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用過午膳後,迴門的女兒就要迴到夫家去,自此之後又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娘家與二老團聚。


    這日舒雅特地親自下廚,親手做了好幾道女兒愛吃的菜,還堅持不讓女兒進廚房幫忙,充分顯露了母親疼愛女兒的那份心情。


    但是在午膳之前,翰林府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金漢久為朝鮮人越境采參引發動亂,引起大清朝皇帝不滿,因而降罪於朝鮮王,要求朝鮮王為邊民越境賠款一事,金漢久因與理藩院疏通不成,隻好找上翰林英珠大人。


    金漢久以為,英珠大人受擺到皇上重視,必定能為他拿個主意。


    因事出緊急,日前又已花費數日與理藩院疏通不成,因此今日金漢久來翰林府並未先下拜帖,然而以金漢久與英珠大人的交情,不需拜帖自然也可隨時登門造訪。


    他並未料到,這一日是馥容迴門的日子。


    他在翰林府前見到管事,當管事委婉告知他,英珠大人今日不方便見客時,他反而不願離開了。


    “這件事很緊急,請務必代在下通報英珠大人一聲。”金漢久請求。


    管家見他斯文有禮、俊朗秀逸,又是家主的至交、小姐的老師,因此不好再推拒。“我為大人您進去通報,但我家主人能不能見您,這老仆就不好說了。”


    “漢久明白,請管家大人代稟便是。”


    管家這才進去,不一會兒,英珠親自迎出大門,但他身邊還跟了另一個人——和碩禮親王府的大貝勒,兆臣。


    “金大人!”英珠迎上前去,拱手作禮。


    “英珠大人!”金漢久迴禮,目光卻落在英珠身邊那名豐神俊秀、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


    “金大人。”兆臣亦拱手作禮,他語調矜淡,沒有特別的表情。


    “大貝勒。”金漢久迴禮,神色謹慎。


    二人目光交接,誰也不讓誰。


    “今日正好是小女迴門的日子,賢婿也在,金大人既來找老夫,必定更想見賢婿了。”英珠道。


    他老謀世故,自然明白金漢久前來見他的因由。


    金漢久確實想見兆臣,他已連續兩次碰了軟釘子,趕往理藩院卻見不到主子。


    英珠笑嗬嗬地對二人道:“賢婿、金大人,有話咱們進屋再說罷!”


    一個已是半子,一個有求於他而來,今日英珠的麵子夠大。


    兆臣首先邁開步子往府內去,金漢久隨行,英珠殿後,三人徑直往書房而去。


    ☆☆☆


    午膳前,稟貞來喚小姐。“老爺、貝勒爺與金大人都入席了,夫人請小姐也動身前往偏廳進午膳。”


    “金大人?”聽到這三個字,馥容愣住了。


    “是,金大人也入席了。”


    “你說的是金漢久,金大人嗎?”


    “是,正是金漢久大人沒錯。”


    “他怎麽會來呢?今日阿瑪應當不會見客。”馥容喃喃道。


    “聽說,好像是金大人忽然來訪,老爺與貝勒在書房聽報的時候,貝勒爺主動提議讓金大人入府拜見的。”稟貞多嘴道:“貝勒爺在理藩任職,應當認識金大人。”她認為理所當然。


    然而馥容卻不這麽想,因為,她至少已經有那麽一點點了解自己的丈夫。


    身為和碩禮王府的大貝勒,他雖出身顯赫,然而並未因此而放縱,反而是一個極有謀慮、處事謹慎的男人,例如今晨在額娘與阿瑪麵前,他表現的那麽得體而且自然,就好像他們已經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一樣,他溫柔得讓她意外……


    除了今晨的事,馥容還清楚地記得,當日她提議懲處郡主的方式並未獲得王爺采納,然而兆臣所提議的方法,卻立即得到王爺的歡心與信任。


    可見他了解人性。


    即便是自己的阿瑪,他都謹慎應酬,絕不逾矩。


    所以,那三夜他與郡主同處一室,她願意相信他。


    可也正因為如此,有時她覺得看不透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卻能揣摩到他的行為與思想——他絕對不會在阿瑪的書房裏,建議阿瑪該讓什麽人進府。


    “小姐?小姐?”


    稟貞喚了兩聲,馥容才自沉思中迴神。


    “您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稟貞忍不住好奇問。


    “沒什麽,”吸口氣,馥容對稟貞道:“咱們快到偏廳,別讓阿瑪與客人久等了。”話落,她即轉身步出屋子。


    “是!”稟貞笑著點頭,隨即跟著小姐走出屋子。


    ☆☆☆


    馥容在偏廳見到金漢久,他的眼神在馥容進門那刻立即捕捉到她。


    馥容知道她應當迴避,卻躲不開金漢久那執著的眼神,因為他眼中那極力壓抑的痛苦讓她不忍。


    人非草木,五載師生之情,她當然不能輕易忘記。


    就因為太熟稔,金漢久的思維與神情她全都知悉,原以為自她出嫁後,他將逐漸遺忘自己,卻沒想到遺忘竟轉化為傷痛,埋藏在他的眼底,沉重得那樣……讓她內疚。


    終於,他對她頷首,仍用那複雜的眼神凝望她。


    迴過神,馥容莊重地迴禮,然後迴頭,不期然撞進丈夫深黑的眸底。


    “過來,坐在我身邊。”他噙著笑迎接妻子,低柔地對她這麽說。


    馥容報以遲疑的一笑,然後才邁開沉重的步伐,羞澀地朝丈夫走去……


    她知道,金漢久仍然癡望著自己不肯移開目光,雖然她告訴自己不能對他做出絲毫迴應,然而那樣癡心的注目,卻讓她沒有辦法不在意。


    在她即將走近之前,丈夫已經溫柔、並且穩定地握住她纖細的腰,將遲疑的她安置在自己的座位旁。然而他並未因此收迴掌握,堅定有力的大手仍然停留在她腰上,有意識地按壓著她柔軟的腰腹,令她身不由己地緊貼在他身邊,就好像一名正跟丈夫撒嬌的小妻子那般,依依不舍地緊黏著丈夫的身軀。


    舒雅在自己的丈夫身邊坐下,滿意地看著女兒與女婿之間親密的互動。


    然而,馥容卻不習慣如此。


    他擁住她的方式非常霸氣,那明顯的欲念露骨得讓她不安……


    即使昨夜他是那麽狂野地要過她,但對於剛體驗過雲雨之情,初初成為女人的馥容來說,夫妻之間的親昵對她而言應當是極為隱私、難以啟齒、不該在其他人麵前表現的,就算是在她的阿瑪與額娘麵前,他親昵的舉止仍然讓她不自在。


    馥容不敢抬眸,因為金漢久正坐在她對麵的席位,她隻能側首以疑問的眸光凝望兆臣一眼。


    他正在凝視她。


    微斂的眼眸,深埋著沉首的暗光。“身子好嗎?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眸子低斂,意有所指。


    這問話的方式揪住她的心,令她屏息。


    “怎麽?容兒身子不舒服嗎?”舒雅緊張地急問。


    “沒、沒有,額娘,”馥容一顆心跳得又急又快。“我沒事,您別擔心——”


    “誰說沒事,昨夜你又踢被了!我擔心下半夜你又故態複萌,還緊摟著你睡了一夜,忘了嗎?”他擁緊妻子,溫存低柔地道。


    她怔忡。


    昨夜……


    昨夜他們明明一夜未合眼,她如何能踢被呢?


    馥容凝望丈夫,不明白他為何這麽說?然而他卻對她笑了,那笑容如此溫存而且多情,然後,他悄悄對她眨眼睛。


    她屏息。


    霎時臉紅,心也熱了。


    他的熱情與蜜意,不再讓她覺得不習慣。


    舒雅笑了,因有金漢久在場,她也不便多言女兒的隱私。“沒事兒嗎?沒事兒就好了。”她與丈夫相視一笑。


    金漢久看見馥容臉上那抹羞紅,看到了他並不想看到的一切……


    他必須以極大的意誌力控製自己的理智,才能夠不立即站起來調頭走人。


    兆臣繼續擁緊懷中的妻子,目光甚至未掃向對席,全心全意專注在妻子身上;“早上與額娘都聊了什麽?一會兒隻剩咱倆在轎裏,記得一字不漏地全都說給我聽。”他低柔地道,那聲調、那語氣,充滿了曖昧的暗示與對妻子的寵溺。


    “沒什麽,”馥容垂著眸子低聲迴答:“我與額娘隻是聊一些瑣事,你不會有興趣知道。”她不敢抬眸,害怕對上金漢久的目光。


    但兆臣卻出其不意地執起她的手,當著眾人的麵親吻——


    他大膽的行為把馥容嚇了一跳。


    她抬眼望向阿瑪與額娘,雖見他們不以為忤,但當她的眸光對上金漢久時,他木然的臉色與眼中的寒漠,卻讓她非常不安。


    然而兆臣卻進一步摟住她的肩,並且旁若無人地在她耳邊低訴:“你錯了,關於你的事,我全都想知道。”


    馥容怔住,抬眸對上丈夫的眼。


    他溫柔的眸色揉在一泓深不可測的潭裏,潭底是一團她看不透的黑。


    他仍對她笑,但那溫柔同樣讓她看不透。


    她可以了解昨夜狂野的他,然而今日溫柔的他,她卻不能理解。


    金漢久凝望兩人,冰漠般的眼色再也忍不住地顯露出嫉意,他木然地瞪視著對麵的男人。


    兆臣在深情地凝望妻子同時,似不經意地抬眼一瞥,英俊的臉孔麵無表情,嘴角卻淡淡咧開一抹似有若無的弧線……


    那抹衝著金漢久而來的笑,飽含勝券在握者的隱晦。


    金漢久一懾。


    他忽然領悟,這場兆臣•愛新覺羅氏親自開口要求他留下的宴席,是一場真正的鴻門宴!


    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好了,小倆口別再卿卿我我的,金大人還未娶妻呢,你們別讓他太羨慕了!”舒雅將金漢久臉上的嫉意,解釋成羨慕。


    兆臣抿唇對舒雅微笑。“嶽母大人,剛才兆臣在書房,親眼見到嶽父大人為您擬寫的七言詩,您與嶽父大人深摯的情感,才讓兆臣羨慕。”


    舒雅略吃一驚,含笑瞟了丈夫一眼,嗔道:“怎麽把那鬧著玩兒的詩句也給兆臣瞧了?多讓人不好意思!”


    “這,”英珠笑得尷尬,低聲安撫妻子:“掛在牆上,是賢婿自己瞧見才問起來的。”


    馥容知道阿瑪所言不假,父親平日寫漢詩,確實經常詠歎與妻子之間深摯的情感,因為如此,馥容自小便羨慕、並且希望自己將來也能如父母一般,擁有鶼鰈情深、令人羨慕的婚姻。


    “好了,下箸吧,再不吃起來,這一桌的菜都要涼了!再來,用過午膳後,賢婿也要盡早攜女兒迴府,免得家老掛念。”這裏還有金漢久在場,英林隻得轉移話題,避免自己太過尷尬。


    兆臣終於鬆掌,不再箝住柳腰,舉箸卻先為她布菜——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馥容推讓。


    這一餐飯,他的體貼已經太讓她受寵若驚。


    “你太瘦了,我要你養胖一點,”他執意將菜壘堆在她的小碟上。“聽話,把碟子裏的菜全都吃完。”


    他的命令如此溫柔,讓她無法拒絕,隻能由他繼續在她的碟子裏壘菜,由他在父母的麵前用露骨的口氣寵溺她。


    英珠夫婦倆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席間,金漢久閉唇無語,埋首吃菜,沉重的神色如木石一樣僵硬、晦澀。


    ☆☆☆


    稟貞走進前院時,沒想會見到金漢久——


    “金大人!”稟貞嚇了一跳。“您、您怎麽會在這兒?宴席結束了嗎?”


    “出來透透氣。”他笑了笑,眼神卻沒有笑意。


    “噢。”稟貞點點頭,雖感到有些不尋常,可她隻是下人又不敢多問。“那麽奴婢先到偏廳了,小姐與貝勒爺吃完飯要找奴婢的。”


    “請等一下!”金漢久叫住她。


    “金大人有事嗎?”稟貞剛要走,忽然被喚住。


    “你,”隻遲疑瞬間,他的眼神便轉為篤定。“勞煩姑娘將你家小姐請到前院來,在下有要事必須當麵對小姐說。”


    稟貞愣住,怔怔看他。


    請小姐到前院?


    稟貞當然明白,這個意思是他想與小姐單獨見麵!她稟貞雖然隻是一名丫頭,也不是個沒有心眼的丫頭,現在小姐已經出嫁,豈可單獨與金大人在前院見麵?這件事她可不敢去做!


    “金大人,您,”稟貞笑得扭抳。“您有話可以在偏廳對小姐說,何必一定要到前院呢?”


    “這些話我必須單獨與小姐說,因此必須請她到前院來。”金漢久沒有掩藏意圖,他坦率而且嚴肅,神色非常認真。


    “可是,可是我家小姐她——”稟貞喘了口大氣。“她現在‘不方便’單獨見您!”她話說得婉轉,可她相信金漢久會懂。


    “漢久明白,”他懂,但他堅持。“因此,必須請稟貞姑娘幫在下這個忙,倘若姑娘肯幫忙,擇日在下必定報答您的恩情!”他拱手為禮。


    “金大人,您千萬不要這樣!”稟貞嚇了一大跳!金漢久竟然對她一個小小丫頭拱手作禮,實在讓她承受不起,也不敢接受。


    “在下無人可求,隻能請姑娘發慈悲心,幫在下這個忙!隻要小姐肯來,往後漢久必定不會再打擾小姐。”他很執著。


    稟貞聽了,隻好隨口敷衍:“好好好,我量力而為,我、我再瞧瞧,瞧瞧能幫您什麽忙……”


    “有勞姑娘了!”他慎而重之地拜托稟貞。


    稟貞低頭迴避金漢久的眼睛,因為他當真的模樣讓她內疚。


    “請姑娘對小姐說,漢久會在這裏等候,直到小姐出來見漢久。”


    “欸。”稟貞不敢答是,行禮後匆匆走開。


    金漢久怔立在原地等待。


    他想對馥容說的話很簡單……


    他要明白地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感情並非隻有師生之情。雖然他知道,在馥容已經出嫁的現在,說出這些話將會困擾她、甚至令她為難——


    但是他再也壓抑不住。


    就算明知道已經太遲,但是他要讓她明白,這世上有一個男人愛她,即使她出嫁或者有一日年華老去……


    他都不會停止對她的愛。


    ☆☆☆


    稟貞匆匆繞過翰林府的迴廊,想盡快趕迴偏廳,可她不是去報信,隻是想躲開金漢久越遠越好……


    “你這笨丫頭!好事兒沒你的份,淨給惹這種麻煩事兒上身!”她低頭走得很急,還邊走邊罵自己:“你說你笨不笨呢?沒事兒跟金大人囉嗦什麽?你要是聰明的,一見著麻煩的人就得快閃了!怎麽還能同這位大人說話呢?你啊你實在是……唉啊!”


    她正低頭疾走,冷不防見到前方一雙男靴,差點煞不住腳就這麽直直撞上去。


    稟貞抬起頭,見到貝勒爺就站在她正前方,沉著眼盯住她。


    “貝、貝勒爺?”稟貞瞪大眼睛。“您、您怎麽在這兒呢?”


    他咧嘴,陰沉的神色消散。“宴席已散,你小姐還留在偏廳陪嶽父與嶽母大人說話,我多喝了幾巡酒,出來透氣順道逛逛翰林府別致的花園。”


    “是、是嗎?”稟貞笑得緊張。“那麽,貝勒爺您……您慢慢逛,奴婢找小姐去了——”


    “等一下!”


    稟貞又被喚住。


    她在心底呻吟一聲,迴頭卻不得不笑臉迎人。“貝、貝勒爺,您喚奴婢有事兒嗎?”


    他凝目注視婢女。


    主子半天不說話,隻是看她,把稟貞看得全身發毛。


    “剛才,你在前院見到金大人了?”兆臣終於開口,聲調極緩、極淡。


    稟貞低著頭答:“是,奴婢在前院是見到了金大人沒錯。”她不敢隱瞞。


    “金大人想見容兒?”他忽然問。


    稟貞猛地吸口氣,迅速抬眼盯住她的主子。“貝、貝勒爺,您、您怎麽會知道……”


    “不必緊張,”他對她笑。“我說過,我到花園透氣,因此不小心聽到金大人與你的對話。”


    稟貞眨巴著眼,不敢應話,生怕說錯一個字。


    “金大人的請托,你都聽清楚了?”


    稟貞屏著氣答:“貝勒爺放心,奴婢絕對不敢帶小姐去見金大人——”


    “你應當帶容兒去見金大人。”打斷丫頭稟貞的話,他這麽說道。


    稟貞呆住,以為自己聽錯。


    “容兒未出嫁之前,一直與金大人習畫,是吧?”他問,對她抿嘴笑。


    見主子臉上有笑容,稟貞一顆高高吊起的心才稍稍放下。“是,小姐確實與金大人習畫,”吸口氣,她開始為小姐解釋:“金大人是因此才會認識小姐的,所以小姐與金大人之間,就隻是老師與學生的關係而已,金大人想見小姐,大概也是為了畫畫的事兒……”


    “所以,你應當為金大人傳話。”他打斷稟貞的多嘴。


    稟貞瞪大眼睛,愣愣地盯著她的主子問:“奴婢,奴婢真的可以、真的可以為金大人傳話嗎?”


    “金大人曾經是容兒的老師,師徒恩情比世上任何感情都誠摯,你不但應當傳話,更應當盡力為金大人辦成此事,讓容兒去見她的老師。”


    “可是,貝勒爺您難道不擔心——”稟貞欲言又止,咽了一口口水。


    “擔心什麽?”


    “呃,沒、沒什麽。”稟貞緊閉上多話的嘴。


    “金大人還等著,別讓老師久等。”他吩咐。


    “噢,是,”稟貞迴過神。“奴婢明白,奴婢現在就去請小姐——”


    “等等。”他叫住轉身的丫頭,叮囑她:“你是個懂事的丫頭。記住,別跟容兒提起見到我的事,以免她顧慮,明白嗎?”


    聽貝勒爺稱讚自己是“懂事的丫頭”,稟貞的心都活起來了。“是,稟貞明白,稟貞知道貝勒爺意思!”難得貝勒爺如此深明大義,不像一般男子那麽小氣!


    “你去吧!”他對丫頭笑。


    “是。”稟貞行禮後安心地轉身離開。


    笑容自兆臣臉上消失。


    他到前院,當然有目的。


    他親眼看見自己的妻子,麵對金漢久多情的眸光,她的眼神裏迴應了不忍,傷感,還有掙紮。


    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避開他的目光。


    從他安排金漢久與妻子見麵那刻起,他的目的就隻有一個——


    他要弄清楚這隻是金漢久單方麵的愛慕,或者,他的妻子狡猾地對他隱藏了,對另一個男人的相思。


    ——中冊完


    ◎編注:心動了嗎?想看更多馥容與兆臣之間的曖昧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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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好不容易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漸漸了解彼此的馥容與兆臣,又以會遇上什麽樣讓人意想不到的波折與阻撓呢?請看表現愛101《有容乃大》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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