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阮昊成雖然努力對田新苗笑著,但是從他和康永鋒之間的微妙的氛圍,田新苗感覺到了他們二人之間似是鬧了別扭。


    晚上迴到他們房間,阮昊成安頓好田新苗,然後躺到了她的身側。


    如他的腿不能動彈時的那一段時間一樣,阮永勝特意為田新苗也做了一個支架,方便她能側著身子睡覺。


    但是側躺的時間也不能太多,所以,在平躺著累了時,阮昊成便幫著她轉一轉身,調整一下睡姿。


    這段時間以來,為了能隨時操心田新苗,阮昊成晚上基本上不敢讓自己睡得太踏實。


    阮昊成看上去明顯比以前瘦了很多,而且臉上也失去了往日裏那傻傻的笑容。


    田新苗的手輕輕撫上就在自己對麵的阮昊成的臉,心中滿是心疼。


    「昊成,我出車禍是不是嚇到你了?」


    總是擔心著田新苗會想起出車禍是的情形,阮昊成從不提起車禍的事。


    隻是那心被掏空的感覺卻讓他深深地記在了心裏,在睡不著時,他總會細細地迴憶,然後默默地流淚。


    阮昊成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沒有,我相信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因為你捨不得我和兒子。」


    雖然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來,但是眼中的酸澀卻瞬間湧了出來。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總是在心間徘徊著,自己的媳婦雙眼緊閉、帶著氧氣罩、奄奄一息的樣子總是在他的腦海裏閃現著。


    他在前線時,日日都有可能麵臨著死亡,他沒有害怕。


    當他在通信中心將炸彈布置好,點燃了引線的瞬間,他除了感覺到再也見不到媳婦而心痛之外,也沒有害怕。


    可是當她看到那個事故記錄時,他怕了。


    當他看到躺在病床上,聽不到他說什麽,他拉著的手沒有一絲反應時,他怕了,他怕自己那時就要失去他的媳婦了。


    他努力忍著眼中的酸澀,往媳婦跟前挪了挪,伸到她脖頸下的右胳膊曲起,左胳膊則伸到她的身後,虛虛地將她擁在懷裏。


    因為媳婦的腿傷著,他想將媳婦緊緊地擁進懷裏都不能。


    他的唇落在自己媳婦右側額頭上的那個在原來已經淡去的傷疤上又新增的傷疤。


    媳婦臉上的傷疤剛剛淡去,他竟然又讓媳婦臉上增添了新的傷疤。


    他是她的丈夫,他嘴上說著要疼她、愛她、寵她,可是他卻連最基本的護好她都沒有做到,何談寵她、疼她、愛她?


    感覺到阮昊成情緒的低落,田新苗輕輕地啄了啄他的唇。


    「傻小子,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齣車禍也不是我們能預料的對不對?再說了,人們常說禍兮福所倚,這不正說明我是個有福之人嗎?」


    阮昊成眼中酸澀難當,心中懊悔滿滿。


    他輕輕吻住她的唇,在哪裏輕輕啃噬揉撚著,沒有以往的情動,有的隻是濃濃的心疼。


    眼中的酸澀在田新苗看不見時,輕輕地從眼角滑落。


    「媳婦,等你好了,你來迴省城時,我陪著你,我們不開車,我們坐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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