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望著他孤獨的身影,鼻子一酸。


    經過幾月的相處,在他的心裏,這個老人不僅僅是一宗之主,更像是師長、朋友,或者親人…


    天空之上。


    長春子俯視而下,整個玉山盡收眼底,神情嚴肅而又沉重。


    迴首修真路,幾多感慨,從青澀少年到風燭殘年。修行數萬年,到頭來,一個能並肩作戰的人都沒有。


    也許生命到了這個時候,才能真正體會到:“輕舟已過萬重山,萬事盡隨風雨去。”的這種悲涼感覺。


    一生一世獨一人,一日一月渡一塵。


    世間萬物,就像花開花落一樣,是所有生命必然遵循的自然規律,修士也不例外,不能成仙,就隻有成塵。


    此番過後,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他也許會有一點點遺憾,因為還沒有找到接班人。


    戰場上,雙方修士退了迴來,各自占據一片天空。


    長春子掃了一眼,見弟子們傷痕累累,猶豫了一瞬,建議道:“兩位道友,未免傷及到各家弟子,我們換一個地方打如何?”


    對麵的兩個老者互相看了一眼,點頭同意,他們心裏也清楚,元嬰這種等級的修士打架,多半這方世界會坍塌。


    沉默片刻,陰陽怪氣的老者說道:“為了公平起見,我一人與你打。若你戰敗,玄天宗及齊國歸我如意樓,我若敗了,五百年之內,我們不再踏入齊國半步。”


    長春子問:“你說話可算數?”


    老者淡淡一笑:“那是自然,我身為如意樓的宗主,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好一個決不食言。”


    話音剛落!


    一個比他更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隨後一道神虹極速飛來,氣勢比幾個老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聲音好熟悉!”


    王珩心中一蕩,舉目望去,隻見一個白發如銀絲,全身閃爍著銀光的男子出現在眾人麵前。


    王珩使勁擦了擦眼睛:“師兄!”


    來者正是剛突破元嬰中期修為的徐誌良,現在的他仙風道骨,與之前判若兩人。


    他是返迴靈山的途中,瞧見這方烏煙瘴氣,殺氣漫天,於是好奇的衝了過來。


    徐誌良朝王珩的位置看了一眼,算是打了個招唿。


    雙方修士此刻都很緊張,不知其是敵是友,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驚惶和畏懼。


    如意樓的兩個老頭見是元嬰,心中一怔,連忙上前詢問,在得知對方是靈山的大修士後,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用一種出自內心的真誠敬畏的態度,躬身行禮。


    徐誌良隻對他們淡淡地笑了笑,見氣氛有點緊張,說道:“諸位別誤會,在下隻是路過而已,你們繼續。”


    說到這又特意提醒了一句:“不過有言在先,下方有我靈山的弟子,我不希望傷著他。”


    聞言,眾人一怔,紛紛猜測這名弟子所屬何方。


    “怪了,靈山的門規森嚴,絕不允許本門弟子改換門庭,他又怎麽會出現在戰場之上。”


    鼠眼仰首伸眉,一臉疑惑。


    身旁的草木子歎道:“有啥奇怪的,我們還不是改了門庭,加入了玄天宗。”


    鼠眼道:“我們都是小宗門弟子,可以不要臉,而那些大宗門可是要臉麵的。”


    說完摸摸下巴,分析了一下,最後得出結論,此人一定是我們這批外來者。


    草木第一反應就是王珩,愣了片刻,生怕他猜中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此戰就不會輸了。”


    鼠眼嘴一歪,叫道:“你這老東西,腦子不夠用咋的,你沒聽這位前輩說,隻要不傷著他就行,不會管我們死活。再說靈山即便再強大,也遠在幾千裏之外,斷不會為了一名弟子得罪如意樓的。”


    “我看未必。”


    這時,吳文傑朝二人擠了過來,在剛才大戰中他掛了彩,此時身上的鮮血已然結痂。


    草木子一怔:“吳兄,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


    吳文傑擺擺手,思量少許,接著道:“靈山是陳國第一宗,又是修真聯盟的發起者,一直以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為己任,我想他們斷不會看到人族修真界互相傷害。”


    鼠眼眼睛一鼓:“哦,這麽說,道友認為靈山會插手?”


    吳文傑笑了笑:“這位前輩的出現、表明已經插手了,不然他大可瀟灑離去,或者暗中觀察。”


    見其說得有理有據,草木子點點頭:“吳道友所言極是。”


    鼠眼一旁沉吟片刻,問道:“那以道友所見,他口中的靈山弟子是誰?”


    吳文傑皺了皺眉,瞥了遠處王珩一眼,淡淡迴答:“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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