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縣城北邊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山村,聽人說最近那裏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


    聽人說,一個放羊的小孩子,放了一天的羊,趕著三四隻羊晃晃悠悠的往家迴,但是,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一個水潭邊。


    水潭裏的水並不深,十幾年前,附近村子裏的人本來想挖條溝渠引水灌溉農田,便找了一處合適的地方挖了個蓄水池,誰知一場大雨引發山洪,水渠被衝毀,而蓄水池也被灌滿,時間一長,便形成了水潭。


    自從水潭形成之後,每年夏天,附近村裏的人都會到水潭邊洗澡乘涼,這裏也逐漸成了周圍村民茶餘飯後休閑娛樂的場所。


    那個放羊的小孩鬼使神差的來到水潭邊,便躺在一旁的草坪上打盹兒,任由幾隻羊撒歡啃草,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的放羊小孩忽然被一陣淒厲的叫聲吵醒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隻見從水潭裏伸出了許多黑色如頭發般的觸手,死死的抓住了潭邊一隻正在喝水的羊,被抓住的羊拚命的向岸邊上掙紮,可是力氣顯然沒有那些黑色的觸手大,就在放羊小孩發愣的一瞬間,羊就被拖進了水潭的中心處。


    就在這時,放羊娃感覺一陣陰冷,他迴過頭來一看,發現水潭中央竟然站立著一個女人,女人正在死死的盯著自己,而那些黑色的觸手居然是她的頭發,緊接著,女人緩緩的沉入潭底,水潭再次恢複了平靜,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放羊的小孩被嚇得魂飛魄散,立馬丟下手裏的羊鞭子,頭也不迴的跑迴了村裏。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村長的耳中,村長名叫文福,當年就是他提議挖水渠的,文福大字不識幾個,他本來是個獵戶,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救了老村長以後,不僅娶了老村長的女兒,還在不久後被推薦當上了新一任的村長,不過他沒什麽管理能力,一直都是他媳婦在後麵幫他出謀劃策,不然他早就當不下去了。


    村長得知水潭中出現了怪物,立馬帶著村民們趕到現場。


    有人不相信放羊娃所說的話,紛紛脫衣下水,說要把那怪物逮上來,可是幾個大漢在水潭中搜羅了三四遍,都沒有發現放羊娃說的那個怪物,眼看天色已經黑透了,大家都認為放羊娃是在撒謊,文福也鬆了口氣,可就在大家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怪事又發生了。


    隻見一束月光照在水麵上,原本平靜的水麵竟然瞬間變得躁動異常,下一秒,一個巨大的黑色氣泡從水麵飄出,並緩緩的遊到了岸邊。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給嚇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伴隨著啪的一聲,水炮炸裂開來,一具羊的屍體掉落了下來,正是之前被黑色觸手拖進水潭的那頭羊,羊的全身上下都是咬痕,大部分皮肉被撕扯了下來,死狀極為恐怖。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水麵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披頭散發站在水麵上,露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岸邊的村民,剛剛下過水的人也都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文福看到後,嚇得趕忙躲在了人群後麵,好在這個女人並未出手,而是又默默的潛入了水底。


    迴到村子之後,文福立馬召集村民們商討此事,村民們爭論不休,並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那女人肯定是個害人的厲鬼,要趁早找個道士將其消滅。


    另一派認為那女人沒有害人,可能是水潭裏的神靈,隻要用心供奉,說不定能保佑村子風調雨順。


    看著爭論不休的眾人,文福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不過他還是比較傾向於請道士驅邪這一方。


    最後,村民們經過討論,決定等過一段時間再說,要是水潭裏的女人真的有危險,再請人將其消滅也不晚。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水裏的女人好像消失了一般,一直都沒有再出現,有一些膽大的年輕人便開始靠近水潭,往水潭裏扔石頭,也沒見什麽危險,大家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意外又發生了。


    一天傍晚,幾個年輕人喝完酒不願意迴家,也不知道是誰提出的建議,說要去水潭邊練練膽子,就這樣,幾個醉暈暈的人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水潭邊。


    當時月朗星稀,水潭四周靜悄悄的,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幾個人就這樣站在水潭邊,開始大聲叫罵,而且是越罵越帶勁,越罵越難聽,發泄完之後,幾個人正要離開,忽然發現少了個人,然後伴隨著一聲慘叫,幾人同時轉頭,隻見月光之下,女人再次出現在了水麵上,而他們的夥伴則被女人用頭發死死的纏住,那些頭發就像蛇一般瘋狂的收緊,並不斷地湧進人的嘴巴裏。


    借著月光,岸邊的幾人看清了女人的容貌,隨即轉身撒腿就逃,剛逃進村子,幾個人便開始大喊大叫:是她,是她迴來了,是她迴來了。


    他們口中的她,其實是一名叫夏容的寡婦,夏蓉本是個大家閨秀,家境優越,可是她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家境貧困的窮小子,二人選擇了私奔,最後定居在了這個村子裏,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二人剛剛成婚沒多久,丈夫就積勞成疾因病去世了,成了寡婦的嫁容,隻能自食其力,由於是外鄉人,再加上她模樣俊俏,迷倒了村裏許多男人,因此村裏的女人總在背後嚼舌根,處處排擠詆毀她。


    夏容本是大家閨秀,性格溫和,在大戶人家裏叫儒雅,在鄉村野嶺那就是懦弱,每一次被欺負也不敢反抗,隻是默默承受,這也讓村民們得寸進尺,那些嫉妒她美貌的女人和得不到她的男人就開始造謠生事,開始明目張膽的說夏蓉是個浪蕩貨,背地裏不知勾搭了多少個男人,還罵她不得好死,就不應該出現在村子裏。


    眾人也沒想到,夏容不堪受辱,最後在村民的圍觀下,投井自盡了,詭異的是,村民們眼睜睜的看著夏蓉投井,但是她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村民們在井裏找了幾天,什麽也沒找到。


    村民們得知水潭裏的那個女人是夏蓉,有些村民們立馬就坐不住了,都認為夏蓉的鬼魂是來找他們報仇的。


    得知此事後,文福立馬借來一匹快馬連夜出村,並在第二天早晨就帶迴來一個道士。


    道士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眉頭緊皺,喃喃自語的說道:居然是咒靈。


    道士又掐指算了算,隨即猛地站起身,嚴肅的說道:咒靈極其難纏,咒靈滋生之後,三日為一周期,養陰七七四十九日即為圓滿,今天夜裏,咒靈恐怕就要進村了。


    所謂咒靈,其實就是兇靈,也是厲鬼的一種,俗話說得好,人死如燈滅,頭七一過,死人的靈魂就會進入地府,隻有那些執念過重的靈魂才會留在陽間,不過最後還是會慢慢消散的,隻有一部分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變成陰靈,一直遊蕩在人間。


    比起那些被人殘害致死的陰靈,咒靈比較特殊,在正常人眼中,咒無疑是和罵連在一起的,無非就是罵幾句,放幾句狠話,可要是有人因為這些話語而死或者是自盡,那就麻煩了,因為這更像是一種祭祀,會形成比普通執念還要強的怨念,有了怨念的幫助,靈魂就不會進入地府,也不會消散,最後慢慢修煉變成咒靈,咒靈非常記仇,一旦惹上,不死不休。


    道士知道對方是咒靈,也知道這裏的村民怕是過不了今晚了,不過還有一些時間準備,因為咒靈還沒有完全修煉圓滿,還可以再拚一拚。


    道士叫村民們在水潭四周撒上生糯米,並在生糯米後麵挖出一條小溝渠,裏麵倒上油,用朱砂和雞血撰寫了許多護身符,分發給每個村民,又將幾張漁網編織在一起,並將其浸泡在雞血裏。


    道士來到水潭邊,他讓村民們張開漁網隨時待命,然後讓全村的男童圍在水潭邊撒尿,用童子尿將咒靈給逼出來。


    這個方法果真奏效,不一會兒的功夫,變成咒靈的夏容就從水潭裏飛了出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道士大手一揮,幾個壯漢立馬拋灑出漁網,罩住了夏容,夏容身上頓時冒出縷縷黑煙,頭發也失去了活性,可是她的力氣極大,很快便掙脫了束縛,就在她準備逃跑之際,道士又叫人點燃了積水潭旁邊的油,火勢越燒越旺,糯米的香氣一點點飄散開來,糯米的香氣令夏蓉十分難受,她伸手死死的捂住了口鼻,道士看準時機,雙手掐訣,念動咒語,揮出一把銅錢劍,直接穿過了夏蓉的胸口。


    咒靈受到重創,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就在道士準備最後一擊的時候,夏容盯著道士身後的村民,忽然大笑起來:你們這群披著羊皮的狼,終有一天,你們都會得到報應的。


    道士後來才得知,原來當時的村民除了造謠,村裏很多垂涎夏蓉的男人每天都會成群結隊的溜進夏蓉的家裏強行將其玷汙,這件事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止,也包括身為村長的文福。


    麵對夏蓉的咒罵,村民們沒有一個開口反駁,都羞愧的低下了頭,但是他們最後還是沒有放過夏蓉,畢竟她已經變成了咒靈,如果不消滅,隻怕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道士施法替村民除去了夏蓉的咒靈,道士離開後,過了沒多久,一天夜裏忽然爆發了山洪,洶湧迅疾的洪水瞬間將整個村子都給淹沒了,而村民們最後隻存活下來一個人。


    這個人名叫呂子炫,年紀二十出頭,因為跟人起爭執,一條腿腿被幾個村民打斷了,瘸了一條腿的呂子炫獨自一人守著老屋苦苦度日。


    村子裏的人都死光了,因為吃的糧食全都被洪水給衝走了,呂子炫隻好每天在野地裏挖點野菜勉強充饑。


    有一天,呂子炫正在一棵樹下煮野菜吃,忽然竄出來一隻骨瘦嶙峋的狗獾子,眼巴巴的看著土罐裏的野菜。


    呂子勳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野菜都被我挖完了,我一個人都還吃不飽,哪有你的份兒。


    狗獾子沒有動,依舊是盯著罐子裏的野菜看。


    呂子炫伸手驅趕道:你怎麽還不走?再不走我就把你殺了吃肉,雖然你骨瘦嶙峋,皮包骨頭的,但是也夠我吃上個三五天的。


    這一次,狗獾子不但沒走,反而往前挪動了幾步。


    呂子炫搖頭苦笑道:你和人一樣,為了口吃的連性命都不顧了。說著話,呂子炫用破碗盛了半碗野菜湯,端到狗獾子麵前,狗獾子伸著脖子,連湯帶水吃了個幹幹淨淨。


    從這以後,狗獾子就開始跟著呂子炫,呂子憲帶著它,掏牆挖洞,四處找吃的,有時候找不到吃的,他們隻好餓著肚子睡覺。


    後來呂子炫在一戶人家的牆角裏挖了幾袋糧食出來,一個人和一隻狗獾子就靠著這幾袋糧食勉強度過了寒冬。


    等到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陸陸續續來了一些開荒的人群,村子又慢慢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了,也慢慢變得熱鬧起來。


    因為呂子炫是個瘸子,不能下苦力,一看村子裏的人比以前還要多,於是他就盤算著開一個小貨鋪,好聊以謀生。


    呂子炫的房子在街頭,緊挨著南來北往的大道,開個貨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他就請來工匠把房子翻修了一下,後麵是自己居住的地方,前麵改成了貨鋪。


    貨鋪的生意非常好,呂子炫一天到晚忙得不亦樂乎,每天晚上數著錢幣,樂得臉上都開了花。


    人們見貨鋪如此賺錢,就也紛紛的開啟了貨鋪,不到半年的時間,呂子炫家旁邊就開了五六家貨鋪。


    但是無論其他的貨鋪如何玩花招,玩花樣,都幹不過呂子炫的生意,南來北往的人都會選擇呂子炫的貨鋪買東西,別的貨鋪天天門客羅雀,而呂子炫的貨鋪則是門庭若市。


    當初那隻狗獾子一直被呂子炫養在後院,呂子炫很厚待這個患難的朋友,經常用小魚小肉喂養它,把狗獾子養的得胖乎乎的,閑暇的時候,呂子炫還會端著一壺小酒坐在狗獾子身邊,邊喝酒邊和他嘮嗑,說說話,迴憶過往的苦日子。


    又過了幾年,鄰村的媒婆給呂子炫介紹了一個姓秦的女子,這姓秦的女子長得很美麗,不在乎呂子炫是個瘸子,願意嫁給他為妻,兩個人選了一個好日子,就成親結婚了。


    呂子炫把秦氏娶迴了家中,過起了幸福的生活,秦氏每天坐在櫃台裏收錢,賺來的錢都被她鎖在密匣裏。


    一年之後,秦氏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呂子炫的臉上都樂開了花,他的身體現在也發福了,挺著一個大肚子,邁著大挪步,說話的時候鼻子裏直哼哼,儼然是一副富家翁的做派,現在人們看見他,都得恭恭敬敬的稱唿一聲呂掌櫃。


    呂子炫現在好日子過久了,早已經忘了過去的苦日子,而與他共患難的那條狗罐子,他也很久沒去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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