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樹笑起來:「我知道,是歐幾裏得。」


    「你也喜歡他?」


    「我很喜歡他。」林謙樹說。


    期末考試當天,林謙樹照例提前十五分鍾從教導處拿了密封的卷子前往第十考場準備監考。


    鈴聲還沒有響,走廊上站滿了抓緊時間複習的學生。林謙樹看到官鳴就抓著江易行,孜孜不倦地向他灌輸做解答題必須要寫完整的概念。


    ——江易行已經挪到第六考場了,林謙樹很久沒有看到過考場上的智障弟弟了。


    江易行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不過若是留心觀察,就能發現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官鳴手裏的那份卷子上,以飛快的速度汲取著上麵的知識。


    林謙樹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低頭給江易知發了條微信。


    林謙樹:「官鳴手上那份基礎卷是你親自編的吧?」


    江易知:「學生好學,必須支持。」


    林謙樹笑起來,嘀咕道:「是個嘴硬心軟的哥哥了。」


    期末考試結束,林謙樹和江易知最後一次被「徵用」參加了閱卷,第一時間知道了江易行的成績。


    說來也是幸運,本次考試的理科難度大,不少學生在理科題上翻了車,而有那麽一點理科天賦的小江弟弟在收斂了脾氣刻苦勤奮一學期之後,終於在期末考試中喜提98名,也就意味著他可以留在國內繼續高中的學業。


    領成績報告單那天,江易行和江易知又在房間裏聊了很久,具體內容林謙樹不得而知,不過兩人出來的時候,林謙樹感覺兄弟兩人的表情都是輕鬆且釋然的。


    ***


    七月四日,林謙樹早早地起床開始了新一期的視頻錄製。


    「嗨,今天我要去辦一件大事。」林謙樹對著鏡頭打了個招唿,屏幕翻轉後,南懷實驗高中的草坪出現在鏡頭裏。


    結束了為期一年的數學競賽班外聘老師職務,林謙樹和江易知是來向嚴開越辭行的。


    雖然對於兩人的離去早有預計,真正到了臨別的這一天,嚴開越仍是不舍的:「你們真的很不錯……到了國外之後,也要繼續好好學習,不要忘記我們南實高的校訓。」


    「拚搏進取,砥礪前行。」林謙樹說,「永遠都不會忘的。」


    「易知要多表達自己,」嚴開越伸手拍了拍江易知的肩膀,「你做得很多,就是說得太少了。多溝通還是很重要的。」


    江易知頷首,誠懇地向嚴開越表達謝意:「嚴老師,謝謝您。」


    「謙樹啊……」嚴開越的眼神看向林謙樹,「謙樹就是不夠自信。高中的時候就這樣,明明也是個很優秀的小夥子,總覺得自己這裏不好那裏不對的……你看,你最後還不是考上南陵大學了麽?」


    林謙樹摸了摸後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嚴開越嘆了口氣,視線迴到了自己的玻璃台板上。嚴開越的台板底下壓了幾張畢業照,其中就有江易知和林謙樹那班的。


    「你們是我嚴開越的學生,是南實高畢業出去的學生,是心懷夢想的好孩子,」嚴開越的拇指在照片上兩個人的臉旁摩挲兩下,「隻要永遠心懷對知識的敬畏和渴望,你們就能永遠是少年。」


    兩人迴到家,林謙樹的dv顯示快要存滿了,他翻出數據線準備把裏麵的素材騰挪到電腦上,卻發現數據線的接口壞了。


    「阿江,你有多餘的數據線嗎?」林謙樹扯著嗓子問在客廳裏整理包裹的江易知。


    江易知大概很忙,難得沒有跑來搭一手:「書架上應該有。」


    林謙樹依言靠近江易知的書架,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打理整齊的數據線。他拿起數據線,勾起來的線卻帶出了一張泛黃的紙。紙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隱約還帶著沆開的墨跡。


    林謙樹撿起紙,「南懷實驗高中圖書館借書單」字樣映入眼簾。


    他的心忽然又鼓譟起來。


    林謙樹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往下看去。


    這是一張《幾何原本》的借書單,十格的借書人姓名填得滿滿當當。


    江易知。林謙樹。江易知。江易知。江易知……


    直到江易知的名字填滿最後一行。


    林謙樹的耳畔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他舉著單子慢慢地轉頭朝門口看去,江易知帶著焦急的麵龐闖入視線。


    看到林謙樹手裏已經拿起了那張借書單,江易知的步伐反而緩了下來。


    他緩步走向林謙樹,視線緊緊地望著他:「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林謙樹笑起來,扔了單子站起來,朝戀人張開了雙臂:「沒有啊。」


    他覺得自己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更懂江易知。


    ——那是曾經藏在心底最晦澀難言的秘密,可總有一天,它會毫無保留地袒露在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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