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距離村子不是很遠,僅有幾裏路,莫離開車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到了村子外的不遠處。


    因為村西的那座石橋斷了,車開不過去,杜鵑和莫離兩人隻能下車步行過去。


    杜鵑走過了斷橋之後,看著漆黑一片已經成廢墟的村子,心情很是低落,從新聞上看到的畫麵和親眼看到,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村西的主幹道路上拉扯著幾道警戒線,但是沒有看到有人在這裏封鎖,畢竟起火已經是前兩天的事情了,村裏的家畜牲口屍體不少,但是沒有找到任何村民的屍體,自然沒有人願意繼續待在這裏調查。


    杜鵑穿過了警戒線,走在村子的主道,還能聞到些許的焦臭味道,肩頭的黑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不感興,而莫離則不同,有些興奮的拿出了自己的黑色小筆記本,四下張望後,拿著筆在筆記本快速的記錄著什麽。


    杜鵑來到已經被焚毀的陳麻子家門前的時候,莫離有些興奮的問道:這裏就是你說的那個陳麻子家吧,我們進去看看。


    不等杜鵑迴應,莫離就快步走進了陳麻子家,杜鵑微皺眉頭,無奈的跟了過去。


    杜鵑走進陳麻子家院落裏的時候,發現莫離正在陳麻子家的院落裏兜圈子,嘴裏還喃喃的說著什麽,隨後他站立在院落中的一塊區域中,抬起頭來對杜鵑笑道:你是不是在這裏把那頭狐狸剝皮摘心的?


    杜鵑微愣了一下,莫離站立的位置正是那頭狐狸被困在大鐵籠子的位置,看杜鵑點頭之後,莫離眸中閃過了一抹異色,雙手虛抓,像是無實物表演似的,很認真的在那裏重複著杜鵑當時給那頭大狐狸剝皮摘心的動作,莫離此時的動作和杜鵑當時的動作一模一樣,就像是他親眼見過杜鵑給那頭大狐狸剝皮摘心似的。


    杜鵑不由的心生疑惑:他是怎麽做到的?


    就在杜鵑愣神的時候,莫離手中的動作猛地一停,瞬間轉頭看向陳麻子的小洋樓,臉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給那頭狐狸剝皮摘心的時候,有人在那邊偷窺,應該是在偷學你的手法。


    莫離說的跟真的似的,說完之後直接朝著被燒的黢黑的小洋樓那邊走去。


    杜鵑怔怔的跟著他走進了小洋樓,看到莫離站在一樓靠窗的位置,正在看著院內,嘿嘿笑道:那個女人當時就在這裏看著你。


    杜鵑心中念頭紛雜,宋文說過他本想下餌釣魚,結果釣來了一頭鯊魚,還說他棋差一著,被某個女人占了先機,除此之外,這幾天似乎還忽略了一點,陳麻子當初來找自己殺那頭狐狸的時候,說是為了辦喜事用的,他未過門的新媳婦有心悸的毛病,需要狐狸心煲湯治療,如果莫離所推測的是正確的話,那麽當時站在小洋樓裏偷窺的女人,難道是陳麻子的媳婦?


    莫離搓著下巴,嘿嘿笑道:狐狸是個陷阱,雖然是陳麻子弄死了那頭狐狸,但是剝皮摘心是你幹的,這就相當於扯了一份因果,有意思,走,去你家看看。


    莫離說著話,哼著小曲走出了小洋樓,很開心的樣子,像是遇到了什麽令他很感興的事情似的、


    杜鵑看著走在前麵興奮哼唱的莫離,心裏很是無語,這種環境下唱曲合適嗎?


    等來到杜鵑的家門前,看到住了二十年的家毀於一旦,杜鵑心中的感傷可想而知了,她甚至懷疑村裏這場大火的源頭是不是自己家,畢竟前幾天是宋文親手點著了家。


    燒毀的屋子裏亂糟糟的,厚厚的灰燼鋪滿了地麵,杜鵑記得那個詐屍的陳麻子就是在這裏被燒掉的,可是現在堂屋之中並沒有任何燒焦的屍體。


    莫離揮揮手,吹開了地的灰燼,蹲在地伸出手指去觸摸地的一些黑色斑痕,那些黑色的斑痕應該是陳麻子滴落到地的幹涸血跡,接下來,莫離的動作讓杜鵑有點犯惡心了,莫離從地上摳了一點黑色斑痕之物,竟然直接放進了口中品嚐,臉上的笑容還更加的濃鬱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竟然是那種東西。莫離摸出小筆記本,快速的在上麵書寫,興奮的喃喃說道:這不是厲鬼。


    沒等杜鵑開口詢問,莫離突然停止了書寫,眯著眼睛朝外麵看了一眼,然後扭頭衝杜鵑一笑,說道:咱們被人盯上了。


    杜鵑迴村的目的,不僅僅是想要看一看村裏的被毀情況,實際也是為了引出針對自己的髒東西,所以杜鵑得知自己被盯上了,心中倒是不怎麽慌張,有莫離和黑貓在身邊,有很大的幾率能夠擒下那些暗中盯哨的家夥,到時候可以詢問一下宋文的下落。


    杜鵑並沒有跟莫離提及自己的計劃,主要也是擔心莫離不肯幫忙,反正現在已經到了村裏了,莫離就算不想不出手也不合適了。


    院門外突然出現了好幾個身著製服的人,快速的衝進了院子裏,他們的手中都舉著手槍,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杜鵑和莫離,杜鵑有點懵了,這情況似乎和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


    領頭為首的一個短發美女冷眼看著杜鵑和莫離,沉聲說道:雙手抱頭,靠牆站好。


    杜鵑還愣神的時候,莫離已經乖乖的抱著頭靠牆站好了。


    那位短發美女冷聲詢問道:你們是什麽人?這時候來這裏幹什麽?


    她身後的兩個中年男人快步的走到杜鵑和莫離身邊,搜查兩個人的身,杜鵑本以為莫離會反抗,沒想到那家夥一動不動任由搜身,嘴裏還樂嗬的說道:我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搜查杜鵑身的那個人還好,但是搜莫離身的那位猛地哆嗦了一下,咧嘴驚唿道:你這家夥身上怎麽這麽涼?


    杜鵑急忙說道:這是我家,不信你們可以查一查!”


    聽杜鵑這麽一說,短發美女他們都是一愣,隨後,短發美女摸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不到一分鍾後,她的手機來了消息,上麵似乎有杜鵑的照片。


    短發美女似乎有點失望,皺著眉頭說道:你們村子裏其他人都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這裏怎麽被燒成這樣的?”


    杜鵑歎了口氣:這問題問的,就算我知道也不能說啊,杜鵑很幹脆的說道:前幾天我去鎮裏走親戚了,今天剛迴來,我也不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對了,我男人失蹤了,正好也順便報個警。


    短發美女繼續質問道:這幾天你在鎮做了什麽?


    杜鵑如實迴道:打工,賓館前台,順便兼職清潔工。


    短發美女問道:哪家賓館?


    杜鵑繼續迴道:東街街尾,有一家叫有客來的賓館。


    短發美女有點不相信,質疑道:東街?那裏不是殯葬一條街嗎?怎麽可能有賓館?你可別撒謊啊。


    杜鵑笑道:不敢不敢,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跟我去看看。


    一番審訊式的詢問之後,短發美女幾個人臉上的失望之色更加濃鬱了,用短發美女的話來說,他們在這裏蹲點守了兩天了,就是想暗中等待縱火之人的出現,因為某位刑偵界的名人曾經說過,一般犯罪嫌疑人幹了壞事之後,往往會悄悄的返迴作案現場,這是一種很特殊的心理,短發美女他們就是根據這一點,所以才在這裏隱藏待了兩天的時間,雖然現在基本已經打消了對杜鵑和莫離的懷疑,但是那位短發美女還是有點倔強,非要跟著杜鵑和莫離去賓館看看。


    短發美女讓她的那些同事繼續蹲點,而她則是跟著杜鵑和莫離離開了村子,找到停在村西頭的那輛老舊的桑塔納,準備去賓館那邊詢問一下我這幾天是不是在賓館沒離開過,用她的話來說,杜鵑是村子唯一的村民,其他人都莫名失蹤了,這件事對社會的影響不小,必須得查個水落石出才行。短發美女明顯把突破點放在了杜鵑的身上。


    等上了車之後,莫離依舊坐駕駛位,杜鵑坐在副駕駛,短發美女坐在了後排,在剛剛詢問的過程中,杜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何靜,一個雷厲風行的女人,雖然相貌身材都不錯,但是那性格估計會讓九成以的男人望而卻步,明明可以做個花瓶,偏偏要披荊斬棘衝鋒在前,真是女兒身男兒心。


    何小姐,有沒有男朋友啊?開車的莫離笑嗬嗬的問道:追你的人肯定不少吧?


    莫離開著車,車速遠遠比不之前我們從鎮過來的時候,最多三四十碼的車速,杜鵑有點意外的瞥了莫離一眼,心說這家夥想幹嘛,竟然敢用這種調戲的語氣詢問,還嫌麻煩不夠多是不是?


    杜鵑從車裏的後視鏡看向後排,如果何靜露出不悅等神色的話,杜鵑就準備開口打圓場了,但是,當從後視鏡中看到後排的何靜之時,杜鵑瞪大了眼睛,何靜坐得筆直,微皺眉頭看著開車的莫離,似乎莫離吊兒郎當的語氣讓她很不喜歡,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何靜的身後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探出了腦袋,趴在何靜的後背,正在衝著何靜獰笑著,圓滾滾的腦袋,短小的身材,滿口獠牙。


    杜鵑認出那是莫離身上的鬼嬰,但是它現在怎麽跑到何靜的背後了,看那猙獰鬼嬰的架勢,似乎要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何靜的脖頸似的。


    杜鵑頓時急了,如果何靜死了的話,自己和莫離肯定會被通緝的,這是毫無疑問的,莫離不是人,自然是無所謂的,但是自己怎麽辦?就在此時,或許是察覺到了杜鵑的焦急緊張,趴在肩頭的黑貓輕輕的抬起爪子拍了拍杜鵑的肩頭,眼神中傳遞出了讓她稍安勿躁的意思,下一秒,杜鵑從後視鏡中看到那隻鬼嬰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在何靜的脖子開幾個血窟窿,而是張開了血盆大口貼近何靜的脖子,絲絲縷縷淡淡的黑氣從何靜的身飄浮而出,被鬼嬰吞進了口中。


    那些黑氣是什麽玩意?杜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何靜,她似乎沒有察覺到背後的鬼嬰,或者是她根本看不見那鬼嬰的存在,鬼嬰在吸收她身上淡淡黑氣的時候,杜鵑發現何靜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黑氣,隱隱間似乎形成了一個怪異人臉的輪廓,仿佛在掙紮,但是麵對鬼嬰的吞吸,那個怪異的人臉輪廓越來越淡化,掙紮的越來越微弱。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不要一直盯著我看,你那種眼神我很不喜歡。何靜的迴應有點冷,第一句是迴應莫離的,第二句顯然是對杜鵑說的,為了避免誤會,杜鵑急忙轉過頭來不再看何靜,用疑惑詢問的眼神看向莫離,他肯定知道何靜身的那些黑氣是怎麽迴事。


    莫離沒有迴應杜鵑眼神的詢問,繼續笑嗬嗬的說道:能夠被何小姐看中的男人,肯定不是個普通人,是何小姐的同事嗎?


    不是。何靜迴應的語氣似乎沒有剛剛那麽冷了,莫離的聲音更加的輕柔了,微笑道:何小姐是從什麽時候和你的男朋友認識的?


    三個月前的下雨天,那天晚我剛執行完任務準備迴家...坐在副駕駛的杜鵑眼角直抽,從後視鏡中能夠看到何靜的眸光似乎有點散亂,原本冷冷的表情變得有些柔和了,嘴角還掛起一抹微笑,似乎正在迴憶著和她男朋友相遇的甜蜜時光。


    杜鵑反應了過來,原來莫離這家夥那天晚就是這麽催眠自己的,不知不自覺間就中了套。


    坐在後排的何靜把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當她身上的黑氣徹底的消失的時候,她直接昏睡躺在了後排,在她身後的那個鬼嬰也隨之消失了。


    她男朋友有問題嗎?杜鵑怔怔的問道:她身的那些黑氣,該不會是因為她男朋友吧?


    這件事以後再說。莫離打斷了杜鵑的話,踩住了刹車,將車子停靠在了路邊,點了一根煙,眯著眼睛笑道:真正盯咱們的人來了。


    莫離說完話,不等杜鵑迴應,直接推門下車了。


    杜鵑聽莫離這麽一說,心中咯噔了一下,急忙帶著黑貓也下車了,巧合的是,莫離停車的位置,正是前幾天杜鵑第一次遇到那個滿臉血汙的家夥的地點,道路拐角處,路兩旁的雜草橫生,足有半人多高,微風輕拂,雜草像是波浪似的連綿起伏,若是有人趴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其身影。


    杜鵑下了車之後,快步走到莫離身邊,順著他的眸光朝著遠處看,但是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這個時候,莫離朝著杜鵑肩頭的黑貓瞥了一眼,嘿嘿笑道:你跟著出來一趟,要不要活動活動筋骨?


    黑貓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莫離,莫離聳聳肩,將手中的煙蒂輕輕一彈,瞬間沒入了十幾米遠外的那處深深的草叢裏,緊接著,那處草叢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猛地一顫,極速的朝著遠處竄去。


    調虎離山,我喜歡。莫離嗬嗬一笑,直接追了去,速度很快,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杜鵑傻傻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等迴過神之後,忍不住脫口大罵道:你傻啊,明知道是調虎離山,你還火急火燎的追過去,把我丟在這裏,難道不擔心我會出意外嗎?


    莫離簡直太不靠譜,這個時候杜鵑隻能指望黑貓了,這個時候,原本輕拂的微風比之前強了一些,路邊的雜草都被吹得倒伏在地,炎炎夏日的暑氣也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森寒,突然從路邊的草叢中竄出了一隻隻兩尺多長的黃皮子,足有數十隻之多,眨眼間就把杜鵑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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