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狂風將冷雨打在窗戶上。


    幾分鍾前還算明亮和愉快的車廂空間,轉瞬間,處處充滿晃蕩不安的灰影。


    秦澤洋抬起左手,指尖碰到了車門儲物格,摸到了熟悉的手機外殼。


    “我刷到過一個新聞,”秦澤洋拿出手機,舉了舉,“三天前,有個外賣員出車禍,被送進醫院,好像進了icu。”


    “icu?”張成驚恐地瞪圓了眼睛,緊張地問,“icu一天要花多少錢?”


    “便宜的幾千,有些可能一萬。”秦澤洋同情地看著他,“就看你傷勢怎麽樣。”


    “啊?”張成身子一軟,“三天最少也得一萬多,得送多少單才能掙迴來。”


    傅正卿寬慰一句:“肇事車主會負責費用,你在這裏能走能跑,說明不是很嚴重。”


    張成茫然地看著他:“那我現在要做什麽?還有,我要怎樣才能出去?”


    “等見過我女朋友,才能給你確切答案。”傅正卿朝秦澤洋揚了揚下巴,“打開手機,找一找車禍新聞,確定一下事故地點和醫院。”


    “好嘞,不過,手機在這能用嗎?”秦澤洋劃開屏幕,看到亮光,小聲嘀咕一句,“還真能用。”


    他點開視頻軟件,等廣告秒數結束,拇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屏幕上立刻跳出美女跳舞的視頻。


    安碩聽著曖昧的音樂,偏頭看了一眼,吐出兩個字:“低俗。”


    縱然秦澤洋臉皮厚如城牆,隱秘內心攤開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羞恥的感覺。


    “嗐,這大數據,分錯類別了吧。”秦澤洋輕咳一聲。


    “就你這德性,我又不是不知道。”安碩說,“裝什麽裝。”


    “行,我不裝了,”秦澤洋索性破罐子破摔,“鑒於我們現在的情況,危險程度遠勝從前,以後要是我不小心因公殉職,你們先幫我把抖音卸載了。”


    傅正卿笑了笑,補充一句:“順便幫你卸載聊天軟件和網頁瀏覽器。”


    “還是卿哥考慮周到,對了,你這麽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秦澤洋認真一思考,“既然有無相界,死了應該也有靈魂吧,要是死了沒手機,那不是很無聊。”


    傅正卿斜睨他一眼,打趣:“那把手機燒給你。”


    “……”秦澤洋抬手捶了捶額頭,徹底放飛自我,“行,順便幫我電腦裏的f盤一起拷了燒過來。”


    話音一落,安碩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張成也被他們逗樂了。


    雨緩緩停了下來,殘陽掛在天邊,藍色天空沒有一片浮雲,一切又變得樂觀起來。


    “或許,能改變也不是什麽壞事。”張成仰頭看著天空,緩緩地說,“隻要能出去,好好活著,是張成還是李四,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傅正卿不太習慣應對多愁善感的場麵,他輕輕‘嗯’一聲,沒說其他的。


    “天氣能改變心情,”安碩看著前方,替他接上,“心情不好,再美的風景也沒感覺。”


    “看山不一定是山,看水也不一定是水。”張成笑了笑,說,“我特別喜歡跟你們聊天的感覺,很放鬆。”


    傅正卿偏頭看他一眼。


    手機裏傳出嘈雜哄鬧的人聲,七嘴八舌地與拍攝者的旁白混雜在一處,討論著張成的傷勢,反而顯得張成有點突兀。


    “成州醫院。”秦澤洋的聲音傳來。


    “嗯,”傅正卿先應了一聲,忽然問出一個突兀的問題,“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張成愣怔兩秒:“海聖大學。”


    “啊?”秦澤洋目瞪口呆。


    安碩迴頭看著他。


    傅正卿點了點頭,抬手拍拍安碩肩膀,提點:“看前麵。”


    夜幕降臨,橘色、橙色等各種鮮亮顏色抽離後,一輪白亮圓月高掛空中。


    李景熙舉著電筒,站在外圍,視線越過翟老師的肩膀,落在牆體上。


    人造光束灑入一條凹陷的細線中,細線兩側結了一層灰塵,由於顆粒無法塞入其中,細縫依然保持完好。


    翟老師蹲在秦工左側,他伸手用指尖碰了碰,細如煙的顆粒在光線中飛舞。


    這一幕讓她想到了分子無規則熱運動。


    日常生活中,隻要觀察水中懸浮的各種花粉微粒,或者觀察空氣中的煙粒,即便沒有風或者沒有外力幹擾,它們都會出現這種運動,並且溫度越高,運動越激烈。


    “縫很細,很工整,”翟老師直起身,收起手電筒,轉頭問秦工,“什麽工具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秦明輝也跟著站起身,搖頭:“從目前的切割工具來說,不管操作的人多專業,都沒辦法達到這種程度。”


    他頓了頓,“如果是利用電線短路起火的方法,起火點周邊肯定會留下熔珠、熔痕。”


    “會不會是生物電磁波?”李景熙試探著提出心裏的想法,“比如練氣功的人,科學家已經證實了,電磁相互作用,也是人體之間,信息傳遞的一條途徑,隻是相對來說比較微弱。”


    她頓了頓,“按照顧醫生說的,無相蟲能改變腦垂體結構,肯定也可以改變生物電磁場,達到外放的效果。”


    “要是以前,我會覺得離譜,”秦明輝點頭,“現在,我覺得你的說法,非常有可能。”


    “要是景熙的說法成立,那麽,會這個技能的人,要麽是秦安誌,要麽是紅皮人,”翟子安說,“路麵的縫隙,因為刮風下雨等自然因素,已經消失,隻剩下右側廠區牆體上的還在。”


    聽到秦安誌三個字,秦明輝眼睫顫了顫,但沒有說話。


    翟子安提出一個想法:“假設我是那個人,當時那種情況下,我肯定會處理幹淨,可他沒有這麽做。”


    他繼續說,“他會留下線索,要麽當時有人來打斷了,要麽就是引誘我們繼續往下查。”


    李景熙垂睫,得出結論:“所以,站在這個地方的人是秦安誌,不是那個紅皮化的人。”


    “怎麽說?”翟子安問。


    李景熙仰頭看著秦明輝,問:“秦安誌和秦天華是很好的朋友吧?”


    秦明輝長出一口氣,緩緩地說:“來義城後,天華進了工地,安誌開麵包車,我跟他們偶爾聚幾次,從他們兩個人聊天的內容判斷,安誌在替天華做事。”


    李景熙看向翟子安,分析:“按照章天的性格,他不會無緣無故過來毀掉廠房,既然過來了,肯定是和秦天華達成了某種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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