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瓜的?”


    荊夜有些驚喜。


    眼下雖不是酷暑時節,秋老虎卻也是毒得很。


    酷熱之下,能吃上一口水嫩多汁的西瓜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至於囚犯?


    渴就渴著唄。


    心情好了,賞塊瓜皮吃吃。


    心情不好,那就是一頓暴打。


    這麽多天下來了。


    這批女囚早就被他們玩膩了。


    再加上這囚衣穿了那麽多天。


    都快捂餿了。


    若非實在忍不住的時候,解差們都懶得碰她們。


    哪怕實在要碰,也會先讓她們洗淨身子。


    至於衣服,那是沒得換得。


    要不就是連帶著衣服一起洗。


    甚至還有人為此感染了風寒。


    也幸好現在不是冬天。


    否則,這四十幾人的隊伍出發。


    可能到現在三十人都剩不下來了。


    這支隊伍的存活率已經算難得的高了。


    這還多虧了李長壽打飯的時候從不缺斤少兩。


    加上時不時的用身體換點肉補充補充營養。


    這才讓不少人活著走到了這裏。


    “走!”


    六子鞭子一揮,趕著人就往前走。


    賣瓜的地方沒多遠。


    走了幾步路就能看見了。


    那是七八個壯漢旁邊放著好幾筐西瓜。


    旁邊還有幾個酒壇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夥的。


    看那模樣,是要挑到市集上去賣的。


    “喂,賣瓜的,你們這瓜保熟嗎?”


    荊夜拍了拍其中一個西瓜。


    “官爺,瞧您說的,我一賣瓜的還能賣你生瓜蛋子?”


    瓜老漢覥著張臉。


    “咳咳多少錢?”


    荊夜突然想到這不是京城。


    不在自己的地頭,解差們可幹不出白嫖的事。


    再者說,人家七八個壯漢,人數還不占優。


    要吃瓜隻能老老實實的按人家規矩來。


    “三文錢一斤,童叟無欺。”


    瓜農臉上抽搐,有些不自然。


    李長壽時刻關注著這邊。


    自然看見了那一閃即逝的不耐煩的表情。


    頓時,警惕心提升到了極點。


    該不會,又遇上打劫的了吧。


    “豁,前麵的讓讓讓讓,占著路算怎麽迴事。”


    “呀,楊爺,這裏有賣瓜的。”


    “還有賣酒的,要不咱在這裏歇歇吧。”


    荊夜還在一旁籌錢呢。


    身後突然又冒出一夥人。


    各個手持利器。


    又有兩匹馬拉著一車箱子。


    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看起來沉甸甸的,似乎不是簡單的貨物。


    領頭的楊爺豹頭虎眼,膀大腰圓。


    胳膊上那是左青龍,右白虎。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你們這群潑皮,就知道吃吃吃吃吃。”


    “不許買。”


    “還不快趕路?”


    楊爺手中藤鞭那麽一揮。


    驅趕著馬車就要前行。


    可架不住手底下的人不聽話。


    “老漢,那瓜怎麽賣?”


    一人上前問道。


    “三文錢一個,童叟無欺啦。”


    “官爺,您這誠惠三十三文。”


    瓜老漢麵帶笑意,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便宜點,三十文。”


    “那啥,有刀嗎?”


    “幫忙分一下。”


    荊夜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官刀。


    想想似乎是見過人血的,不太幹淨。


    “有有有。”


    瓜農手起刀落,就按著荊夜的吩咐切成了八份。


    八瓣紅彤彤的西瓜滴滴答答的流著汁液。


    上麵沾著的水分,在這酷日下,一看就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來來來,弟兄們吃瓜了。”


    荊夜將瓜捧了迴來。


    一人分了一瓣。


    “荊哥,我不太喜歡吃甜的,我那份就給你吧。”


    李長壽可不會接受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


    更何況,瓜老漢的剛剛的表情還那麽的詭異。


    曹六叔笑了笑倒是沒有拒絕。


    一群吃瓜群眾站在旁邊豎了個榜樣。


    饞的楊爺那隊人口水直流。


    紛紛開始籌措起了銀錢。


    “你們想幹嘛?”


    “我說了,不能買,立即上路。”


    楊爺藤鞭一揮,抽的竟不是馬匹。


    而是幾個手下。


    “姓楊的,你幹嘛?”


    “兄弟們湊錢吃個瓜你也要管?”


    “我們聽你的是給老爺麵子,別真把自己當個什麽人物咯。”


    “敬你的叫你一聲楊爺,不然……哼哼……”


    被抽的手下不甘示弱,直接反抗。


    “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途中突然冒出幾個貨郎,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楊爺見手下不聽話,也隻能講起了道理。


    隻是這講道理的聲音略微大了點。


    不但壯漢聽到了,就連荊夜這夥人也聽到了。


    想了想楊爺的話,再看了看手裏的瓜,似乎有些不那麽甜了。


    “這有啥,那群官爺吃了不也好好的?”


    “大不了隻買瓜,不買酒行了吧?”


    “楊爺,你也知道,從早晨那河過來,一直沒看到水源。”


    “這大家的水壺都已經空空,再不補充點水分,怕是人都要撐不住了啊。”


    手下見楊爺講起了道理,也不敢再橫。


    “這…………”


    這下楊爺倒是有些猶豫了。


    就連他也沒想到。


    這條路上居然遇不到水源。


    手下見楊爺猶豫,也不等他迴答。


    直接拿了錢走向瓜老漢。


    “賣瓜的,也給我們整個瓜。”


    手下有些眼饞的看了看一旁大口啃瓜的官差。


    又瞅了瞅籃筐裏一個個滾圓的大西瓜。


    幹涸的嘴唇都有點濕潤了。


    “去去去,不賣不賣。”


    “我這瓜有毒。”


    瓜老漢明顯是聽到了楊爺的話。


    腦袋一轉,竟是傲嬌了起來。


    “別呀別呀,我們這位爺腦子有點。”


    手下比劃了一下腦子,示意是個傻子。


    別跟他一般見識。


    “說了不賣就不賣。”


    “去去去,別耽擱我做生意。”


    瓜老漢擺擺手,死活就是不賣。


    手下隻得好言相勸,哄了好一番才算讓人答應了下來。


    倒是讓一旁的解差看了一場大笑話。


    “這瓜八斤六兩,按說應該收二十四文。”


    “但你們剛剛罵了我,得加錢。”


    “三十文,愛要不要。”


    瓜老漢接過手下挑的瓜,稱了稱。


    “行行行,切開吧。”


    手下倒是頗為豪爽。


    不過是多了六文錢。


    相較於他們這趟公差。


    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瓜老漢正要切瓜。


    不曾想,旁邊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西瓜刀奪走。


    “誒,酒瘋子你幹嘛?”


    瓜老漢想要搶迴刀。


    “不能賣,他們罵了你的賬是算了。”


    “罵我們的賬還沒算呢。”


    被叫做酒瘋子的卻是左右躲閃。


    “誒,你這瘋子好沒道理。”


    “我們自買他的瓜,與你何幹。”


    “又不買你的酒。”


    手下一聲怒吼,加入戰場。


    三人你爭我奪之下,西瓜刀卻是掉到了黃土地上。


    “抱歉抱歉,我給你們擦擦,我給你們擦擦。”


    瓜老漢忙不迭的撿起刀。


    上麵卻是已經沾了黃土。


    連忙拿起一旁濕毛巾擦起了西瓜刀。


    酒瘋子還想阻攔,卻被手下攔住,搗亂不得。


    “哼!”


    “你們這群人,我就算把酒送人喝也絕不賣你們。”


    “喂,那邊的官差,喝酒不喝?”


    “我這邊免費送了啊。”


    酒瘋子朝著荊夜這邊招唿。


    “老大,要不喝吧。”


    “這光吃瓜解是解渴,但這水源還不知道要多久。”


    “存點備用也好。”


    六子舔了舔舌頭。


    顯然是有些饞酒了。


    “就是,免費的不要白不要。”


    “要不是那人嘴賤,也便宜不了我們。”


    常舟也湊了過來。


    “好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荊夜想了想,貪欲占了上風。


    拿著各位的酒壺就走了上去。


    酒瘋子很慷慨的給每人都滿滿的打了一壺酒,蓋上蓋子後,都已經溢出來了。


    “喂,倒多了,你們自己過來拿。”


    荊夜拿起酒壺舔了一下,將多餘的酒喝進了肚子裏。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喝了一口才蓋上蓋子。


    也隻有李長壽和曹六,蓋上蓋子後擦掉了多餘的酒液。


    另一邊,楊爺的隊伍也吃下了瓜老漢剛剛切的瓜。


    幾夥人坐在樹蔭下歇息,好不愜意。


    “誒,我這頭怎麽有點暈呢?”


    “平時我酒量沒那麽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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