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樣站在房間內,相隔一米,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開始默不作聲。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是沉默中死亡,或者在沉默中妥協。”


    王珩實在受不了老人身上的異味,摸了摸鼻頭,隻要自己不說出那兩部書的下落,老人就拿他沒辦法,原本是想讓老人盡快離開,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從老人的種種反應來看,這劍和書不一般,肯定有些名堂。


    他有一個毛病,越是新奇未知的事物,他是越感興趣,這老人必須要留下來,他要弄清楚那書劍。


    此時老人電一般的目光落在王珩身上,其實他心裏也是這樣想的,沒拿到書劍,我就耐在這裏不走了,就天天煩死你,我就不信我幾千歲的人還鬥不過你一個小娃娃。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次他又失算了。


    “爺爺,天色已很晚了,不如先洗漱休息,明天再說?”王珩率先開口道:


    “是很晚了,該休息了。”老人打了個哈欠,手指鑽著鼻孔,緩緩說道:


    二人想法相同,一拍即合。


    王珩開始忙前忙後,給老人熱水泡澡,又找了一套自己的幹淨衣服給他,雖然老人穿上身小點,但總比原來那身髒衣服好多了。


    俗話說“先敬羅衣再敬人”經這一洗換,老人瞬間年輕了十歲。


    他把床讓給了老人,自己尋了床條被,裹住身子,地上一倒,沒心沒肺,唿唿大睡。


    老人躺在床上,偷瞄了一眼地上的王珩,心念:若不是為了書劍,真想給這小子一頓暴揍,這小子長得就欠揍。


    ......


    清晨的綠州十分幽靜,整個竹林籠罩著一層霧氣,好像是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麵紗。


    王珩還在地上做著美夢,偶爾從嘴裏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而那老人早已經醒來,開始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尋找兩本書卷,時不時迴頭瞟一眼。


    “藏哪去了呢?難道不在房間裏?”老人摸著胡須出神。


    “當然不在房間裏麵,你老不要白費力氣了。”身後王珩突然醒來,撐了個懶腰說道:


    老人看著王珩那慵懶的樣子,扣了扣鼻子,發怒道:“小子,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交出書劍?”


    “昨晚不是說了嘛。”王珩翻身爬起來,把被子往床上一扔,眨了眨眼睛:“你老睡一覺就忘了,好好想想。”


    “辦不到,就是憑你這資質根本無法駕馭此劍,反而還會被劍魂反吞噬。”


    王珩聞言不以為然:“你少嚇唬我,我可不吃這一套。”


    “小子,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時後悔可就晚了。”老人輕哼一聲。


    “你當我三歲小孩呢。”王珩說完,聯想到那兩本古怪的書卷,裏麵的字竟然自己會走路,萬一這劍有一天自己也能行動,趁我不注意,把我腦袋削掉怎麽辦?”


    想到此處,他不禁臉色微沉,背心發涼。


    老人見王珩似乎有些動搖了,趕緊趁熱打鐵:“你把書劍交還於我,你平安無事,我拍屁股走人,如何?”


    王珩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邁開步子,向院外走去,走了幾步後,迴頭看了一眼老人,嘴角擠出三個字:“不可能。”


    “不聽老人言,你小子遲早會後悔的。”


    後悔?等後悔再說吧,再說老人的話難道全對嗎?王珩現在是油鹽不進,決定了的事情,幾頭牛都拉不迴來。


    他獨自一人走出院子,尋了一處清淨之地,從懷裏摸出那把小劍,仔細查看著。


    小劍寒光隱隱,上麵還帶著淡淡水果的味道。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他揮舞著小劍,徐徐念道:


    我要這劍不僅能擋百萬師,還要它開天辟地,誅殺八方。


    “世上若有斬天劍,他日斬天必是我。”王珩此時豪情澎湃,被自己才情衝昏了頭腦,舉劍指天:“此劍以後就叫“斬天劍。”


    “嘖嘖,好名字”。王珩滿意的點點頭。


    “轟隆隆”


    突然,晴空一聲驚雷,驅散了茫茫白霧,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蒼穹深處出現一條縫隙,好似人的眼睛,從中射出一道閃電,端端正正打在他身上。


    他又被雷劈死了!


    竹林小院中,哭聲感天動地。


    床上是王珩焦黑的身體,已完全沒有了意識,猴子幾人跪在一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隻有那老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挖著鼻孔,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那把劍呢?怎麽跟這小子的生命一起消失了,真是活見鬼了。”


    屋外一股強大的氣息突然出現,夢無常一身素衣推門而入,快步走向床邊瞧了王珩一眼。


    猴子幾人見到夢無常,哭得更大聲了。


    “都給我閉嘴,吵死人了。”夢無常俏臉煞白,咬牙怒道:


    眾人一聽,立馬停止了哭泣。


    “長老,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胖子揉著通紅的眼睛問:


    “保護好王珩的身體,等我迴來。”


    “嗯嗯。”胖子幾人點點頭。


    “還有…不要走漏半點風聲,絕對不能讓聖殿的雪兒知道。”夢無常特別提醒:


    “我們知道了,長老放心吧。”


    “老大還能活嗎?”猴子看向床上的王珩,小聲問:


    “不知道,看天意吧。”夢無常眼神迷離,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師傅肯定有辦法,她得立刻迴黃泉一趟。


    這時,院內香氣彌漫,紫光閃現,一抹修長窈窕的雪白身影自光華中走出,屋內幾人見狀急忙跪拜行禮。


    “拜見宗主。”


    “夢長老,你速去速迴,這裏有我。”風無影麵著紅紗而來。


    那老人剛見夢無常就覺得有點奇怪,心中納悶,黃泉中人怎麽也在凡塵走動,難不成跟自己一樣,也是來悟道的?


    現在瞧見風無影,更是驚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當風無影目光掃過的時候,連忙低頭迴避。


    “此事不得外傳。”風無影下達封口令。


    ......


    王珩的魂體脫離肉身,漫無目的地飄蕩。


    走過地烈如火的荒土,飄過黃沙漫天的大漠,遊過黑浪滔天的淵河。


    遠方濃煙滾滾,頭頂是烏雲籠罩,不時一道慘烈的火光閃耀,傳來陣陣尖叫。


    這聲音似魔,似魂,亦如妖,反正就是不像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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