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場就被認出來了,這是項靕始料不及的,但逃避絕對不是辦法。


    好在學渣的身份這時候能作為優勢,項靕一臉迷茫看向哈士奇:“啥意思?”


    對自家主人的意思,哈士奇當然是秒懂:“呃,這位程總可能認錯人了。”


    好標準的漢語普通話,少說要比八成以上的國人還標準,怎麽突然就有點脫離現實呢。


    程蓉蓉也覺得自己可能真認錯了,但是長成這個樣子,就在阿妹愛啃本國也找不到吧。


    老流氓有了哈士奇的配合,演得更真了:“噢,那很正常,如果這兒有外國人,肯定更多。”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默契否認,程蓉蓉陷入了自我信任與懷疑的短暫心理僵局。


    不過很快還是恢複了信心,項靕這種級別的大佬,完全沒必要玩模仿秀。


    即便是歐美明星,哪怕他得不到,也不可能弄個複製品在身邊,太丟人了。


    所以眼前這個女人的普通話雖然讓人詫異,但也可以肯定就是本人無疑。


    此時再想起上次被項靕拒絕,程蓉蓉難免就會產生輕微的抱怨,覺得項靕在針對自己。


    女性的心理,尤其是文藝風的女性,偶爾總會和普通人有所不同,進入獨屬於自己的維度。


    現在的程蓉蓉就是典型症狀了,突然變得有些不滿:“項總你這樣做很不好,人都帶來了,還要遮遮掩掩真的不合適。


    作為拍賣會主辦方的員工,我必須很鄭重地提醒你,如果因為雙方溝通不暢,導致拍賣會場流出什麽消息,你可不能怪我們準備不周。”


    常規來說的確有這種風險,但是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概率就隻能是零。


    有係統在,別說流出什麽消息了,你能拍到她一張照片都算我輸。


    當然程蓉蓉的提醒很有必要,哪怕帶著點小怨氣,目的總歸是積極的。


    可你這語氣算怎麽迴事,老子不就是沒睡伱嗎,咋還因為這個結下仇了呢。


    算了,嘉保怎麽說也是合作夥伴,把他們搞得太緊張了也不是啥好事。


    而且程蓉蓉這妞兒其實也挺有意思的,顏和身材都相當到位,藝術範兒也夠足。


    現在不勾對是現在的問題,萬一將來哪天要勾對呢,關係搞僵了不合適。


    色心驅動下,老流氓也不裝了:“你看這鬧的,我就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所以才會隱瞞,程總咋還用上官方話術了。


    那什麽,我這就實話實說,有一是一。不知道程總對時尚界有沒有了解,我參加拍賣的時候,還可能會帶兩個朋友過來。


    要不這樣,中午我請程總吃飯,順便跟另外兩個朋友見見麵。用你的專業角度分析一下,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麽安排。”


    一個哈士奇就已經夠讓人意外的了,竟然還有兩個沒露麵的,這家夥玩得到底多瘋啊。


    對於項靕如此好色,程蓉蓉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索性也不追問,中午吃飯時候自然能見分曉。


    “那行,我就幫你把把關。”滿意地點頭應下,程蓉蓉心情也不知不覺地變好了:“項總上午還有什麽安排,需要導覽嗎?”


    老流氓本能就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又換了意思:“如果不打擾程總的工作,那是再好不過了,說實話我對這方麵真不太懂。”


    程蓉蓉隻能聽明白他的表麵意思,哈士奇作為玩具仆人卻能聽出更多含義。


    很乖巧地適時提出離開一會兒:“親愛的,我要去一下衛生間,待會兒迴來該去哪找你?”


    係統改造過的就是懂事,項靕很滿意地拍拍她:“讓帕米拉陪你去吧,我就在預展區不會走遠,到時候她會聯係佩妮。”


    聽項靕的語氣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哈士奇高興地抱著他親一下:“好的,你別擔心,我肯定不會走丟。”


    說完又對程蓉蓉禮貌一笑:“很抱歉,程總,我並不知道你們會有這樣的安排。先告辭一下,咱們待會兒見。”


    “哦,沒關係,我們提前也沒想到。”程蓉蓉也保持著禮貌,當哈士奇離開後伸手引向電梯:“項總,那咱們先開始吧!”


    老流氓當然沒意見,一邊往電梯方向走,一邊吩咐保鏢:“南希你先帶兩個人到貴賓間找地方等著,待會兒我讓佩妮找你。”


    南希帶著兩個新加入的保鏢離開,程蓉蓉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項靕的其他保鏢:“項總好像對外國女孩特別感興趣?”


    “嗯?”老流氓裝作愣了一下,才無所謂似的笑著答話:“也不全是,別管洋妞兒還是本地妞兒,漂亮火爆的才是好妞兒。


    簡單講就是好色,我這個人吧,寡人之疾病入膏肓,算是徹底沒救了。這輩子也沒別的願望,就是多泡幾個妞兒,別空虛而死。”


    程蓉蓉理解不到老流氓的陰險,隻覺得他這麽說還是在變相拒絕自己。


    心裏跟著就又開始不滿意:“這話說得倒是夠直白,項總認為自己算得上光明磊落嗎?”


    明顯帶著怨氣,老流氓也不知道這妞兒究竟什麽路數,咋就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幹脆來點更直白的,看你的底在哪裏:“程總說笑了,這算什麽光明磊落,有時候也要注意下影響,不好太過於招搖。


    其實我一直就想問問,程總你對好色的男人是什麽看法。就比如放什麽環境都算得上渣男的那種,程總在工作中遇到過嗎?”


    程蓉蓉放慢腳步看他一眼,這個自我評價倒是挺貼切,完全就是個教科書式的渣男。


    可這個渣男真的很迷人,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自己忍不住想去了解和探究,根本繞不開。


    當然也很讓人討厭,之前那麽拒絕,今天雖然看不明白,卻明顯能感覺到態度有變化。


    靠近也不是,排斥也不是,這個感覺讓人太難受了,那我就偏不迴答你的問題。


    憋著氣走兩步,來到一幅在金色背景上劃出黑條的作品前停下:“項總,對這幅畫有什麽看法嗎?”


    “拙劣的模仿和抄襲”,項靕看了一眼,毫不遲疑地給出答案:“這個作者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模仿傑克遜·波拉克。


    後來可能擔心被人罵抄襲吧,又借用了馬克·羅斯科的概念,結果最終弄出個四不像的怪胎,估價十萬,我覺得十塊都不值。”


    能說出波拉克和羅斯科,至少不是絕對的外行。可這麽嚴重的批判,又不像是一個欣賞畫作的人。


    程蓉蓉已經忘記自己讓項靕評價這幅畫的最初目的,真得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男人對藝術品的態度了。


    點點頭接著往前,沒幾步又是一幅類似的作品,半片白色的單純背景,半片斜拉出來的各色條紋,還帶著截斷。


    這次都不用她問,項靕就主動給出了評價:“這作者多半是個精神病,想表達什麽都說不清,最後隻剩下混亂了,這純粹就是垃圾。


    同樣是模仿傑克遜·波拉克,剛才那幅的作者好歹還加了點其他內容,這位幹脆就是連模仿都仿不出個樣子,更別說意境了。


    你是嘉保的當現代部門負責人,這些東西該不會都是你帶著人選出來的吧,我怎麽有種把買家當傻子的感覺呢,還是說真有那麽多傻子?”


    氣抖冷,這就是程蓉蓉的真實心理感受,恨不得揪住這家夥狠狠咬上幾口。


    我堂堂嘉保拍賣當現代藝術品部的老總,在你看來就是上拍賣會捉傻子的選手嗎?


    行,你給我等著,咱們接著在往前看,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麽胡話來。


    又往前一段,程蓉蓉停下腳步,老流氓再次快速評價:“這幅畫能看出來,是想要來點諷刺,問題是他自己都沒弄清楚要諷刺什麽。


    就掛兩塊破床單子,窟窿眼後麵啥都沒有,你說他的目標在哪兒,反正我是找不著。就這種人,說他別有用心是半點都不過分。


    當然你也可以硬說目標就在破床單子上,問題這床單也不夠破啊,攏共仨窟窿眼,什麽意境都盛不下,標準的無病呻吟怨天尤人。


    你看旁邊這幅,層次就完全不同了。一個小孩拿個超大的針筒,雖然啥都沒說,可你看著就啥都能想到,這才叫正兒八經的諷刺。”


    如果剛才的話是胡說八道,那現在就很有點意思了,程蓉蓉發現老流氓對這兩幅畫的點評和自己的理解高度一致。


    剛才還覺得這家夥跟他上次的自述一樣,說不了幾句話就能把自己氣死,可這這會兒又覺得這家夥早前就是在敷衍。


    那就再往下看看唄,到關鍵地方總能看出真相,於是又往前走幾步,停在一幅很複雜的作品麵前。


    這幅畫的幅麵有兩米乘兩米,畫麵上遍布不知道是枯敗的荊棘還是藤蔓,荊條後麵又不知道是海灘還是湖麵,以及遠處的天空。


    老流氓的確不懂藝術,但他能胡謅啊:“極度的失落和微弱但依然存在的希望,還有隨時可能爆發的更大失落,脆弱的人看久了可能會哭。”


    如此複雜的理解,反倒讓程蓉蓉有點懵了:“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麽解讀這幅畫,能說說你具體是怎麽看的嗎?”


    這就是文藝屬性女人的弊端,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論調特別敏感,甚至帶著近乎苛刻的追求。


    隻要你能抓住她心理裏,來點誇張到極致卻偏偏能自圓其說的表現,想吸引她們的注意不要太簡單。


    “如果我說之前都是胡說的,你信嗎?”項靕還不屑於用這種手段,他玩得更高端:“我是個商人,藝術對我來說最終都要歸於利益。


    咱們看的第一幅畫估價十至十四萬,首先他不值錢,其次我個人不喜歡波拉克的鬼畫符,所以在我看來它就沒價值,當然要狠批。


    第二幅畫的估值隻有三萬,連你們都完全不看好,我當然要把它貶得更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對第一幅畫的批評是正確的。


    第三幅畫我真的啥都看不出來,隻有滿滿的騙錢誠意。畫家毫無名氣,你們也給出了無底價,那就隻能算他倒黴,要給我做背景板了。看書喇


    最後這幅,明顯不是一般手筆,我沒記錯的話估價應該一千二到一千八百萬,這種畫就可以參考哈姆雷特了,一千個讀者一千個樣。


    我對藝術真的沒有什麽見解,隻會站在凡夫俗子的角度隨便說點什麽。所以和我討論藝術品真的會被氣死,你剛才不就有點生氣嗎。


    今天再次和程總見麵,我真的很高興。也希望有閑暇的時候,咱們能聊點和藝術不相關的內容,我擅長的領域裏其實也有不少樂子。”


    程蓉蓉氣得牙癢,不知道這家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個白眼丟過去:“你這麽流氓好色,為什麽沒被人打死?”


    “好色我承認,可流氓就真的當不起了。”老流氓很有原則地反駁一句,又想起另外的事:“對了,還想請程總幫個忙呢。


    我之前考慮不周,隻弄了三個古代書畫的專場牌子,但現在有幾樣其他東西想買,勞駕程總給換一張通場牌子,謝謝了。”


    “不管!”程蓉蓉還是有氣,今天被這家夥忽悠得一愣一愣,太跌份兒了:“你是嘉保的大貴賓,又不用交保證金,自己去不行嗎。”


    老流氓的套路還沒用完呢:“你看我就是因為這個呀,不交保證金隻是你幫忙,真要給你轉錢,人家還以為咱倆有什麽呢。”


    “滾!臭流氓!”程蓉蓉快被氣瘋了,招你的時候愛答不理,現在又玩這套,欺負人還沒完沒了了。


    當然也隻是發泄兩句,這點小忙哪能不幫呢:“那個,我還有工作要忙,就不陪你了,中午吃飯時候給你牌子。”


    說完根本不管項靕的態度,轉身邁步就走。心裏不停念叨著,這家夥可別去自己敲槌的場次,搞不好會被他刺激到。


    程蓉蓉生吞了自己提出要當導覽的話,項靕就隻能一個人看了。好在係統發下來“收藏家之眼”,也不至於無聊。


    默默調出係統界麵,啟動收藏家之眼,並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現象和反應,就是一塊類似於鹽分測試儀的顯示框。


    每看一件展示的拍品,就會顯示出√或者x。也不存在什麽數據呀、分析呀之類的內容,更不存在傳說中的光環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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