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枕接過的時候有些愣,但還是一飲而盡了。


    喉嚨緩和了些,咳嗽也慢慢停歇了下來。


    他看著床沿邊的陌生少年,沙啞問:「這是哪?」


    「盛府。」床上人的眼眶跟臉都紅彤彤的,盛臻立即起了捉弄的心思,「我把你帶了迴來,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


    麵前人的打扮,非富即貴。


    溫枕雖然年紀尚小,但也知民間好男風,且對達官顯貴的孌/童癖好也在破廟裏,聽乞丐們談起過。


    他抖了下身子,就要翻身下床跪地求饒。


    但盛臻手疾眼快地攔住了他的動作。


    「你傷寒還未好,不能下床。」說完,他將溫枕重新扶迴床上,並蓋上了被子。


    溫枕的睫毛濃密卷翹,因為擔心害怕,所以就像一把小扇子似的不斷撲動著。


    他捏緊指尖,囁嚅說:「我就是一個乞兒,還染了傷寒,活不久的。」


    「大夫看過了,隻要你按時服藥,安生休息,不出半月,就能痊癒。」盛臻單手撐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痊癒後要做孌/童,那還不如病死。


    他上輩子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否則怎會又被丟棄,又染風寒,還要淪為孌/童呢?


    溫枕想著想著,就掉了兩滴眼淚。


    他緊咬著下唇,不肯發出哽咽聲。


    床上人清洗幹淨後,模樣更好了,像極了精緻的琉璃娃娃。


    隻是這會,琉璃娃娃卻忽然哭了。


    盛臻不解問:「哭什麽?我又沒打你。」


    打總比做孌/童好。


    念此,溫枕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但他始終緊咬著下唇,不肯哭出聲。眼淚沾濕了他的睫毛,將他的眼尾染得一片灔紅,看起來,分外可憐。


    盛臻起身,坐到床沿上,低頭問:「怎麽了?為何醒來就哭?」


    「我不想做..孌/童。」溫枕哽咽道,「你救了我,我可以做牛做馬報答你,但我不會做..」


    盛臻當然知道孌/童是何意了。


    他驚訝問:「何人讓你做孌/童?」


    溫枕淚水模糊。


    伸出手指指向盛臻。


    盛臻意識到床上的小可憐把他想成何人後,立即氣笑了。


    但小可憐哭個不停,他沒辦法,隻能先安撫好他。


    「不會讓你做的。」他拿出手帕給溫枕擦眼淚,但他一個矜貴的大少爺,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所以動作非常笨拙。


    溫枕打了個哭嗝,小聲問:「當真?」


    「當真。」


    大富人家的子弟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個救了他的人應該也不會騙他。


    這麽想著,溫枕才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他輕聲說:「我名叫溫枕,你呢?」


    盛臻想說話。


    但心底卻像揣了個兔子似的,擂鼓般跳個不停。


    他幹咳了聲,起身走向門外,丟下一句:「盛臻。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你。」


    溫枕沒看見盛臻微紅的耳根子,他懵懂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就沉沉地睡去了。


    .


    盛臻出門後,就去了盛母的閣院裏。


    盛母自知她的孩兒帶迴了一個染了風寒的孩童。


    但昨日年歲,宴會上人雜熙攘,她並未詢問。


    沒想到,今日盛臻竟主動送上門來了。


    「娘親,孩兒有一事要問你。」盛臻坐在盛母身邊,正經說。


    盛母笑問:「何事。」


    「你見到父親時,會有何感覺?」


    盛母柔美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她不答反問:「為何問這個?」


    「孩兒就想知道。」


    「你是不是,遇到喜歡的小姑娘了?」


    盛臻一噎,立馬搖頭:「不是。」


    「不誠實。」盛母揶揄地看著他。


    盛臻嘴硬,不肯多說,直接朝盛母行了一禮後就出了閣院。


    他站在池邊,看著池裏成雙成對的錦鯉,嘖了聲。


    他想,小可憐雖說不做禁/臠,但沒說不做童養媳啊,他可真愚鈍。


    .


    慶伽十八年。


    安圖鎮內都知道盛家矜貴的小少爺,有了一個小尾巴。眾人瞧盛臻護得緊,紛紛調侃小少爺養了個童養媳。


    而盛臻麵對這些流言蜚語,笑而不語。


    慶伽二十年。


    盛家少爺衝冠一怒,踹到了趁他去買桂花糕,調戲溫枕的紈絝子弟。


    溫枕很惶恐。


    但盛臻卻牽著他就迴府了。


    盛父盛母歡喜溫枕,早就猜到了兩個小孩間情愫暗生。


    他們沒有訓斥盛臻,反而切斷了與那紈絝子弟家中的經濟交往。


    慶伽二十三年。


    盛府大婚。


    已成為盛家掌權人的盛臻,得償所願,娶到了心心念念多年的小童養媳。


    兩人共飲合巹酒,隱於紅燭羅帳後,盛臻細細吻著他的小童養媳,沉聲說:「以後,都由哥哥來疼你。」


    .


    夢境旋轉。


    盛臻忽然醒了過來。


    他捏了下眉心,看著顯然睡得不安穩的溫枕,湊過去親了親。


    吻剛落下,溫枕就醒了。


    他主動鬆開防線讓盛臻進來了。


    兩人接了個纏綿的吻後,溫枕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說:「盛臻,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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