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轉過頭去看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都已經在短信裏說過一遍,怎麽現在又重複一遍?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她當然明白舒瑾瑜這些年來蒸蒸日上的事業是要付出怎麽的精力與時間,他有多忙,她這個做妻子的體牾最深,她能做的就是體諒他、關心他。


    裴若承認有時候會因為他的工作影響到他們約會而感到失落,但這些都是小事情,遲一些過來接她更是小事情,她不喜歡他每次因為這些小事情不停道歉,這種在身心疲憊的忙亂中擠出來的愧疚根本不會讓她覺得快樂,隻會讓她更加心疼這個男人,她承受不住這種感覺。


    但舒瑾瑜這個平日裏八麵玲瓏的男人卻依舊在犯傻,他握住她的手,皺眉道:「我隻要一想到你點開短信時會有的失落表情,就渾身難受,就隻好不停道歉。」


    裴若覷著他,「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雖然每次都道歉,可也每次都會犯同樣的錯誤,這很沒意思。」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生氣。」舒瑾瑜的腦袋耷拉下來,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


    裴若歎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點了點男人微微褶皺的眉心,菜聲道:「我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那些都是你的錯覺,傻瓜。」


    裴若萬般無奈,這三年來她幾乎是搜腸刮肚地哄著舒瑾瑜,而且是沒有一絲脾氣地哄著,這個男人早就成了她唯一的軟肋了,她哪裏敢讓他不痛快。


    可舒瑾瑜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聽裴若鬆口,語氣就得意起來,他在其他人前也不這樣,但在裴若麵前卻常常毫無遮掩,他很是愉快地說:「我就知道舒太太是最好的。」說著,他就湊上前親了裴若兩口,後者強忍住想揪他頭發的衝動。


    看著這幼稚鬼最後一絲的唯諾消失不見,裴若表示忍得一點都不困難。


    偷完香後,舒瑾瑜開起車來都是愉快的,他比以前活潑了些,一路上除了和裴若訴著這幾天沒見到她的相思之苦外,又說自己的胃很想念她做的飯。


    裴若本來隻是隨意地聽著,後麵便有些狐疑起來。她側過身子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很嚴肅地問:「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


    舒瑾瑜的嘴角一下子就僵直了,他幹笑幾聲,想胡亂扯開話題。


    裴若眯起限晴,腦袋機警地運作起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同時火氣也蹭蹭地往上冒,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你怎麽又不按時吃飯?這是你第幾次被我抓到了?」


    裴若是真的憤怒了,又心痛又惱怒。她可以忍受舒瑾瑜全身心撲在事業上,因為她明白由於介意著自己特殊的身分,他非常迫切地想向舒氏上上下下證明自己的手腕與能力,可她獨獨忍受不了他不珍愛身體的行為。他明明也算是理智的成年人了,卻經常在這種事情上犯迷糊,也總是惹得裴若火冒三丈。


    裴若素來都是個溫溫柔柔的女人,能惹到她就說明舒瑾瑜有多麽不知好歹了。


    裴若的語氣頗重,舒瑾瑜一下子就慌了,他也不過才鬆了一口氣,想不到又說漏嘴,惹火了裴若,他自然是知道對方是有多在意這件事,恨不得當場就停下車子哄她。


    不過就算他解釋得口幹舌燥,裴若仍舊理都不理他,對於屢犯相同錯誤的男人,偶爾還是要狠狠心的,所以等抵達位於郊區的別墅時,她趁著舒瑾瑜停車的間隙,不等他,直接進了門。


    她放下行李箱,怪直到廚房倒了杯水,滿滿喝了好幾口,才覺得火氣稍稍滅下去一些。又過了幾分鍾,她聽到廚房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她閉了閉眼,捧著玻璃杯站到了窗前,又順手稍稍拉開窗簾,雖然外麵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很快,一具溫熱的頎長身軀從身後熱切地抱住了她,裴若被撞得往前傾了一些,但很快就穩定下來。她放下水杯,拍了拍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冷淡地說:「放開。」


    後麵的人自然不放,並且不依不鐃地磨蹭著她,口氣更是無賴,「不放。」


    裴若挑了挑柳眉,用力扭動幾下想要掙脫,卻無奈地發現這男人束縛的力道就和死結般越拉越緊。她很快就放棄了,態度也跟著妥協了幾分,她軟聲道:「你就不能愛惜一點自己嗎?我又不能跟雷達似的全天候偵鍘你,你要是繼續在這方麵犯糊塗,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舒瑾瑜滿口應承,他轉過她的身子,將臉埋到她溫暖的肩窩,長臂依然牢牢箍著她的腰。他急切地說:「我保證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舒太太。」


    裴若緩緩吐出一口氣,又慢慢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肩背,喃喃道:「但願這是你最後一次的保證……」


    話音一落,裴若纖細的腰肢便又被摟緊了幾分,舒瑾瑜寬閏的肩線緊緊地繃著。


    裴若來迴摸了摸他菜軟的頭發,忽然輕笑一聲。舒瑾瑜不明所以,將頭從她的肩窩處抬起來,他看著她,悶悶地問:「笑什麽?」


    裴若挑了挑眉,「我在笑我自己啊。」


    「什麽?」舒瑾瑜一愣。


    「笑我自己居然又因為你不按時吃飯而生氣,說起來,這也算是很幼稚的生氣理由吧。」「若若……」舒瑾瑜反應過來,有些委屈地說。


    裴若抬高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菜聲道:「好啦,我也就說說而已。你先去洗手,然後去廚房外麵待著,我給你煮碗麵。」


    「好。」一聽有吃的,舒瑾瑜立刻有精神了。他聽話地鬆開裴若要去洗手,可走了兩步又黏了迴來,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不想在外麵待著,可以留在廚房看著你煮嗎?」


    「什麽?」裴若有些想笑。


    「你一去好幾天,我很想你。」舒瑾瑜說得理直氣壯。


    「舒瑾瑜!」裴若感到無所適從,以前她還經常因為他貌似甜蜜的言語而心動,但現在她早就明白這就是對方習慣性撒嬌的幼稚本性。她捏了一把他的臉,批評他,「你現在還能想起來自己以前的樣子嗎?那個整天說自己老,然後說裴若是小女孩的舒瑾瑜去哪裏了?」


    「一直都是。」舒瑾瑜剛開始還因為裴若直唿他的名字而稍稍正色起來,可聽到後麵又擺出無辜的樣子,他頗有些受傷地說:「原來想若若是不能夠說出來的……」


    裴若不禁顏栗,來迴深唿吸後,她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愛待就待著吧。」


    「好。」舒瑾瑜變臉比翻書還快,立刻露出勝利的笑容。


    一碗麵就在裴若身後無時無刻都跟著一條亦步趨步的大型犬中完成了,最後大型犬還吃得很開心,這讓煮這碗麵的人也自然欣慰了。


    隻是這種欣慰也並沒有持續多久,睡覺時,舒瑾瑜朝她伸出不規矩的爪子時,裴若還是毫不猶豫地把他拍掉了,「今晚不許。」她義正辭嚴地警告他。


    「為什麽?」舒瑾瑜並沒有退縮,鍥而不舍地又把爪子伸了過來。


    這個季節裏,男人的手還帶著涼意,就這麽直接地與她的皮膚貼和,裴若激靈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來。舒瑾瑜以為她妥協了,就整個人都壓到她身上,反正這種事情他幹得最順手不過。不料裴若這次比以往都難唬弄,即使被壓製住了,仍舊躲避著男人的親吻。舒瑾瑜熱切地索吻了幾次後,都隻能打打擦邊球。


    情欲勃發的男人耐心都是不夠的,更何況是被女人寵慣了的,不過幾個來迴,舒瑾瑜也有些不耐了,直接伸手扣住裴若的下巴,他強吸了一口氣,努力用溫和的語氣問:「今晚究竟怎麽了?」


    裴若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眸子,深黑色的、烏沉沉的,如同上等的鬆煙墨。她微微抿唇,略為無奈地笑,「瑾瑜,我今天……就想和你說說話,飛了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好累,難道你不累嗎?明明工作了一整天,還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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