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靜和她的團隊也是見過世麵的,以前跟項目的時候,偶爾也坐過公務機。


    但那是甲方租用的,都是裏爾、豪客、達索、灣流這類,算不上大型機。


    飛機和服務檔次也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很多公務包機隻有一個空乘,有的幹脆就不帶。


    跟項靕的這架相比,不能說甩出幾條街去,但層級上的差距就很明顯了。


    當然個頭和艙內麵積是最主要的對比點,畢竟誰都知道大了之後好處更多,不論男女誰也都喜歡大的。


    首先是登機梯,小型公務機都是艙門當梯子,到了a321這個級別的還要多花一筆錢租用梯車。


    小型機經典布局都是10個人左右,最大也能放到接近20人,可乘坐感受就要下降很多,某些地方可能還不如頭等艙。


    項靕這架飛機雖然也略超出經典布局兩個乘位,卻通過設計彌補了不足,完全不影響體驗。


    再有就是吃吃喝喝這些了,抽煙喝酒隻是公務機的最基礎標準,額外能享受到哪些才是關鍵。


    和帶澡堂子、夜總會的a380肯定不能相提並論,但相對更大的空間還是給乘坐帶來了更好的感受。


    就說酒水飲料這部分,項靕的飛機上光喝酒都能有幾十樣,從紅酒、香檳到伏特加、朗姆,甚至白酒、黃酒都有好幾種。


    這些酒加起來,就按每一種兩瓶來算,也得占用到半個立方,要知道很多小型公務機的所有行李空間也就五個立方左右。


    就這還沒算其他呢,十幾種水果還配了三台榨汁機,茶葉、咖啡、牛奶各有好幾樣,巧克力和小點心十幾種,礦泉水都有八個牌子可選。


    所有的這些東西和相應備用機器放一塊,差不多也能把小型機的行李空間占滿了,更別提還有一個專門存放食材的設備。


    總之這架飛機的各方麵全部超標配置,沙發、桌子用的都最頂級不提,衛星電話就裝了三個,連喝茶的紫砂杯都是名家作品。


    飛機的高度起來,空乘降下遮陽板,把艙內燈光調至微日光模式,這樣可以保證乘客下飛機時候不受光線變化刺激。


    一張cd插入碟機,高山流水的琴音從定製調頻聲學音響中如小溪般緩緩流淌而出,宛轉悠揚,如鳴佩環。


    飛機飛行半個小時左右,不論見沒見過世麵的,都已經對熟悉了機艙環境,也差不多都放鬆下來了。


    “櫻子,你把音樂降一點。”項靕吩咐空乘調低背景音量,就準備臨時開個小會:“趁著在天上這段時間,咱們聊一下這次的談判吧。


    合作方的選擇大家都心裏有數,參與競標的一共是十二家企業,實則我們要麵對的隻有國家船舶和招商,以及另外那家閩州企業。


    不出意外的話,這裏邊肯定是國家船舶集團最具優勢,申城本地的船企也基本都是這一家的天下,另外兩家就算能落戶,多半也不容易。


    眼下唯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如果招商方麵拿出了更大的誠意,我們該怎麽選擇。從定下項目開始我就在琢磨,怎麽做這個二選一的決定。


    其實咱們討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每次的結論都是選擇船舶集團,可我總有一種懷疑,所有項目都以這種模式掛著,對咱們有沒有壞處。


    當然我說的不是眼下,輪機業務跟船舶集團或者招商集團合作都沒問題,最終結果的區別不會太大,壓力也落不到咱們身上。


    但老話說的好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咱們不能光看著眼前好就傻高興有些,將來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事到臨頭再想辦法可就晚了。”


    項靕的擔心不無道理,上一次航發項目談判的時候,就已經差點要出問題了。


    要不是華航工業和商飛意外攪局,後麵很可能就是個談崩的下場。


    求竭科技也罷,還是省府也罷,丟臉什麽的還在其次,項目不知道要壓多久才真要命。


    從外部開花解決內部問題是個辦法,但那麽做又會伴隨別的風險,總之問題多多。


    這還隻是沒有投產的項目呢,等到各大項目真正開始賺錢,犯紅眼病的人可能都數不過來。


    哪怕項靕已經做了不少的預防,想要防住人心、人性依然不可能,與生俱來的貪婪哪那麽好應付啊。


    流氓看著你吃肉不爽,跑過來把桌子給掀了,你能拿他怎麽辦,旁邊還帶著好幾條惡犬呢。


    林教頭抗不過高衙內,隻能雪夜上梁山。可上了梁山他又能怎樣,照樣抗不過宋公明。


    如果你自己不想當流氓無賴,就得有抗得過他們的本事,提前應對是最重要的一點。


    自從中秋節那天之後,尚靜考慮問題的思路已經有了細微變化,總會把項靕的利益擺在最前麵。


    現在項靕提出這個話題,她的思路馬上就跟著動起來:“這個問題一直都很讓人困擾,畢竟在利益麵前不守規矩的人還是多數。


    無論企業的規模大小,但凡利益足夠都得麵對這條。隻不過求竭科技的利益更加巨大,一旦出現問題就會比別人更不好招架。


    以前很多人都是用外資的手段規避,可求竭科技又不接受任何外資,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注定不能走,隻能從自己身上想辦法。


    不過外資的路子也不是那麽好走的,多少企業最終還不是落得個被蠶食吞並的下場。洋人動起心眼來可一點都不差,甚至下手更狠。


    項總,我建議公司的產品還是適當往外走一走,積累名氣對企業是很有好處的,有時候你所占領的市場份額也會變成一種防禦措施。


    沒有人會擔心自己不消費的商品質量如何,也沒有企業會擔心在自己不從事的行業中虧損,知道糖有多甜的人才會在乎沒糖吃怎麽辦。


    而且對外貿易既能創收,又能給國家創稅創匯。一部分利潤截留在海外,還可以為將來應對全球市場的變化和選擇做好準備。


    這種問題誰也沒個標準答案,尤其現在這個時代,想完美解決幾乎不可能。暫時我能想到的就這麽多,今後有時間再多用點心思吧。”


    話說得很隱晦含蓄,但每個人都能聽懂。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再沒什麽可說,總要給自己手下的人留點機會,順便也看看他們的態度。


    尚靜的意思項靕肯定是聽明白了,而且比所有人都明白,心裏對她能快速理解自己的意圖滿意得不得了。


    抬起食指在眉心來迴點著:“你的建議值得一試,不過還是要考慮清楚,有什麽東西是洋人不夠資格享用的。


    說實話我也願意賺洋鬼子的錢,可我這個人很多時候報複心太重,就想看看他們落後了低三下四是個什麽德行。


    等迴來吧,節後大家開個會研究研究,有什麽東西是能讓他們嚐嚐鮮的。也不用花樣太多,先拿兩樣讓他們開開眼。


    至於截留利潤什麽的,暫時不用考慮那麽多。我來錢的地方也不單靠這些生意,真要在外麵做什麽業務,那點利潤也不夠看。”


    項靕說是要開小會,說是要討論談判的問題,都是幌子和由頭,他真正要說的尚靜已經補充出來了。


    後麵他再說這麽一段,不過是對尚靜的分析做個肯定,同時亮一下自己的態度。


    真正的目標聽眾,隻有助理團隊的另外四個人,和那兩個會計,外加不在場的杜潔和曹炳輝。


    再擴散的話,就是通過他們這些人的嘴巴,傳到公司其他員工的耳朵裏去,達到廣而告之並引起重視的效果。


    廣而告之是為了在公司內部立下規矩和標準,需要重視項靕態度的人則在外部,也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對於尚靜,項靕是不信也得嚐試著相信,再差也要努力把她改變成可以絕對相信的人。


    不過就尚囡囡剛才表現出來的態度看,還是可以信任的,畢竟思想標杆可不像表麵那麽能迷惑人。


    另外一個就是袁彤了,項靕既然對他有想法,那自然也希望她是可以站在自己身邊,且能夠信任的對象。


    當然結果也是令人滿意的,上午的那顆益安丸沒有白嗑,袁彤的發言順位僅排在尚靜之後。


    等項靕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這妞兒就馬上跟著給出建議:“我補充一條吧,項總您不能太雲淡風輕了。


    您也許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但有些東西該參與還得參與,至少像工商聯這樣的團體,就很有必要加入。


    後麵什麽情況不用我多說,您也是在大企業待了那麽多年的,再是不關心也應該明白這裏邊的路數。


    有時候一個名號扣在頭上,真的比什麽都管用。哪怕您有一天不在乎這些名號、身份了,都還同樣管用。”


    雖然說的是常規路子,但也的確是有用。項靕心裏暗自高興,算是沒有白疼這妞兒,未來的身份更確定了。


    這麽跟他說的,袁彤並不是第一個。蔣溪她爹前段時間也同樣是這麽說,可見這條路根深蒂固的屬性。


    隻要這兩個人跟自己一邊,其他人什麽態度項靕並不是太在意。用他們是為了能給公司創造價值和利益,別的方麵不必絕對相同。


    另外項靕也沒打算讓公司的每一個人都跟洗了腦似的,在任何事情上和自己保持一致,那特麽是邪教。


    “說半天說哪兒去了”,隨便一句把大家的思路打斷,趁機結束這個話題:“咱們不是該聊談判的事嘛,怎麽越說越跑題呢。


    我這腦子是有問題呀,最近跟散了黃兒似的,擴散到哪兒就在哪兒瞎捉摸。這些問題目前還言之尚早,沒必要揪著硬琢磨。


    算了,思路迴不來說啥都沒效果,還是各幹各的吧。那什麽有人打撲克嗎,不過我不玩錢啊,從小就怕輸沒玩過帶錢的。”


    不帶錢你說個毛線,王寶樹第一個表示婉拒:“項總,我也不太會玩,上學時候就顧著念書了,沒啥娛樂活動。”


    他這麽一拒絕,旁邊付森也找到借口了:“項總,我也是不太會玩,手機上玩都沒咋贏過,真玩更不敢出手。”


    項靕當然不是要跟倆大男人玩,都拒絕了才合心思呢,鬥地主這種遊戲必須得是和女同誌玩才能有意思。


    “都不會玩啊,那還挺好的,能把更多心思用在正事上。”不帶任何情緒地評價一句,眼神卻直往尚囡囡那邊瞅。


    尚靜太知道這流氓啥意思了,壓根兒不接他的眼神,平板抱起來帶上耳機,開始瀏覽經濟諮詢。


    尚靜也不玩,卻是順了袁彤的心意,朝著項靕一抿嘴:“項總,不行我陪你玩吧,我也不玩帶錢的,咱們玩傳統的貼紙條怎麽樣?”


    “好啊,好啊,我也參加。”小秘書正憋著無聊呢,一聽也來興趣了:“咱們是玩鬥地主嗎,那底數就算一張紙條好不好。”


    “行,有個玩的打發時間就好。”項靕當然樂意,馬上吩咐離自己最近的空乘:“日香,去找一副牌過來,再裁點紙條。”


    歡樂的牌局很快開始,項靕在兩女聯合進攻下不用說肯定是輸多贏少,沒多久臉上就貼了十幾張紙條。


    可玩貼紙條的樂趣不就在這兒嘛,非情侶關係中,距離美女舌頭最近的方法,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尤其是對於刁絲宅男來說,袁彤和小秘書這種級別的美女,最多也就隔著屏幕看看。


    別說近距離接觸舌頭,想舔腳都真的隻是想想,更被說什麽美女當麵常規撒嬌。


    項靕為什麽要輸多贏少,還不就是覺得自己給別人貼沒意思嘛,有時候選擇被動更來勁。


    真要給小秘書和袁彤貼一臉紙條,擋著臉蛋看不到不說,也少了很多“歡唿雀躍”。


    這是老流氓才有的樂趣,而且還要偶爾輸了耍耍賴,不然真以為贏牌那麽容易嗎。


    王寶樹和付森都不是刁絲,甚至私下裏玩得很瘋,可這種場麵卻沒見過多少。


    袁彤和小秘書這種級別的美女,尋常時候可矜持著呢,那肯輕易跟誰這麽玩。


    這時候倆人也反應過來了,老板哪是要跟自己玩撲克啊,幸虧剛才拒絕得夠聰明。


    後側方單座上,尚靜看著三個人玩得那麽開心,心裏也不知道是啥滋味,說後悔吧,還帶著點小惱怒。


    反正尚囡囡已經是半熟的鴨子,斷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想不開,項靕也就放開玩了個不亦樂乎。


    就這麽一路歡樂著,等到飛機進入申城空域的時候,項靕那張臉都快成雪地狙擊手了。


    說是不玩錢,可開心了這麽久,項靕也不能昧著良心當做啥都沒看見,許諾倆妞兒各一隻路威包包。


    這下可就讓王寶樹和付森幾個男員工羨慕加嫉妒了,恨不得自己也能變身美女,玩幾把撲克就還來一隻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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