人還很緊張,但隨著時間過去,緊張感也越來越淡薄了。


    「真的會來嗎?」


    因為對方毫無動靜,就連朔也開始懷疑起來。


    「你不相信梓羽的力量嗎?雖然這麽說,但真的沒有絲毫要攻擊我的跡象耶。」


    在幾乎沒人的公園裏,華坐在長椅上歎氣。


    「算了,我也因公得利,可以享受約會。」


    朔突然開始散發性感魅力,華想要拉開距離,朔的手摟住她的腰把她拉近。


    「喂,朔,現在在外麵!」


    「這裏又沒其他人,沒關係吧?」


    朔拇指輕輕撫過紅唇,引發華背脊顫栗。


    「華?我已經表明我的心意了,你也差不多該接受我的心意了吧?」


    「這種時候你在說什麽啦。」


    驚惶失措的華臉頰逐漸染紅。


    「你是我第一個如此想要的人,你也不討厭我吧?」


    「不是不是不是。」


    無法直視朔放肆散發性感魅力的雙眼,華轉過頭去,但朔立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轉迴來。


    無法逃脫。


    這張大膽無畏微笑的臉明明教人可恨,卻無法別開視線。


    「別閃躲,我想知道你的心意,你討厭我嗎?」


    「沒、沒那種事……」


    華吞吞吐吐迴答,而朔不願放過她。


    「華,你不說出口也沒關係,如果不願意就逃開。」


    說完後,朔的臉緩緩逼近。


    要逃?不逃?


    華的腦袋陷入混亂。


    不快點做決定,雙唇就要相碰了。


    但在朔問「討厭我嗎」後,華……


    距離近得兩人的唇即將要碰上,但華也沒有閃開的跡象,朔輕輕微笑繼續縮短最後距離,就在此時──


    「我不允許你們繼續下去!」


    突如其來的大音量嚇得華身體一顫,迴過神時,眼前的朔被撞開了。


    「嗚哇!」


    朔差點要摔下長椅,但在最後一刻撐住了。


    「可惡,就隻剩一點點了耶。」


    華因為朔不甘心的發言紅了一張臉,轉頭看突然闖入的聲音主人。


    「桔梗,還有桐矢,你們為什麽在這?」


    大聲阻止的人是桔梗。


    桔梗大眼泛著淚光,緊緊抱住華。


    「身為參與計畫的一員,我們也在暗處保護你們!」


    「你、你們看到了?」


    得知剛才的互動全被看得一清二楚,華臉頰瞬間脹紅。


    對啊,術者們就隱身在看不見的地方耶。


    察覺其他術者們肯定也看見了,華真想挖個洞躲進去。


    「能從色狼手上拯救你真是太好了。」


    桔梗不願意放開華,但她喜歡的人是朔才對吧?


    感覺她搞錯擔心的對象了。


    「你這家夥!幹嘛跑來阻撓。」


    「你竟然不顧華同學的意願侵犯她,太不誠摯、太肮髒了!」


    「夫妻接吻有哪裏不對!話說迴來,你該生氣的對象不是我,而是華吧?」


    朔說的沒錯。桔梗喜歡朔,一般來說,生氣的對象應該是要和朔接吻的華才對。


    「那請你和我結婚!」


    「我拒絕!」


    害臊說著不敢跟朔告白的桔梗,彷佛已經把羞恥心丟棄,直接向朔告白。


    積極的態度卻遭朔一口迴絕。


    「好過分!竟然這麽直接,華同學~」


    桔梗哀號著再度抱住華。


    「你別黏著華,華是我的。」


    朔怒吼著將桔梗從華身上拉開,桔梗激動爭論:


    「才不是!華同學是大家的。」


    「不對,我是我自己的。」


    從和朔口槍舌戰的桔梗身上,已經感受不到任何對朔的愛意。


    正當華歪頭不解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時,桐矢偷偷告訴華:


    「在之前的學校,桔梗因為二條院家主候選人的身分被大家敬而遠之,交不到朋友。所以和你變成朋友讓她很開心,雖然對朔先生還有好感,但你已經比朔先生還要重要了。」


    難得聽桐矢說這麽長一段話,他一臉溫柔地看著桔梗。


    「所以,今後還請你多多關照桔梗。」


    麵對桐矢不知是第幾次的深深一鞠躬,華隻能苦笑。


    「嗯,但也要有節製喔。」


    * * *


    結果最後,桔梗和桐矢也加入變成四人一起行動,原本開心約會的朔,心情急轉直下。


    和三不五時砸嘴的朔相反,桔梗相當愉快。


    「已經到午餐時間了,我們換地方去吃午餐吧!」


    「肚子確實餓了。」


    「這附近有二條院經營的餐廳,我們去那裏吧!我保證絕對好吃。」


    「嗯……啊,在那之前我想先去洗手間,在這裏等我一下。」


    「那我也一起去。」


    於是乎,華和桔梗前往稍遠處的公共廁所。


    解決完需求走出廁所時,一個可疑集團包圍兩人,彷佛早已守株待兔許久。


    華立刻警戒,發現周圍被張設了結界。


    這結界和學校在妖魔騷動時張設的結界同種類,拿出手機確認後發現沒有訊號。


    接著仔細觀察包圍兩人的人,他們身上別著朔所說的,繪有彼岸花與骷髏模樣的鈕扣。


    「你們就是彼岸的爛泥?」


    「華同學,是彼岸骷髏。」


    「啊,對啦。」


    桔梗立刻糾正,因為不管說幾次梓羽還是喊「爛泥爛泥」,害華也被傳染了。


    「你就是一瀨華吧,一之宮家主的夫人,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你是彼岸骷髏最了不起的人?」


    「正是!我是首領,要來迎接一之宮的夫人,隻讓下麵的人來也太失禮了。」


    「還真是感謝你的貼心,但要被抓住的人是你們。」


    停在華頭發上的梓羽,翩翩飛到彼岸骷髏的上方。


    大概以為隻是蝴蝶而不在意,但這是錯誤的判斷。


    梓羽每一振翅,都將細細的鱗粉撒在他們頭上,事前已經被梓羽洗腦的人轉了方向,開始攻擊同伴。


    「幹嘛,你們怎麽了?」


    恐怖份子的首領被這突發狀況嚇得驚惶失措,不知所措地環視周遭。


    梓羽接著又再次飛舞後,首領身邊的人眼泛空洞,慢慢動身抓住首領的雙臂扣住他。


    「住手!你們在幹嘛!要抓的是那兩個女人!」


    首領掙紮著想要掙脫拘束,而麵帶聖母般微笑的雅站在首領後方,舉高巨大嗶嗶槌,朝首領頭頂重擊。


    「嘎!」


    完全無法想像是拿嗶嗶槌打出來的衝擊聲響起,首領當場翻白眼昏倒。


    「哇塞,感覺好痛。」


    「是他自作自受。」


    輕而易舉打倒首領後,桔梗開始搜索他的身體。


    接著找出了非常多道具。


    「這些該不會是咒具吧?」


    「沒錯,看來全部都在這個首領手上。包含之前在學校裏找到的在內,數量一致了。」


    「這樣啊,那事件就解決了?」


    「是的,這麽輕鬆解決,讓人不禁會想先前到底為什麽那麽辛苦。」


    明明解決事件了,桔梗卻麵露心情複雜的表情。


    「早知道這樣,應該一開始就要請求華同學協助啊……」


    「我的勞動力可是很貴的,都順利解決了,就當一切圓滿吧。」


    桔梗不僅不感到開心,甚至相當沮喪,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那麽,我來打破結界。」


    「好的。」


    當華想踹破結界時,雅阻止她。


    「主子大人,請讓我來。」


    雅滿臉微笑,幹勁十足地揮動手上的嗶嗶槌。


    華在網購買來的嗶嗶槌上灌注力量後拿給雅,她似乎非常喜歡這個武器。


    大概想測試武器的威力。


    「那就拜托你了。」


    「遵命。」


    雅雀躍迴應後,舉起嗶嗶槌朝結界用力一槌。


    結界伴隨著玻璃碎裂聲打破。


    首領的同伴早已被葵和嵐打得無法戰鬥,全數倒地不起。


    取而代之的,好幾個術者從草叢後麵跑過來。


    「兩位沒事吧?」


    「我們來遲了很不好意思!彼岸骷髏的人突然發動攻擊,陷入了混戰狀態,一之宮家主也在對戰中。」


    「哦,是這樣啊。」


    難怪沒人來救她們。


    如果是朔,應該會發現有人張設結界的啊。


    狀況嚴峻到他沒辦法來救人嗎?


    「桔梗,我去朔那裏。」


    「我要優先迴收咒具。」


    「我知道了,似乎還有其他彼岸骷髏的人,你們要小心喔。」


    「好,華同學也請多小心。」


    桔梗點頭後,華急忙跑迴去找朔。


    「葵,你們幫忙支援在周圍作戰的術者們。」


    「我知道了。」


    在華的指示下,式神們朝四周散去。


    華直接迴到朔身邊去,但……


    「你這家夥,這點程度還敢來挑釁我,膽子還真大。」


    「咿咿咿咿!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請原諒我!」


    「你們可知道你們害我有多辛苦,想求饒就去另一個世界求饒吧!」


    「呀啊啊啊啊!」


    看來不需要幫忙,敵人被朔打得落花流水,正在求饒。


    看見朔繼續痛毆早已失去戰意的敵人,華不禁臉頰抽搐。


    朔對彼岸骷髏的恨意似乎很深,很可能真的會把人送到另一個世界去。


    桐矢在朔背後,用力抓住他的雙手想阻止他。


    「朔你在幹嘛啦。」


    「華啊,你那邊結束了?」


    「你有時間玩不能先來救我們嗎?算了,在你來之前,梓羽和雅已經秒速解決首領了。」


    「我知道會那樣才沒去救你們,但原來首領在你們那邊啊?早知道我就過去了,那家夥現在怎樣?」


    「早就交給護衛我的術者了啦。」


    「嘖,晚了一步。」


    朔砸嘴,要是能趕上,他打算幹嘛啊?


    對首領來說,被雅一招打到失去意識,或許是不幸中的大幸。


    就這樣,事件輕而易舉解決了。


    桐矢也跑去找桔梗,再來就隻等著式神們迴來了,就在他們鬆懈時……


    感知到不遠處爆發一股不祥的力量。


    華嚇得看往力量的方向,眼神透露焦急。


    「朔,那邊。」


    「我們走!」


    朔朝不祥力量方向奔跑,華也慌慌張張追上去。


    公園裏麵的小廣場上,一團黏稠的紫色力量,正一口一口將人吞噬。


    「呀啊啊!」


    「救命、救命啊!」


    邊尖叫邊朝華他們這邊逃跑的彼岸骷髏成員,被那恐怖的力量捕獲吞噬,親眼看見這一幕讓華繃起表情。


    「那是什麽。」


    「可惡!竟然發動了最棘手的咒具!」


    「什麽!但桔梗說咒具全部都在首領手上耶!」


    正好在此時接到桔梗來電:


    「喂,桔梗嗎?」


    『華同學,對不起!我重新數了一次,發現少一個。而且還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就在剛剛發動了。」


    『糟透了,我們也馬上迴去!』


    掛斷電話後,四散在公園內的式神們發現異狀聚集而來。


    「主子!」


    「主子大人,那是什麽?」


    「問我我也不清楚,朔。」


    華看朔想尋求他說明,隻見朔表情嚴肅。


    「那咒具會吞噬周圍有力量的人,吸引妖魔前來。吞噬的人越多,就能召來越強大的妖魔。」


    「什麽?那什麽不必要的功能啊!」


    「別對我說,那是以前二條院的術者做的,看,妖魔聚集而來了。」


    華從大量聚集而來的妖魔身上,感覺到強大力量,是她至今遇過的妖魔中最頂級的。


    「結!」


    朔張設出結界,將散發不祥力量的咒具,以及聚集而來的妖魔一起包圍起來。


    「這樣至少能避免咒具的力量外泄,應該不會有更多妖魔過來了。」


    「但那個咒具要怎麽辦?喔哇!」


    悠哉說話時被聚集而來的妖魔攻擊,華千鈞一發地閃開。


    葵立刻將那妖魔砍成兩半,但這是怎麽一迴事,砍成兩半的妖魔竟分別變成獨立的個體?


    「怎麽迴事?」


    「是咒具的影響,咒具不祥的力量賦予了妖魔力量。隻要不先解決咒具,就沒完沒了。」


    「這也太為難人了吧。」


    以前二條院的人為什麽要做出這種咒具啊?


    若本人在此,不扁他三拳無法消氣。


    「朔,該怎麽辦?」


    「不知道!」


    朔正大光明直言,華差點摔倒。


    「什麽?」


    「沒辦法啊,那東西太危險從來沒有發動過,隻有製作者本人知道該怎麽應付。」


    「你這樣還敢說自己是一之宮家主!」


    邊對付襲來的妖魔邊對朔抱怨,華臉上透露出著急。


    「到底該怎麽辦啦。」


    再這樣下去,朔和自己遲早會力竭。


    二條院家的桔梗兩人或許知道些什麽,但他們有沒有辦法趕上呢?


    接著,嵐踢飛眼前妖魔後來到華身邊。


    『你應該可以辦到吧?』


    「什麽?」


    『和救我時的訣竅相同,把被咒具吸收的人和咒具分開,這樣一來,應該能把咒具本身封印在結界內,抑製它發動。』


    嵐也不是非常確定,但總比束手無策來得好。


    「我知道了,我試試看。」


    『交給我來掩護。』


    華慢慢走近散發不祥之力的咒具,用強力結界包裹自己後,伸手碰觸那一團力量。


    力量糾纏華的身體想吞噬她,但因為有結界保護,她沒有被咒具吞噬。


    華照嵐的建議,灌注力量,試圖把被咒具吞噬的人拉出來。


    咒具痛苦地胡亂掙紮,更想要把華吞下去了。


    下一秒,華身上的結界扭曲了一下。


    華嚇了一跳,立刻領悟沒有太多時間,急忙灌注更強大的力量。


    謹慎移動力量尋找咒具與人類之間的界線,把力量灌在被吞噬的人與不祥力量之間。


    一個人,接著又一個人從咒具中解脫。


    根本沒餘力確認動也不動的這些人是否還活著。


    冷汗滑過華的臉頰。


    和拯救嵐那時不同,比起品質更追求量的氣勢,華灌注力量避免被反推迴來。


    斜眼看著一個又一個解脫的人,感覺咒具正拚命抗拒。


    咒具彷佛垂死掙紮般加倍頑劣抵抗,華朝咒具使出渾身解數,用力一擊。


    幾乎同時,最後一個被吞噬的人解脫,華身上的結界也被打破。


    突然失去力量,咒具的不祥之力減弱,最後隻留下手心大小的銀棒。


    即使如此,咒具仍試圖吞噬華,華慌慌張張地用重重結界將其關起來。


    四周飄蕩的不祥之力也隨之消失,葵大劍一揮,妖魔沒再複原而是直接消失。


    「好,可以打倒妖魔了。」


    接下來就是式神們的獨秀。


    邊看著式神們逐一打倒妖魔,華用力吐一口氣。


    「啊~累死我了……」


    * * *


    把最後一個咒具交給迴來的桔梗。


    「這是華同學封印起來的嗎?」桔梗十分驚訝,但華已經沒有力氣在意這件事了。


    華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朔抱著她坐上車,她全身無力地靠在朔身上,看著車窗外流逝的景色。


    「朔,我好困……」


    「睡吧,剩下的就交給我。」


    「嗯……」


    陷入沉睡的華再次醒來時,世界已經過了兩天。


    華一醒來,擔心地待在她身邊的葵和雅終於鬆了一口氣。


    「主子大人,真是太好了。」


    「您完全無法清醒,讓我們擔心得不得了。」


    「對不起喔。」


    華摸摸葵的頭安撫他,葵雖然很害臊但也任由華輕撫。


    「主子大人,雖然您才剛醒過來實在不好意思,但主子大人的手機接到好多次電話。」


    「電話?」


    接過雅遞出的手機確認後,是來自未登錄號碼的電話。


    大概是雙胞胎的直覺,馬上感覺這來自葉月的華,立刻迴撥電話。


    體力恢複後幾天,華來到原生家庭的一瀨家。


    紗江相當開心地出來迎接她。


    「華小姐,歡迎你迴來。」


    「那兩個人呢?」


    「請跟我來。」


    華走在有點懷念、但沒有絲毫惆悵的老家主屋裏,來到雙親所在的房間。


    因為華沒通知雙親今天會來,他們被突然現身的華嚇一大跳。


    「你來幹嘛,這個不孝女!」


    「事到如今,想來道歉也太遲了!反正你是被一之宮家趕出來了吧,這家裏也沒你的位置,就算你說想迴來,我們也不會允許的。」


    雙親開口第一句不是開心華迴家,而是劈頭一頓痛罵,華嗤之以鼻。


    「我怎麽可能想迴這個家,你們哪來的自信啊?愚蠢。」


    看見華打從心底嗤笑的笑容,父親脹紅了臉怒吼:


    「你這是對父母什麽說話態度!」


    「明明沒做過任何父母該做的事,你們沒資格說是我父母!」


    「什麽!」


    迴想起來,這可能是華第一次反擊的瞬間。


    過去隻是靜靜聽訓的華,在他們心中應該是乖巧女孩的形象吧。


    真的很可笑。


    「我來這裏不是迴家省親,是為了最後一次問候。」


    「最後?」


    在華冷淡地低頭俯視一臉詫異的雙親時,葉月也走進房裏來。


    「哎呀,葉月,怎麽了嗎?」


    「真是的,葉月你也說說她,要這個不把雙親當雙親看的愚蠢無能女兒,好好認清楚自己的身分。」


    「該認清自己身分的應該是爸爸和媽媽。」


    「你說什麽?」


    「華現在是一之宮家主夫人,該向服侍的主人低頭的人是誰,隻要是分家出生的人,連小孩也清楚這種事情啊。」


    或許可說是葉月生平第一次的反抗。


    雙親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表情太可笑了,華忍笑忍得很痛苦。


    「葉月,你怎麽了,怎麽連你也說那種奇怪的話。」


    「爸爸、媽媽,今天我有話想對兩位說。」


    「什麽事?」


    葉月鄭重的語氣,讓雙親不禁安靜下來聽她說話,葉月笑著直言:


    「我不會和爸爸選擇的對象結婚。」


    應該一時之間無法理解葉月說了什麽吧,短暫沉默之後,父親逐漸脹紅臉:


    「你說什麽蠢話,結婚日期都已經決定了!」


    果不其然,華原本就想雙親會在兩人見麵後立刻讓他們結婚,而他們真的打算這樣做。


    以為對雙親的好感已經跌到穀底,沒想到還能繼續往下掉。


    「那是你們擅自決定的,我想要和我自己選擇的對象結婚。」


    「別說那種任性話!我已經說了,這是為了一瀨家所必要的婚姻,你隻要照我們的話去做就好!」


    令人感到失望與心死。


    彷佛最後的希望也遭摧毀,葉月的表情相當沮喪。


    華很想插嘴但忍耐著,現在不是她出頭的時候。


    葉月表情陰沉但眼中有著剛毅的光芒,她堅定不移地定睛注視雙親。


    「我至今一直遵從爸媽所說的話,這是為了家裏,為了爸爸,為了媽媽,為了華──我一直是這樣認為。」


    「沒錯,你不是很清楚嗎。」


    葉月瞪著表情變得開朗的父親。


    「但是,我已經受夠了!」


    葉月的大喊響徹房間。


    肯定連房外也聽見了,華靜靜聽葉月說話。


    「我一直以來拚命扼殺自己,一切努力全都是為了華!因為你們說要把華送出去當養女,所以我欺騙自己得連華的分一起努力,對你們唯命是從。但結果卻是這樣!華離開家裏,而我被逼迫要和幾乎不認識的大叔結婚。」


    葉月的氣勢嚇得雙親一句話說不出口,隻能瞪大眼睛。


    「爸爸和媽媽隻想到一瀨家,你們曾經好好把我們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嗎?沒有對吧?對你們來說,孩子隻是方便利用的道具。你們老是要我為了一瀨家努力,但話說迴來,隻要你們努力不就得了?別因為你們自己的力量弱小,就把那份自卑感加諸在我們身上。」


    父親似乎有話想說,但沒辦法順利把話說出口,嘴巴隻能一張一闔。


    這是葉月第一次反抗。


    他們有責任全盤接收。


    「我要離開這個家,已經收好行李了。」


    房間外擺著三個大行李箱。


    看見行李箱發現葉月是認真的,父親慌張起來。


    「我不允許你自作主張!」


    「我不需要得到允許,我雖然還是學生,但已經成年了。而且,我不想待在不願珍惜我的你們身邊。」


    葉月雙手各拿過一個行李箱,看著剩下的一個拜托華:


    「華,你可以幫我拿最後一個嗎?」


    「嗯,好喔。」


    拿過葉月的行李後,雙胞胎用著相似的臉孔朝父母輕輕微笑:


    「再見了,臭老頭。」


    「再見了,臭老太婆。」


    說完後關上房門,她們嘻嘻哈哈笑著急忙衝出家門,避免雙親追上來。


    「華小姐、葉月小姐,願兩位幸福。」


    紗江柔柔地對兩人笑著揮手,華和葉月坐上一之宮家的車,離開一瀨家。


    在一之宮大宅裏,朔等著兩人。


    「我是一瀨葉月,今天起還請多多關照!」


    「我是一之宮朔,歡迎你來,把這裏當自己的家自在生活吧。」


    「是的!非常感謝您。」


    看見葉月燦爛的笑容,華也感到很開心。


    彷佛感覺迴到了過去的時光。


    葉月臉上已經沒有陰沉沮喪的氛圍了。


    兩人的手就跟小時候一樣,緊緊握著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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