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轉過頭,視線剛好對上他的腹肌,她趕忙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正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一派從容。


    他身後的床上放著幾件衣服,疊的整整齊齊地放著,其中夾雜著幾塊顏色各異的紗製披肩。


    景熙動了動唇,半晌,吐出一句:“身材不錯,睡了也不虧。”


    正卿往她這邊走過來。


    景熙垂下頭。


    房間陷入沉寂。


    正卿不懷好意地說:“不喜歡這個房間,那你去挑一個。”


    “我沒那麽挑,”景熙呐呐地說,“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


    身後傳來他快步跟上來的腳步聲,她手裏全是東西,在出門的時候撞到了門。


    頭頂伸過來一隻手臂,隨著砰的一聲,她被擠在了門的後麵。


    “先把東西放下。”


    被他一提點,景熙才覺察到手心已經快被勒得沒知覺了,她稍微低了低身子,放下重物。


    他的唿吸就在身後。


    灼熱的,


    滾燙的,


    從頭頂一直傳到四肢百骸。


    皮膚帶著一絲溫潤感,像遊龍一般在血管裏竄動。


    她的脊背僵直,雙腿邁不動步子。


    正卿垂頭看著她,盯著她頭頂的漩渦,繼續用他那有點不正經的口吻調侃:“不是說睡我不虧嗎?你覺得值就來。”


    腰部纏上來一隻手臂,即便隔著衣服的布料,她也感受到了脈動的頻率和節奏。


    景熙靜默一會,找了一個理由:“我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你可能會覺得不適應。”


    正卿笑:“我不嫌棄。”


    她垂下眼皮,視線停留在腰間的手臂上,正卿手臂的肌理清晰地映射在眼前。


    景熙張了張唇,直入正題:“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正卿的手臂微微收了收:“說吧,要我做什麽?”


    景熙思考片刻,說:“幫我找老楊。”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但沒有說她和楊曼之間的過節,她不想把正卿牽扯進來。


    現在,她在他眼裏,一定是個心機很深的女人了吧,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送上自己。


    ——每一次邂逅都像極了一場處心積慮的陰謀。


    其實,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發現海瑤的意圖,但她並不怪海瑤,海瑤也是因為太過害怕丟失自己的職業生涯,才會做出這種荒唐的舉動。


    她之所以沒有跟海瑤說的太清楚,是因為她也不敢保證自己求正卿幫忙了,正卿就會答應她。


    說到底,她是正卿的什麽呢。


    ——什麽也不是。


    正卿抓著她的肩膀,讓她轉了一個身。


    女孩歪著頭,不敢看他,


    她的側臉微粉,嘴唇像果凍一樣輕輕地顫抖著。


    他剛才故意逗她,隻是為了掩飾尷尬的場麵。


    雖然心裏對她進來的意圖做好了準備,但從她口中親耳聽到,還是覺得有些惱火。


    不用秦澤陽提點,他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所以他才會讓海瑤瞞著她,給她送稀粥,但又覺得該讓她知道,他是在意她的,所以又在第二天特意出現在她麵前。


    他靠近她的臉,嘴唇幾乎貼到了她的頰邊:“要我幫忙,報酬呢?”


    被氣息噴薄過的皮膚變得越發粉嫩,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正。


    兩個人便四目相對。


    他緊了緊手臂,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


    她的眼裏透著慌亂,一張臉已經完全紅了。


    近在咫尺的唇忽然碰在了一起,正卿甚至不知道是誰主動的,但這件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吻,


    由淺至深,由表及裏,循序漸進——


    輕碰成了啃咬,


    輕描淡寫的一筆變成了濃墨重彩的油畫。


    她的手臂圈著他的脖頸,他未著片縷的胸口能感受到布料的摩擦,他明顯感覺到她的吻裏帶了一絲破釜沉舟般的獻祭感。


    兩個人都沒有經驗,全憑著感覺探索未知的世界。


    正卿隻覺得身體裏的血液快速流動著,每一處細胞都在崩潰叫囂,渴求更多。


    他一隻手依舊禁錮著她的腰,另外一隻手抵在她的後腦勺上,直到她確實喘不過氣來,他才鬆開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好,我去辦。”


    景熙從他身上滑下去。


    她承認,剛才她沉淪在了正卿的熱忱裏無法自拔。


    可她卻利用了他的這份熱忱,心裏摻了其他東西以後,她總覺得他們即使有著濃厚的感情,似乎也變得不純粹。


    “粥是你送來的嗎?”景熙咬著唇問。


    “嗯。”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景熙額頭抵著他胸口,“一直都是你在幫我,我不知道怎麽報答你。”


    “像剛才那樣,就挺好的。”


    “……”


    正卿抬手摸著她的臉頰,指腹輕輕打著圈:“你有事的話就去吧。”


    景熙往後退了幾步,身子很快抵到門口:“我先跟海瑤吃飯,東西可以放這嗎?”


    “嗯。”


    她離開後,正卿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給安碩打了一個電話,安排了景熙要他做的事。


    放下手機,他又進了浴室,衝了一個冷水澡。


    他支著雙臂在鏡子前站了一會,鏡子裏的人影慢慢變成了景熙,她微紅著眼睛,嘴唇微張地站著。


    他抬手捏了兩下太陽穴,轉身走出浴室。


    這一次,他直接把房間的門反鎖了。


    倒不是怕景熙再進來,而是怕進來的是其他雜七雜八的人。


    景熙走進餐廳,坐到海瑤對麵。


    海瑤偷偷觀察她,看到她微腫的雙唇,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小心翼翼地問:“熙熙,我……”


    “正卿會去辦。”景熙拿起刀叉切著牛肉,“你不會有事的。”


    海瑤停下切肉的動作,愧疚地說:“我報了1205,是傅總住的房間,lisa沒核對。”她咬著唇,說,“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景熙劃拉著刀叉,堅苦地切著牛肉。


    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海瑤抬手抹掉:“對不起,我太自私了,你這麽對我,我還利用你。”


    景熙叉著牛肉塞進嘴裏,扯開話題:“肉有點硬,你要了幾分熟?”


    海瑤帶著哭腔說:“八分熟,可能他們不懂什麽叫八分熟吧,那種帶血的我又吃不下,要不我再叫一份。”


    “不用了,我隨口說的。”景熙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要哭啦,事情都解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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