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秦澤洋不解,“為了引導我們找到真相嗎?”


    李景熙輕輕搖頭:“短信和鈴聲,這兩個細節放在整個事件裏,根本沒什麽邏輯,就算知道是李元奎叔叔做的,好像也沒什麽意義。”


    “被告人廖家美已經認罪,證據確實、充分,從流程上來說,這起案件已經結案。”馮睿達說。


    秦澤洋不解:“就這麽結了?難道不應該把真相找出來嗎?這也太草率了吧。”


    話音剛落,李景熙憂心忡忡地掃了馮睿達一眼。


    馮睿達的眉心往中間一擰,嘴角微微往上一扯,露出一個看不出情緒的笑容。


    ——澤洋的話顯然冒犯到了馮隊。


    “草率?”馮睿達嗤笑一聲,“自從知道‘秦安誌’的身份,我們不斷奔走在義城和磐江坨之間,費了多少心思調查清楚所有相關人員,雖說沒有全部派上用場,到底是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哪裏來的草率?”


    秦澤洋無奈地笑:“我不是那意思。”


    “馮隊,抱歉,”李景熙笑了笑,“我們確實隻把注意力放在了兇手和案件上,忽略了你們的感受,現在拿出來討論,也隻是在分析其他可能性。”


    “你說信息是李元奎發的,我倒覺得不會是他,”馮睿達抬手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眼睛裏的紅血絲昭示著昨晚的奔忙,他冷靜地分析,“李元奎一個退休教師,每年把所有收入全部用來資助貧困學生,現在這把年紀,還一邊開超市,一邊免費教小孩子英語,他有必要對周明遠和廖家美出手嗎?而且,他和這兩位沒有任何交集。”


    客廳裏一時陷入寂靜。


    李景熙緊抿著唇,盯著玻璃桌上的杯子,陷入短暫沉思:


    周明遠身上的無相蟲來自李楊舟叔叔;


    廖家美身上的無相蟲來自海甘村女孩;


    死者‘秦安誌’醉酒駕車,駛進了慶柏林,導致山林失火,以自己的性命終結了這場悲劇;


    underqueen事件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廖家美也已經承擔所有罪責,並且必將為之付出代價;


    兩起事故,有因有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結束,僅憑她一句‘邏輯’不通,確實不足以支撐大家調查下去。


    這時,裏間病房傳來拖鞋的聲音,李景熙朝門的方向看過去。


    傅正卿走出門,徑直來到李景熙旁邊,坐到沙發扶手上。


    他右手吊著繃帶,病號服穿了一半,另外一半虛虛搭在肩膀上。


    從無相界出來後,頭部和脖頸疼得厲害,讓他很難集中精力思考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記憶被傳輸過的原因,腦子裏的思緒像一條掉出隊伍的小魚,漫無目的地在海裏飄蕩。


    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手背傳來溫暖,他下意識地垂頭看了一眼,撞上了景熙的視線。


    姑娘這一眼既專注又熱切,眼眸中帶著笑意和光,明明沒有說話,卻仿佛化作千言萬語湧入心尖。


    李景熙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問:“怎麽了,要不要喝水?”


    傅正卿搖頭,答非所問地輕聲呢喃:“但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要我們慢慢地引導,小心翼翼地去做,總會有人發現的。”


    “卿哥,你魔怔了?”秦澤洋揚眉。


    馮睿達看他一眼,一臉懵逼。


    安碩彎下身,給馮睿達的杯子添上水。


    李景熙怔了怔。


    她也記得這句話,當時隻把它當作李元奎叔叔的普通絮叨,如今迴想起來,這句話除了哀鳴和悲痛,似乎還暗藏著其他的情緒。


    “我們會努力去找,你記得的東西,我們會慢慢找出來。”李景熙複述著自己許下的諾言。


    馮睿達蹙眉:“你倆在說什麽?”


    “我們去找畫師的時候,見過李元奎叔叔,當時我們在他的小超市裏,聊了很多,正卿那一句是元奎叔叔說的,他說完後,我就說了後麵這句話。”李景熙壓低聲音,耳語般說,“我當時怎麽就沒聽出來呢?”


    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下,她重複呢喃:“我、我怎麽就沒聽出來呢?”


    淚水迷糊了視線,眼前伸過來一張紙,李景熙接過紙,抬手擦了擦。


    “什麽情況?”秦澤洋心急地問。


    “元奎叔叔他把我的許諾當真了,”李景熙克製住即將崩塌的情緒,“發短信和鈴聲,都是在提示我,告訴我要遵守諾言。”


    “那他到底想幹嘛?”秦澤洋攤了攤手。


    “我先給他打個電話。”李景熙掏出手機,撥通了這個早就存進電話簿的號碼。


    裏麵傳來熟悉的古琴音,大概過了兩三秒,電話接起。


    “姑娘,終於等到你電話了。”聽筒裏傳出微喘的聲音。


    “元奎叔叔,你在哪?”李景熙問。


    “在爬岩勝山,”李元奎吐出一口氣,“人老了,腿腳不利索,才爬一段路就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忽然轉了語氣,問,“明天是晴天吧?”


    眼前遞過來一個手機,李景熙掃了一眼,迴:“多雲,溫度有25度。”


    “天氣挺好,”李元奎說,“我還想著,如果晚上接不到電話,就要主動給你打了。”


    他頓了頓,喃喃一句,“挺好,真得挺好,你這姑娘真得聰明。”


    “元奎叔叔,”李景熙嚴肅地說,“我們明天會帶yctv的記者過來。”


    “不夠,還不夠,”爽朗的笑聲傳過來,“《時代新聞》、《明華網》、《群眾日報》……我平時最喜歡看這些,你們最好都能請過來,對了,還要告訴他們必須實況直播。”


    “他是想出名嗎?”秦澤洋小聲嘀咕,“也不用這麽拚吧。”


    李景熙否決:“這有點難。”


    “不難的,”李元奎說,“而且,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否則,岩勝山就會成為這些人永遠的棲息地。”


    客廳裏一片沉寂。


    好一會,秦澤洋才攤開雙手,嘟嚷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無人應答。


    “我已經知道你想幹什麽,”李景熙抬起頭,堅定地說,“一會,我就會過來,等我們談過以後,你再決定要不要這麽做,”


    “放心,如果你覺得談判結果不滿意,你手裏隻會多一個人質,而不會遭到警方的逮捕,”她頓了頓,嚴肅地說,“元奎叔叔,你一定不想自己做的一切,前功盡棄吧!”


    傅正卿猝然轉頭,死死地盯著她,握著她的左手微微顫抖。


    秦澤洋也終於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噌得一下站起身。


    安碩站在櫃台前,側頭看過來,整張臉上寫滿了驚愕。


    唯有馮睿達無聲地坐著,指尖震顫卻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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