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固的過去並非空白,如果他活的時間再久一點,如果他再一次見到過去認識的人,如果他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多旅行一段時間,他一定可以從身體內部感知到很多過往的畫麵。」


    說到這裏,伊澤杉話音一轉:「但顯然他已經徹底拋棄了過去,成為了金固。」


    安徒生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他才說:「即便如此,他也在為這個身份而戰鬥。」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幫助他的原因嗎?」


    伊澤杉若有所思,他讚許地說:「你是一位很好的人,能遇到你,是金固的運氣。」


    月色長髮女孩微微一笑,那冷冽的氣質略顯柔和了一些,反而更顯高貴美麗。


    安徒生心中一動:「那您呢?金固對您來說是陌生人,所以才會利落地離開,對嗎?」


    伊澤杉點頭又搖頭:「我最初也失去了記憶,隻是我將記憶找了迴來。」


    「金固對我來說的確是陌生人,和他有羈絆的人不是我,而是烏魯克的吉爾伽美什王,但我想對吉爾伽美什王來說,金固是金固,恩奇都是恩奇都,他不會將二者混淆為一體的。」


    「……我明白了。」


    安徒生試探著問:「即便他對你來說是陌生人,你仍然會關心他,對嗎?否則何必誇獎我?」


    那是不是會放水讓他們離開呢?如果不能死掉的話,那誰樂意去死呢?


    伊澤杉定定地看著安徒生,他平淡地說:「不用試探我,隻要你們不主動釋放寶具,我不會阻攔你們離開,也不會和你們戰鬥,現在的我隻是提亞馬特女神夢境的守衛者。」


    「一旦女神醒來,這片世界註定會毀滅,我有我能做的事,我不會離開。」


    說到這裏,伊澤杉又看向安徒生:「你稱唿我為烏瑟即可,那我要如何稱唿你呢?孩童的守護者?」


    安徒生默默記下了烏瑟這個名字,他說:「區區賤名不足掛齒,我是安徒生,想必你沒聽說過吧?隻是一個寫點稿子養家餬口的三流從者。」


    ……不,這個名字是聽過的。


    大名鼎鼎的小美人魚和賣火柴的小女孩啊!


    伊澤杉維持著輝夜姬的高冷人設,他微微點頭,看向童謠:「那她呢?」


    安徒生打個哈哈,他有意降低童謠的存在感:「她隻是一本童話繪本而已。」


    伊澤杉聽後怔了怔,心中古怪,所以金固召喚出了一個童話作者和一本童話書?


    這麽想來,他和梅林聯手搞金固,總覺得是在欺負小朋友。


    伊澤杉的良心難得有點隱隱作痛。


    【梅林:良心?那是什麽?】


    安徒生問伊澤杉:「如果金固問我有什麽收穫,我要如何告訴他關於你的事?」


    伊澤杉聽後垂眸,然後他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實話實說。」


    安徒生嘶了一聲,他感慨道:「真是殘酷啊……」


    「生命從來都殘酷,自身存在意義這種事隻能由他自己來尋找。」


    伊澤杉看向安徒生:「隻要你們不試圖喚醒提亞馬特,我不會對你們出手,以此來換取你們守護金固的夢境,這是你們擅長的事,可以嗎?」


    「孩童的世界是童話色的,即便世界再殘酷,但在童話夢境裏,一定是五彩斑斕、陽光溫暖的。」


    安徒生若有所思:「你一邊讓我實話實說打破金固的幻想,一邊又希望我幫金固,你這傢夥……」


    「真是又冰冷又溫柔啊。」


    「人類不就是這樣的生物嗎?」


    伊澤杉輕輕笑了起來:「正因為如此的不可捉摸,才充滿了對未知的期待。」


    「可你不是人類吧?」安徒生略顯嘲諷地說:「看的太透徹,是會很沒意思的。」


    伊澤杉重複了這句話:「看的太透徹的確很沒意思,你早就猜出了拉赫穆的真相,你為什麽還會站在我麵前呢?」


    安徒生挫敗地搖頭:「算了,我們迴去了。」


    他拉著童謠,一邊讓童謠收起童話夢境,一邊對伊澤杉說:「你這樣的傢夥太溫柔了,溫柔又殘酷,會吸引人犯罪的。」


    伊澤杉聽到這句話後怔了怔,直到安徒生帶著童謠離開,他才迴神。


    宇智波泉奈也曾說過他太溫柔了,如今安徒生也這麽說,伊澤杉覺得很無奈。


    人生是不斷收穫和失去的旅程,當人踏入死亡時,會如出生一樣一無所有。


    既然如此,那在自己的生命旅程之中,對哪怕是擦身而過的朋友也予以溫柔,讓他們的人生多一些鮮亮的色彩,讓自己收穫一些美滿的迴憶,伊澤杉不認為是一件壞事。


    「而且能聽到這樣的話,說明我也是被人愛著、關懷著、掛心著的。」


    伊澤杉抬手一點,虛無的夢境中多了一輪明月,他站在滿山桃林間的莊園裏,一如他在八川山的宅邸。


    伊澤杉坐在迴廊下,他閉目養神,盡力控製無限月讀的吸收速度,以加強無限月讀這個術的效果。


    「等梅林過來了,將安徒生和童謠的消息告訴他,如果能策反就再好不過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伊澤杉陷入了全力以赴的瞳術吸收中。


    無獨有偶,梅林逃開了修羅場,救了半死不活的巴禦前和天草四郎後,苦笑連連。


    梅林需要趁著金固沒有反殺之前,立刻將兩個從者帶迴烏魯克,接受吉爾伽美什王的魔力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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